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病少女6
晨雨曦的外公江家专门请了护工照顾昏迷的她。护工辛勤的为她擦拭身体，更换尿袋，打扫卫生，甚至隔几天还会更换病房里的鲜花。
守在病房外的齐凌的保镖团和常来看完的几个孩子也和护工渐渐熟了。
晌午时，守着的几人总是换班去吃饭。
“我去打饭了，你们几个好好看着。”齐凌和一个男保镖一起先去吃饭。
“每天站门口太累了，感觉我都要成门神了。”年纪不大的男保镖只觉得腰酸腿疼。
“你小子别废话，工资又不低，你就是当看门狗都给我憋着。”齐凌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人。
“姐，你说我们一天究竟在守啥啊？就那么直挺挺地站门口。”男保镖吃痛地揉了揉被撞的胳膊。
“别废话……”在转角迎面撞到一个护士。
“噢，对不起对不起。”齐凌慌张地道歉。
“没事。”那护士低声回道。
然后拿着医用营养袋往病房走去。
齐凌略带愧疚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那护士在不远处的病房外停下了脚步，然后举着手中的营养袋晃了晃，和门口的守着的人说话。
“走吧姐，咱们赶紧吃完让他们来吃。”旁边的人唤着齐凌。
“行。”齐凌回神，迈步往电梯走。
两人站在电梯外等着，电梯门刚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小齐，小张去吃饭呀？”
“对啊，李姐。”碰上的是江家请的护工。
“哎呀，今天的饭可好吃了。那护士小乔都吃第二碗了，现在还吃着呢。她还说等她吃完了，再给咱们病房输营养液。我倒是让她别急，年轻人啊，就是吃得多。不说了，现在不忙我先去午休了。快去吃饭吧。”
“好，张姐再见。”两人乖巧地打招呼告别。
然后进电梯按了楼层。
齐凌恍惚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有说不上来。
她瞥了一眼刚进电梯的男护士，然后思绪渐渐跑偏。
嗯，没我高。
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电梯开始关门了。
然后她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护士手提着的废弃乳胶手套。
“等等。”她突然大吼一声，用身体挡住未关完的电梯门，此时关了大半的门顿了一下，然后又逐渐打开。
直到电梯开到一半，齐凌闪身而出，疾步跑远了。
“姐，你去哪啊？”没反应过来的保镖小张站在原地。
她冲到病房前。
“人呢？”停住问了门口的人一句。
“……护士啊？还在里面呢。”门口的两人愣了片刻，然后回答道。
“cao……”齐凌低骂一声，冲进病房。
她早该意识到的，一个护士怎么可能不是戴的乳胶手套而是棉纱材质的白色布手套。
那护士持刀站在病床旁，惊慌了一秒后，迅速举刀捅向病床上那人的脖颈。
齐凌眼疾手快地扑过去撞飞了那人，刀口只是轻轻划过了晨雨曦的肩颈，衣服破了，皮肤冒出血珠来。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与其说是扭打，但其实更像齐凌单方面的压制。很快那人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两拳。
不明的警报声忽然增加，响彻在房间里。
齐凌抬头看了一眼声音来源，是正在报警的心电监护仪，此时上面的电图呈现急剧下降的趋势。
在她失神的这一秒，一道银光闪过，她避之不及只能下意识拿抬手格挡，瞬间鲜血就呲出，溅在了心电图的显示屏上。
“TM……”她另一只手捂着伤，又抬腿一脚踢开了那人，一同飞出的还有那人手上的刀。
齐凌出脚很重，那人吃痛地捂着腹部然后连忙爬起来往外跑。齐凌一跃而起，慌忙去追，两步之远她抬手去抓。
近在咫尺的瞬间，她却踩到了地上的营养袋，滑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呼痛，就看到那人已经夺门而出了。
“cao！”齐凌痛呼一声，倒霉到家了。
门口的几人被吓到了，探头来看。
“TM追啊！”齐凌大吼一声。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的追着那个护士。
齐凌狼狈的爬起来，又跑着冲出去。
“来人啊，513的病人心跳要没了！”她一边跑一大喊。
等追上时，只看见了，愣在原地两个保镖。
“怎么了？人呢？”
“刚刚从窗户跳下去，然后就……不见了。”
“啊啊啊啊！！！不见了？这都能丢？”齐凌捂着伤大叫一声，气得直跺脚。
当几人在冲回病房时，就看到了病床前围着的医生。
“医生，怎么样？她能救活吗？”齐凌急切地问到。
“没事，刚刚呼吸机被切断了。她呼吸节律混乱刚刚只是缺氧而已。现在能缓过去了。”
“还有他的伤……”
“看过了，不是很深，不用缝针，包扎一下就行了。倒是你的伤……”医生盯着齐凌血流不止的手和沾满血色的衣服停顿了片刻。
“呼……小伤，没事的。”她松了一口气，轻松了许多。
“哇，老大你受伤了！”身后的几人像是才注意到，情绪激动的叫道。
“啧啧啧……可能要缝针啊。”医生担忧的望了他一眼。
齐凌刚想开口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的向后倾倒，被身后的人及时扶住了。
齐凌的血滴了长长一路，像恐惧的长河，流淌着恶人的愤怒和无辜者的侥幸。
“哎……”
“大意了。”陈眴的面色阴沉，他抬手揉着眉心，心绪不宁。
能让晨雨曦再一次遇袭，确实也是他的过失。
“呜呜……呜。”柳瑜扑在病床上哽咽。
“警方这一周刚撤走了警力，竟然就敢来直接袭击了。真是大胆。连医院位置也暴露了，我去给他办转院。”陈眴眼中含怒，但更多的是愧疚和不安。
“能有效果吗？”齐凌坐在一旁问。
“公立医院人多眼杂，而且病房紧缺。给她转到她常去看的那家私立医院去，安保和隐私什么的更好一些。家里来过电话了，让把护工也换了。”
齐凌在原地发懵，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护工被开除了。
但紧接着，陈眴又开口道。
“小瑜，手头的案子别忙了。我给你批假来全程照顾，家里信得过你。还有小齐的医药费，发过来我给你报了，估计过几天又会新增几个保镖，就交给你管了。还有这两天警察会过来询问，你们配合调查就行了。”陈眴和两人吩咐完，就去办转院手续了。
“哎呀，别哭了。没事呢，柳瑜姐。大小姐也没事，我也没事。一时大意，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齐凌拍了拍她的背。
“还好有你在，要是当时没反应过来。可能那一刀下去，不仅小曦没了，咱们俩就没工作了。你还缝了好几针，真是险象环生。”
“我倒没想到这份工作，竟然还会有危险。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比我当年格斗还惊险。甚至那一瞬间，我还用到了脑子。平常我想用都不会用的。”
“就是有危险啊，不然请保镖干什么？你呀，不要清闲惯了。现在咱们就是粘板上的鱼，不小心点，说不定下一秒就没了。”
“可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揪着小曦不放？”
“明明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经历过太多又心智不足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对于大家而言，除了家境不一样，他跟别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差别。就是因为出身，而要被他们所谓的正义报复吗？还并未拥有什就要被所有残忍的剥夺而去。倒是没什么公平可言。”
“柳姐，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并不渴求金钱，名誉权利，倒像是在宣泄仇恨。”
“……”柳瑜沉默着摇头。
没有人清楚仇恨的来源，因为仇恨是最容易产生的情绪。
它无处不在，又掩藏极深。
突发事件很快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转院前的几天里涌入了许多刑侦人员。虽然手里已经掌握了犯罪凶手的形象和心理侧写，但始终没有查到可疑人员的踪迹。到时候发生的沈氏集团的车祸事件最先有了突破性进展，虽然作案集团将前期调查方向网商业报复上引，但在专业技术人员的帮助下搜寻到了关键物证，成功蹲守并抓获了凶手，但目前未从凶手口中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这件事虽然没有和家里的几人说，但几个孩子心细，看着来来往往的警察，晨雨曦肩颈上和齐凌手上的纱布，也能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没有人说破，因为这种事情说出来便只会让人伤心，徒增烦恼罢了。
这夜惊醒，郁闲烯推开窗让浓郁的熏香消散，习习凉风灌进屋内，意识也渐渐清醒。楼下门前的灯是常明的，照亮了些门前的花草，暮色下的春景繁盛，似美人娇眠。
他却淡然神伤，心绪蓦然低沉，坠入了寂静的海。
这个春天，他过得不好。
因为这个春天里，没有晨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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