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摊牌
这段时间,他故意在林紫媚面前继续装傻,其实是有一部分私心作祟的,那么长时间的与她博弈,他清楚对方对自己是有情谊的,但是这情意里掺杂了几分真几分假,他心里没有数,他想要知道,又深知这样的试探是不对的。
可是他依然这样做了,算是为了自己那几分执念。
好几次,他故意让林紫媚看见了自己身上的天山圣草,但是她都假装没有看见,并没有趁他痴傻夺走,还有意无意地提醒自己将东西藏好,不要随意露出来。
他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费尽心思,打入中原,打入武林大会,接近自己,为的不就是自己身上这株天山圣草吗?
到现在,东西就在她眼前,几乎是唾手可得,她又能忍住长久的欲望,并未出手打劫,所以林紫媚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明黎久久没有做出回应,林紫媚放下手中的酒盏,来到明黎跟前。
她望着他的眼睛,眸中或激动或委屈的泪水似乎马上就要涌出来。
“明黎,这么久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傻?”
她激动的双手颤抖着,情绪明显的十分波动。
明黎放下手中挡住自己半张脸的碗,眼底澄澈霎时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数不尽的冷静和清醒。
林紫媚苦笑:“你果然是在骗我。”
“这里不是大梁,我也不是有意瞒你。”
这句话已经很清楚了,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不信任她。
这里不是大梁,这里是南疆,他只身在这里,就算他们二人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他还是做不到信任她。
也对,他要这样想,才是最符合他性格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就会这么失望呢,林紫媚不懂,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她哀莫大于心死,努力挤出一个浅笑,不甘心问道:“所以,你为什么现在又愿意承认了?既然你不相信我,大可以一直骗着我。”
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只有林紫媚一个人能听得见。
“我不想。”
内室安静了下来,烛光摇晃,灯影映衬在帘布上,就像是熊熊燃烧的野草。
两人对视良久,明黎深深叹了一口气。
“是我输了。”
是他输了,他承认,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己是真的动心了。
“你什么意思?”林紫媚不解。
明黎笑笑不说话,没再多做解释。
“所以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想你是想要离开了吧。”
林紫媚眼帘抬起质问道。
明黎不置可否。
也许,心动的开始就意味着离别,立场不同,对于明黎这种从小深明大义,嫉恶如仇的大侠,个人感情总是会被放在最后的。
“你要走,我和你一起走。你别忘了,现在南疆和大梁是合作关系。”
明黎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望着林紫媚,半晌没有说话。
林紫媚不再克制自己那份压抑了许久的感情,现在她不想被南疆小长老的身份束缚着,她只想做那个肆意江湖的林紫媚,冷无怪的徒弟林紫媚。
她拥上去,双手环住明黎,脸贴在明黎宽厚的肩膀上,泪水打湿了明黎单薄的衣衫。
“明黎,或许你一直把我当作奸细,当作你的敌人,或许你从来没有对我付出过真心,又或许你一直讨厌我,憎恶我。即使是这样,我还是爱上了你。”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我林紫媚也不是非要你喜欢不可,只是这份感情在我心里压抑许久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有些你看起来很反常的举动,让你猜不透的那些行为都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可是我又确实是带着目的来到你身边的,所以我会矛盾,会纠结。”
“即使是成功的机会已经摆在我面前了,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考虑到你的感受,考虑到一些后果,我开始变得瞻前顾后了,我害怕我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这些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明黎闭上眼睛,安静听着林紫媚细细的阐述。
这些话进了耳朵,就像是被强行灌进了一瓶致命的毒药,让人甜蜜、苦涩、心疼、雀跃但又无能为力。
这段时日的装傻,他也是刻意延长了时间,他知道只要谎言被揭开那一天,离他们二人分道扬镳的日子就不远了。
所以他贪恋了这段本就希望渺茫的缘分,只求它能在自己的人生多停留一瞬。
他的手想要触摸,想要感受林紫媚的温度,却从始至终都是下垂着,没有一点反应。
他知道,只要自己踏出了这一步,往后二人所需要面对的一定会是无尽的深渊,来自各方的阻挠。
他想要她好。
明黎的不答复,让林紫媚彻底死了心,原本环抱着的手一点一点松开,她的嘴角抽了抽,止住了正欲掉下的眼泪,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强撑出一个笑容,面对着明黎。
“算了,和你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她刚要走出房门,又转回来,吩咐道:“对了,你可不要悄悄离开,与南蛮这场仗,我们南疆也是一定要参与的。”
“嗯。”明黎浅浅地答应了一句。
林紫媚装作无事背过身,步子却是一步迈得比一步大,再不走快点,她怕自己又要哭出声来了。
这算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在情场失意,她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是泪失禁体质。
林紫媚离开后,屋里面安静了很久,明黎坐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他皱着眉头细细回味着林紫媚刚刚的话语,他刚刚真的很想拉住林紫媚的手,告诉她,等到战事结束,他愿意和她私定终生,但是这种话也只能是在心里想一想,终究是说不出口的。
黑暗中,有人默默地注视完这里发生的一切,他的骨关节有意无意敲打着门外的栏杆,终是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他们都打算离开了。”七公子禀报着几人的情况
“呵!离开?”林尘烟冷笑着,不屑道,“想要离开?我看是一个也逃不掉。”
七公子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一直盯着脚下的地板。
“那两个你不用管,至于明黎,只要他爹把东西送到了,他要去要留,随他便。”
“那东西,似乎就在明黎身上。”
“哦?”林尘烟来了兴致,她修长的手指勾着唇角,姿态慵懒。
“那就不能怪我不放他离开了。”
“这样也好,说不定我的计划还能提前完成呢。”林尘烟捏着手里那个和楚缘篾有着八分相像木头雕刻的小人,神态痴迷。
就连七公子都难以想象,世上会有哪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下手这么狠,连一条活路都不愿意给,仅仅是因为父亲犯下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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