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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父子反目成仇人


这些年来,因为方老爷子的种种偏心,方耀宗对他的父子之情,愈发淡薄了。

  只是,方耀宗终究是读书人,孝道是刻在骨子里的。

  在方老爷子来的时候,虽然他有些惊讶,却依旧是高兴的把人迎进了屋内,还特意泡了新茶给老爷子吃。

  方耀宗曾奢望过,方老爷子会待自己好,也不再苛待姜子鱼。

  可方老爷子一说话,方耀宗这一点奢望,都被抹灭的干干净净。

  方耀宗握着茶盏,滚烫的茶水因为他没有握稳,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可他却丝毫不知道疼痛一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爹,您这话什么意思?”方耀宗沉默了许久,声音沙哑,“爹的意思是兰姐爱慕虚荣,不顾方家所有女子的颜面做出这等苟合的事情,还是鱼姐儿的错了?”

  方老爷子咬牙切齿,看着方耀宗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狠狠地揍一顿。

  他不知道从前那个听话孝顺的大儿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蛮横、忤逆的样子。

  其实,他已经听二儿子方耀门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他虽然不赞同方秀兰对姜子鱼下药,但是这事却也不全是方耀门的错,方耀门是有苦衷的。

  若不是姜子鱼太打眼,又整日在外抛头露面,怎么会被章鹏这个祸害盯上?

  方耀门若不帮章鹏,那么遭罪的自然是方耀门和方家人。

  况且,姜子鱼身上并没有流着方家的血,而方家人仁慈养了她十多。

  她就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报恩,而不是算计方秀兰。

  最重要的是,姜子鱼这样做,心思也太过于歹毒了,不仅害了方家二房,更是让方家在大阳村没办法做人了。

  连里正都训斥了他,羞的他一张老脸都抬不起头来。

  若不是碍着方耀门是秀才的身份,这方秀兰怕是要丢了性命。

  事到如今,方老爷子也没有再隐瞒,原原本本的把发生的事情和方耀宗说了一遍。

  “她若是不满意这门亲事,好好的同我们讲就是了,她怎么能害秀兰呢?秀兰可是她的姐姐!”方老爷子气的面色发红,眼眶似有泪,“如今不止秀兰被她毁了,我们方家更是……”

  方老爷子说着就落了泪,“耀宗,你教的好女儿啊!你让爹怎么办?爹若是死了,也没脸去见方家的列祖列宗了!”

  方老爷子说的凄惨,像是方家人已经走上了绝境一样。

  可方耀宗却听的心惊胆战,身子微微颤抖。

  他居然不知道,方家人如此歹毒,要算计姜子鱼。

  若是方老爷子说的都是真的,姜子鱼信以为真被方秀兰诓骗出去,最后失了清白的人肯定会变成姜子鱼了。

  到时候姜子鱼要怎么办?

  姜子鱼看着瘦弱娇小,却是个自尊心要强的孩子。

  方家人这是要活活的逼死姜子鱼!

  方老爷子见方耀宗脸色铁青,以为是方耀宗也埋怨姜子鱼歹毒,更是添油加醋,“这事,必须让她想办法解决。”

  方耀宗的言语冰冷,“爹想要怎么解决?”

  “你去章家认错,对章家说,愿意让鱼姐儿嫁过去,还会带丰厚的嫁妆。”方老爷子皱着眉头有些不满方耀宗的态度,却依旧强硬的说,“你若是跪着求他们,章家人也不会不点头的。等章家人同意后,再让他们来方家提亲,把秀兰一起娶过去。”

  方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心里全是委屈,“秀兰是毕竟是鱼姐儿的姐姐,这平妻的位子,自然是要给兰姐儿的。至于鱼姐儿,这事本就是鱼姐儿的错,所以她做妾室也无妨。”

  “当然了,鱼姐儿也要给秀兰添箱,你们出两百两银子给二房,当做赔罪的礼。”

  于方老爷子而言,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反正姜子鱼如今能修这院子,手里也不缺银钱。

  若是缺银钱,卖了这新宅子就好。

  等章家娶了方秀兰,便不会有人说是方家人算计了章鹏。方家更是可以对外说,这两个人本就有婚约,虽然做错了事,却也是情投意合的!

  章家得了一直想求娶的姜子鱼,又得了丰厚的嫁妆,自然也不会和方家翻脸,肯定也会帮着掩盖事情的真相。

  只要章家不计较,而方家又和章家攀上了关系。

  杨里正碍于章家的颜面,也绝对不会再为难方家,没准往后还会巴结方家。

  方耀宗听到这里,却是哈哈大笑。

  厚颜无耻的方家人。

  他站了起来,看着方老爷子的眼神冰冷如冬日里的寒雪,“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变成了瘸子,所以爹才偏心二弟。但是没想到,爹压根没把我当儿子,不,爹压根没把我当人看!”

  “在爹的眼里,子鱼的身上没有流着方家的血,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该被抛弃!可爹你别忘了,方家如今住的院子、种的田地,还有方家能在县里买二进院,都是因为姜氏带了丰厚的嫁妆!”

  “连二弟能中秀才,也是因为姜氏押对了题。你们吃的穿的,都是用了姜氏的嫁妆。可是你们呢?你们丝毫不知道感恩,还如此作践她的女儿,真是不知所谓!”

  “你——”方老爷子气的浑身哆嗦,眼睛似有血丝,他站起来打了方耀宗狠狠的一个巴掌。

  方老爷子用足了力气,打的方耀宗差点站不稳身子。

  “要我说如今方家的处境,也是你们纵容二房造成的!这是老天开眼,恶人有恶报!”方耀宗丝毫不畏惧方老爷子要吃人的眼光,语气愈发不客气,“兰姐儿会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是她自己自轻自贱,和子鱼没有丝毫的关系!”

  “若你们再敢来纠缠鱼姐儿,那我们就都不要活了!”

  说着方耀宗从角落里拿出一把砍柴的刀,“我死之前,我一定砍死你们,即使死后我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不后悔今日做的事!”

  方老爷子见方耀宗发了狂,也怕他真的朝自己砍过来,吓的夺门而逃。

  见方老爷子跟个丧家之犬一样逃跑,方耀宗也放下了砍柴的刀,瘫软了身子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

  他不明白,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会和父亲变成了仇人。

  可是方耀宗却明白,他得护主姜子鱼。

  尤其是在高氏的事情后,方耀宗还特意和高老头见了一面。

  高老头说方耀宗比他们幸运,他虽然身有残疾,却有个不错的女儿,替他负担起了家里的重责。

  高老头还说,“山里老鹰来的时候,母鸡都知道护着鸡崽子。而我们身为人,在儿女出事的时候,若不豁出去护着他们,还不如牲口呢!”

  所以高老头当年才会那样坚决,宁愿活活的砍掉一条胳膊,也要救高氏母女三人出火坑。

  也是因为高老头的话,方耀宗今日才会如此凶悍。

  过了许久,姜子鱼才从屋外走了进来。

  她看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为了女儿都要喊打喊杀了,心里说不感动自然是假的。

  “爹。”姜子鱼唤了一声。

  方耀宗抬起脸,笑的僵硬,“没事,爹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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