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看着眼前的一片黄土,桑月遵照麦琪念诵的咒语和手指划动的弧度依样画葫芦,同样在指尖荡出一圈圈灵光圆晕,轰隆隆地四面弹射导致现场一片狼藉。

    两个不同的维度,麦琪的魔法轰炸对桑月造不成影响,反之亦然。

    和麦琪的小法阵大轰炸相比,桑月的法阵杀伤力逊色多了,名副其实的小巫见大巫。

    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手,咒语正确,手印正确,可惜功力不足导致法阵的威力远不及麦琪。

    “主人,邻邦王军正从南面迫近,”一只乌鸦落在麦琪的肩头,“他们还把您救过的、帮过的人关在笼子里推在最前头,看来,他们想用那些人质逼您投降。”

    主人太厉害,那些麻瓜王族的手段越来越无耻。

    “这些虚伪的人啊,”麦琪不为所动,噙笑的语气尽是嘲讽,“打着除魔的旗帜,干着邪魔都不屑干的事,来讨伐我这个与魔鬼契约的邪巫……真有意思。”

    桑月旁观这一幕,深以为然。

    迄今为止,她的确没见过麦琪把麻瓜当人质的操作,对方只是不把任何生灵的命放在眼内。挡她者死,闲暇之余才会正眼看待那些卑微如蚁的麻瓜民众。

    她无须用人质来逼敌人就范,她有的是手段戏弄敌人,看尽对方丑态百出的卑鄙嘴脸。

    可惜,历史由胜利者执笔,真相只在亲历者的眼内。

    而亲历者往往是炮灰,已经没机会向世人道出胜利者的肮脏手段。至于桑月这个亲历者,她连即将受罪的亲爹妈都不顾,又怎会费尽心思去为麦琪辩白?

    更何况,除了不用人质逼迫敌人就范外,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确是麦琪的行事作风。

    史书没说错,她的确是祸害四方的黑巫,死有余辜。

    “要救吗?”乌鸦问麦琪。

    “救什么?”麦琪不以为然,“又不是我抓的他们。”

    她早已被世人开除人籍,在世人眼里,她不仅是黑巫,更是卑劣无耻下贱的向魔鬼出卖自己灵魂与身体的女巫。

    在沿途中帮助那些麻瓜纯粹一时无聊的随手而为,那些人对她而言并无意义。当然,那些人的死会被各地王族推到她头上,加深世人对她的愤恨与恐惧。

    那又怎样?她不在乎。

    看着南面的邻邦大军迫近,看着雾团莫拉打着饱嗝前往南面观察敌情,看着麦琪凝望眼前的一片黄土不知在想什么……看着看着,桑月觉得无趣了。

    直接坐在地上,认真练习自己刚刚学到的手印和咒语。

    那只乌鸦很好奇自己的主人为什么一直眺望远方,远方皆是黄土,有什么好看的?可它刚要开口就被主人随手一拂,禁言了。

    “主人,您最近经常这样发呆,到底什么事让您困扰?”禁言也挡不住乌鸦吃瓜的意念,继续操心地叨叨念,“就算鸦鸦帮不了您,还有莫拉可以效劳。”

    嘁,麦琪冷嗤:

    “那个小废物,也只配跟小孩子玩了。”

    乌鸦默:“……”这话要是让莫拉听到,估计又该崩溃了。

    为了让主人认为它很成熟稳重又能干,最近总端着嗓音扮演深沉,扮得还挺像模像样的。但主人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理由,足以证明,自己比莫拉更有用。

    搞了半天,原来自己才是主人最看重的心腹:

    “那么主人,您到底在看什么呢?”

    “闭嘴。”

    一道术法扔向肩头,一向忠心耿耿的乌鸦咻地被弹飞出老远,慌不迭地挥动翅膀向南面飞去。

    桑月不关注正在发生的事,不管是麦琪年代的,还是眼下正在发生的。

    父母的情况她早有预料,是预料,并非预知。

    她凭经验作出的预料,有着一心想让她自愿牺牲来换取全家幸福生活的父母,自然不可能仅用小打小闹来让她烦心。

    唯一能让她破防自毁道行的筹码,敌人不可能轻易放弃。所以,她尽了一切努力来确保父母的安全。但有些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撞了南墙才后悔。

    父母有三个孩子,除非死清光,否则他们不会放弃让她一人割血滋养全家的念头。

    少一个都不行。

    若少的是她,父母会埋怨她想不开,罔顾父母生养之恩让爹妈受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若少的是大哥或二姐,父母会埋怨她见死不救,不顾手足之情从而迁怒于她,甚至断绝父女母女关系。

    她本是特重亲情的人,从来不夺父母兄姐所好。

    父母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兄姐一哭诉,二老立马想到的方法便是让她妥协,让她想办法解决,让她割让自己的至爱之物息事宁人。

    再顾念亲情的人,也经不起父母的一再辜负。

    无论二姐用的什么方法痊愈,要让父母背负什么业障,面临什么惨状,那都是二老身为父母甘之如饴的。

    那一家子相处和睦,温馨和乐,她又何必扫大家的兴?

    等到事情发展到无从掩饰、不可收拾的地步,便是她与家人彻底决裂恩断义绝时。

    ……

    桑宅院外,得到莫拉的答复,龙煜半信半疑:

    “她真不打算管?”

    “嗯,”莫拉应着,把桑月当时的回应录了屏,展开在两人的面前,“瞧,她说的,我可没撒谎。”

    主人不愧是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能在它老主人的威压之下挺这么久。重点是,她现在还不想出来,实在让它佩服得五体投地。

    “哦对了,”莫拉想起自己走时,接到主人的传音,“她说,让那什么龙叔撤吧,不必在她爸妈身上浪费时间了……”

    父母作死无所谓,她不希望祸及无辜。

    尤其是龙叔这种从以前到现在一直关心自己的人,辛苦他老人家替自己承受父母因为无知带来的困扰。

    “她说谢谢他老人家了,”莫拉传达主人的话,望向兰秋晨,“让你给龙叔夫妇每样药剂赠一瓶,祝愿二老身体硬朗,福寿绵长。”

    兰秋晨一听便知道,阿桑这是准备与家人彻底决裂了,眼红红地点点头:

    “好,我这就去拿。”

    她的纳戒里有最新鲜的药剂、药瓶,既可自用又能送人。龙煜听完这话心里也挺郁闷的,得知有药剂也高兴不起来,静默片刻方问:

    “那我代三叔、三婶谢她了,莫拉,她的精神状况怎么样?还好吧?”

    无视父母可能面临的灾难,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淡定说出来的话。如果这是她的气话,三叔一家可以调回京都,但要另外委派异人守在桑家二老的附近。

    “她?好得很!”他的话让莫拉有些破防,尖着一张破锣音,“那胆量比我好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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