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看见过我的眼睛吗？”
好在维利的担忧并没成真，因为就在他后退了一步之后，这骷髅骨头竟然开始自动重组，不一会就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不过好像少了什么？
“我的眼睛呢？”
骷髅开始说话了，伴随令人胆寒的牙齿上下作响声，他幽幽开口。
“宿……宿主……”
888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明明是没有感情的电子音，但维利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惊恐。
“你看过那种恐怖故事吗？”
“就是一个人在深夜，路上碰到另一个人，一直弯着身子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然后他上前询问对方在找什么，那人听到他的话，缓缓转过身子，结果他竟然——
“没有头！”
“接着他就会问来人有没有见过他的头，要是说没有，他就会……”
888咽了一口口水才继续说道：
“他就会把路人的头摘下来给自己！！”
好像是在应和888的话，骷髅竟然转向了维利——
“你有看见过我的眼睛吗？”
888的尖叫声被屏蔽，维利淡定地摊开手。
“你看看是这个吗？”
只见他白皙的手上，赫然是一只黑色的人类眼球！
骷髅用细长的手指接过，指头在维利的皮肤上留下一阵凉意。
下一秒就见它把眼珠直接按在了空洞洞的眼眶里！
明明没有支撑，那眼球却被牢牢固定，安好之后，瞳孔甚至灵活地转动了一圈。
骷髅再次看向维利。
“谢谢你啊。”
他扭捏了下身子，补充了称呼。
“美人。”
-
等到埃罗终于将顽固的血迹洗净，再次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自己的骷髅与学生相谈甚欢的场景。
“原来你就是导师复现的那个古代骷髅啊，灵活程度就和真人没什么区别呢。”
“毕竟我死了也没多久……”骷髅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却因为没有头发，挠了个空。
骷髅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在我的记忆里，我好像昨天还活着呢……哈哈……”
说着他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维利一眼，白骨脑袋微微低下，竟显出一种娇俏来。
“那家伙竟然能收你做学生，才真是……便宜他了！”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实验室吧，毕竟你刚来，还有很多不熟悉的……”
然而维利每称赞一个东西，无论是魔法道具还是实验器材，骷髅都迅速抱起来往他怀里塞。
“你喜欢的话送你好了！”
眼见着他已经要把自己的实验室搬空了，埃罗才终于黑着脸上前。
“你们在干什么？”
维利还没说话，骷髅先开口了。
“埃罗，你就是这点不讨人喜欢。作为亡灵魔法的前辈，同时也是你的先祖，我可要劝你一句……”
维利从没听过一个骷髅竟然能说这么多话，还如此流畅，他现在开始相信埃罗的确有点能耐了。
“安静！”
埃罗脸色阴沉地听他说了几分钟，终于忍无可忍，摆了个施法手势，就将骷髅定在原地，接着扔到了角落。
骷髅摔倒在地，立马尖叫一声。
“我脏了！”
说完他就飞快地奔向盥洗室，维利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白了。
看来这还是一个有洁癖的骷髅。
“你。”
埃罗冷着脸看向维利，压下心中的怒气。
“你来给我打下手。”
他的解剖工作还没做完，刚好要这位小少爷好好来体验一下，亡灵魔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说不定等几分钟之后，他就会主动哭着跑出去，再也不敢提什么来做他学生的事了。
埃罗冷笑起来。
-
他的手很稳。
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冰冷锋利的刃器，轻轻划过魔物身体时，却好像是在弹奏一曲烂熟于心的钢琴曲一般写意，连半分多余的血液也不曾溅射出来。
埃罗双眼一眨未眨地凝视着那空中翩翩飞舞的雪白刀光，整个人都好像呆在了原地。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的境地的？
一开始，埃罗专注于手上的解剖动作，而维利则是在旁默不作声。
但当他想更换工具时，却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早被递到了手边，就好像对方完全明白他要做什么一样。
逐渐的，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在，只觉得今天的实验前所未有的顺利。
埃罗的心情愉悦起来，原本计划一天才能完成的事情，看来能够提前结束了。
就在此时，维利却开口了。
“导师。”
埃罗忽然被打扰，但看在之前对方一直做得很好的份上，他没有发火，只是不悦地看了过去。
那只银色的眼珠散发着粼粼光辉，在暗下来的室内显得格外冰冷。
维利微微低头，很是恭敬的模样。
“感谢您刚才的演示……我觉得我已经明了您的教导，接下来这项简单的工作就由我替您效劳吧。”
“只是教学的话，不需要全程都师示范的，那太麻烦您了。”
“毕竟您只是想解剖出个完整的骨架与灵魂而已，这么基础的事情，作为导师的学生，我义不容辞。”
“……”
埃罗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微长的黑发遮挡住他的迷茫。
他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当初是怎么学会解剖魔物学的，至少也过了……一个月才终于开始上手的吧？
但面前的少年，只是在旁边看了一会，就信誓旦旦已经学会了？
埃罗想要提出质疑，但他的理智告诉自己，维利并没有说谎。
他的确是只用看的，就明白了自己的实验目的，不是为了魔物身上的材料，而是骨架与灵魂。
如果换成一个对亡灵魔法一无所知的人来，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可能只会觉得自己刚才是在胡乱动作。
埃罗已经沉默了许久，维利却没有催促他，而是好整以暇地耐心等待。
说实话他本打算第一天先看看情况当个乖宝宝的，导师说什么就做什么，绝不反驳。
但……
埃罗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维利猜测，这位亡灵魔法教授，在魔法水平上或许十分突出，但他实在不太擅长这种“手工活”。
他只在旁边看了两分钟，就不忍直视那被戳的惨不忍睹的魔物尸体了。
为了解救可怜的实验材料，也为了自己的血压着想，维利果断站了出来。
许久，埃罗终于有动作了，他将手上的刀递了出去。
“好。”
但在维利接过后，他又冷冷开口：
“这是很珍稀的魔物，如果你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失误，那么我会直接向校长提出申请，将你剔除出我的学生名单。”
维利此时已经开始比划着从何下手了，他甚至没有转头看说话的人一样，眼睑微垂，在面上打出一片阴影。
闻言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舌头舔过尖利的虎牙。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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