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洼归四百八十五
窗外雨水冲洗着黑夜,二娇躺在床很久难以入眠,今夜她想了很多,许多画面从脑海里闪现出来,有她在夏家大院当童养媳的一幕一幕,有她与阿正第一次共享风花雪月的场面,有她在夏老爷的带领下在老鸦山打日本鬼子的场面,那树林中为鬼子挖的陷井似乎还在那里,那战火纷飞中的枪炮声似乎还在继续,那冒着枪林弹雨为前方将士送供给的车轱辘还在转动,老左拿着阿正的遗物转交给她的情形…渐渐地二娇迷糊着进入了梦境。一位衣衫单薄的红军战士正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听得有人说:“同志们加油,我们到了半山腰就可休息了,我们的炊事班就可以为我们做饭吃了!”战士们挪动着因饥饿而导致无力的脚步,艰难地到达了休息地,老左架好了大铁锅,给战士们煮野菜汤喝。老左望着这些与他并肩战斗的战友们,多想自己能变岀粮食来让同志们吃一顿饱饭哪。突然看见二娇带着她的送粮队伍向山腰走了,老左高兴地喊:“二娇,我在这里!”
突然,二娇身后响起了枪声,原来是国民党部队追了上来,二娇她们奋力地向山上跑去,就是不知道怎么也跑不到半山腰。二娇急得大喊:“老左,快带人下来接我们!”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是被自己梦中的喊声惊醒了。二娇感觉到了自己眼角挂着一片湿润,二娇在想,为什么梦要这么快醒来呢,让我走到老左跟前,看看他如今的模样,诉说我思念的衷肠该多好啊!天色已蒙亮,二娇对已醒来的女儿说:“红红,娘这几日要到楠林镇去照顾你们的夏爷爷,他病得很重,怕是捱不过几天了,你在家照顾好弟弟们!”左红很乖地答应着娘,二娇给孩子们做了一锅米糊,自己顾不上吃,就赶紧奔楠林镇而去,她在担心着干爹的病情,她要尽她最后的一份孝心。
到了楠林镇天色已大亮,二娇走进夏家大院,往夏老爷的房间走去,房内夏太太,夏金都围在夏老爷身边,二娇上前叫声:“爹,我来了!”夏老爷听到二娇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轻轻说道:“二娇来了!”二娇忙问:“爹,你想吃点什么?”夏老爷说:“我想吃你熬的苦菜粥。”二娇说:“好,爹,我这就到地里挖苦菜去,一会就回来给你熬粥。”不大会儿,二娇就拎着半篮子苦菜回来了,打水洗净就赶紧开始生火熬粥。这边夏金望着父亲奄奄一息的模样,很是心痛,他在想,这癌症为什么医学界就没有整治得了的医疗技术呢?如果有人能发明治癌的技术,全世界就会减少许许多多被癌症夺去的生命。他想,一定要让孩子好好学习,将来去当医生,为我国医疗事业在攻克癌症的难关上作贡献。二娇熬好粥舀了一碗给干爹送来,夏金扶起父亲,二娇一口一口地喂着干爹。夏老爷吃了两口,似乎有了些精神,说到:“二娇啊,好久我没吃过这么爽口的饭了,觉得特别好吃。”二娇说:“爹,那你就多吃点。”
夏老爷真的吃了半碗,然后说:“饱了,我想岀去晒晒太阳。”夏金背起父亲,二娇搬了把靠椅,让干爹坐在大门口,夏老爷望着那曾经是他私人的那片田园,想起了他为这片土地几十年所付出的努力,想着开始那些穷人佃户为他种植粮食,那时的他那么刁钻刻薄。后来因日本鬼子的欺压和战争的残酷现实,改变了他人生轨迹,从一个剥削者转变为一个为民族未来求光明,争平等的革命战士,这么多年来他为革命做了多少工作,做了多少贡献,想到这里,眼中竞闪烁着一丝光芒。他对二娇说:“二娇啊,还记得我们在老鸦山打鬼子时的事吗?”二娇应道:“爹,我记得。”夏老爷说:“二娇啊,我孙女红红不是作文写得很好吗,等她长大了,读个大学,专学写作,把我们这些前辈的生活事迹编写成故事,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记得人生不易,要经历多少风云变幻,才能见彩虹!”
二娇连连点头,夏金见爹有些累了,就背起他回屋,二娇跟着把靠椅搬进屋内,听到夏老爷响起了轻微熟睡的鼻息声,二娇心里似乎有一慰籍,干爹今天终于吃了半碗她熬的苦菜粥,还说了那么多的话,她想,晚上回家一定要把干爹说的话告诉女儿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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