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孤军深入

李如梧警惕地观察完敌情后，轻声询问斥侯：“这附近就这一支队伍吗？”斥侯压低声音回答道：“回大人，卑下负责的这方圆几里就发现这一支，其他情况就不清楚了。”李如梧微微点头，悄悄退回后面。

  何可纲见状，赶忙上前问道：“情况如何？”李如梧神色凝重地回答道：“目前来看问题不大，对方只有两三百人。只是我们不清楚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兵马，若贸然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导致前功尽弃。还是先等其他方向的斥侯回来吧。”何可纲点点头，焦虑地说道：“也只好如此了，我们先做好战斗准备。”

  李如梧表示赞同，打开水囊，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水，然后疲惫地坐在地上歇息，身旁的战马也无精打采地啃着草皮。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斥侯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左翼的斥侯终于回来禀报：“左翼十里范围内并未发现敌情。”李如梧听后，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然而，没过多久，右翼的斥侯也赶回禀报：“七里外发现一支千余人的兵马营地，看旗帜似乎是科尔沁部的。”这个消息让李如梧的心又提了起来。李如梧表情严肃，紧紧盯着地图，急切地问道：“你究竟是在何处发现的？”那斥候上前，目光迅速扫过地图，然后毫不犹豫地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语气坚定地说道：“就在这里，浑善达克的东侧十余里的地方。”

  李如梧仔细看了看地图，手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沉声道：“无需担忧，在此地消灭这支兵马，他们那边不可能听到任何声响。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不得使用火器，只需用弓弩射杀即可。”一众将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他们迅速集合了五百名弓弩手，个个神情冷峻，手持强弓，箭头闪烁着寒光。

  只听一阵“嗖嗖嗖”的声音响起，数百支羽箭如雨点般射进了营帐。围着篝火的二十多名守夜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就已命丧黄泉。紧接着，又是一阵箭雨，有些营帐内传出惨嚎声，有些人身上插着箭，挣扎着冲出营帐，但即刻又被数箭射中，打翻了火盆，引燃了营帐。三波箭雨过后，营地里一片死寂，再无任何动静。

  随后，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冲进营地。检查了每处地方确定营地内没有一个活口，只有满地的尸体和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这惨烈的场景，并没有给在场的士兵带来多少震惊何可纲面色凝重，眼神坚定，他紧紧盯着守备常延龄，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把箭都回收了，尸体上的衣服要完好无损地扒下来带走，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常延龄深知形势紧迫，毫不犹豫地立刻照做，他动作迅速而熟练，仿佛在执行一项神圣的任务。

  李如梧匆匆赶来，大声说道：“我先带主力进沙漠了，你处理完了赶紧跟上。”何可纲拱手应道：“是！”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这时，一名百户跑过来说道：“总兵大人那边发现粮食有两百多石。”李如梧深知时间的宝贵，不敢有丝毫耽搁，飞身上马，说道：“让你手下的人一人扛一袋跟上大军，出沙漠的时候给大家做顿热乎的。”随后便带领主力疾驰而去。

  何可纲在营帐中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当他发现那张喀喇沁部的地图时，心中涌起一丝喜悦，他顺手将其拿走，这或许是他们在茫茫沙漠中的指引。然而，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失望之余，他毅然决定将烛台推倒，点燃营帐，让一切付之一炬。

  何可纲带着人赶到浑善达克边缘，借着夜色，他看到沙地上清晰可见的马蹄印和人脚印，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深知这些痕迹可能会给大军带来危险，必须尽快消除。黄得功主动请缨，带领几名勇敢的士兵承担起垫后的重任。他们折断附近胡杨的树枝，精心编织，两人一组并行拖动，努力将大军留下的痕迹擦拭得干干净净。黄得功严谨而细心，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直到确定痕迹完全消失，才放心地骑上战马，追赶前方的大军。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每个人都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心中怀揣着对使命的忠诚和对同伴的关切。他们默默无语，却用行动传递着彼此的信任和团结。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对勇气和智慧的考验。在这广袤的沙漠中，他们的身影显得渺小而坚定，他们的努力或许不为人知，但他们的奉献将永远铭刻在这片土地上。

  沙漠里昼夜温差大，纵使大军穿着棉衣也有些冷，步卒一直在走动身上都热乎乎的，寒风吹过，如利刃般划过面颊，骑兵们骑在马上，手持长兵器，身体早已被冻得僵硬，手指几乎失去了知觉。然而，没有一个人抱怨寒冷，他们紧咬着牙关，默默忍受着。

  庆幸的是，他们并不是横穿沙漠，只是绕道而行。这段路程不过三十里，只需个把时辰左右就能走出去。此时，离开沙漠，沿着西拉木伦河前行，基本上不会遭遇敌人。那些活动的部落，大部分人都已被调往察哈尔，留守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妇孺，即使天气寒冷，她们也不会出来放牧。

  天边刚刚泛起一丝微弱的亮光，大军便走出了沙漠。何可纲感慨地说道：“这沙漠真是奇妙，与其他沙漠完全不同。这里有湖泊、树林，还有许多鸟儿和野兽。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之中。”李如梧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赞同地说道：“是啊，这片沙漠宛如塞上江南，美不胜收。要是没有战争，我真想在此隐居。”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和平生活的向往和对这片美景的喜爱。

  感叹过后，李如梧立刻下达命令：“全军埋锅造饭，斥候派出十里外探查！”命令一下达，全军立刻忙碌起来。士兵们迅速行动，有的搭建炉灶，有的生火做饭，场面热火朝天。在这寒冷的清晨，热气腾腾的饭菜成为了大家的希望和温暖。何可纲面露忧色，轻声说道：“李总兵，在这生火，难道不怕被敌人发现吗？”李如梧微微一笑，拍了拍何可纲的肩膀，安慰道：“你有所不知，武昌伯曾教给我一种独特的技巧，叫做无烟灶。只需在地上挖个坑，再在坑的侧面挖个灶，然后挖掘至少三条烟道。最后，用树枝之类的东西稍加遮挡，从远处看就完全看不到烟，哪怕是在夜晚，火光也不会被察觉。”

  何可纲听闻，惊叹不已，感慨道：“李总兵，你有如此奇妙的好物，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呢？害得我啃了这么多天的干粮，喝了这么多天的冷水。我的嘴都快起泡了，肚子也老是不舒服。”李如梧面露歉意，笑道：“我也是为了赶时间，一路奔波，大家都很辛苦。现在行程已经过半，也该让大家伙儿吃点热乎的了。”

  何可纲脸上浮现出感激之情，拱手激动地说道：“李总兵，您真是体恤下属啊！大家一定会更加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李如梧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用力地点点头，说道：“我们都是为了大明，为了陛下，这点辛苦算不了什么。”

  在李如梧的指挥下，众人纷纷动手，很快就筑起了无烟灶。火焰熊熊燃起，温暖了整个营地。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热乎的饭至于菜也只有咸菜这个时候，士兵们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力量。这一刻，他们忘记了疲惫和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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