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交代后事
翌日。
安帝李隼醒来的消息传出,百官前往觐见,清宁长公主、初纭等宗室或嫔妃前往探望,却被拦在龙章宫门外。
此举不禁让众人对安帝的状况心生猜疑。
就在这时,张全走出来高声道:“陛下口谕,宣清宁长公主觐见!”
“在场文武朝臣前往正安殿议事,陛下稍候就到。”
这话把在场的人都搞得有点懵,随即纷纷拱手,依言而行。
待清宁长公主进门,百官前往正安殿,现场只剩下一些宗室成员跟几个有身份的妃嫔。
而后,张全对那些宗室成员道:“诸位,陛下口谕,也请你们一并去正安殿等候。”
宗室成员想说什么,但想到待会就得见到安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一拱手,往正安殿走去。
这一下,场上只剩几个妃嫔了。
张全朝为首的初纭道:“贵妃娘娘,陛下口谕,让您把三皇子抱来,待会儿一起前往正安殿。”
“至于其他娘娘,还请各自回去吧。”
说罢,张全不管她们反应如何,扭头进了龙章宫。
初纭眼神微亮,急忙去云华宫找三皇子。
余下的妃嫔心有不甘,却又不敢抗命,只得愤愤离去。
与此同时,龙章宫内。
安帝端坐在主位上,见清宁长公主行完礼,对她招了招手。
清宁长公主应招往前走了几步,却没到其身边,而是在几步前停下。
安帝见此,目光微微一垂,幽幽道:“你恨朕。”
清宁长公主垂首道:“臣妹不敢。”
安帝笑了:“不敢,不是不恨。”
清宁长公主沉默。
安帝轻声一叹:“这也正常。”
“皇家亲情本就淡薄。当初不知的事,朕选择了袖手旁观,不管是为人兄长还是身为舅舅,都是不称职的。你无论是身为胞妹,还是为人母,都有理由怨恨。之后白月的事,也是如此。”
“更别说,现在又有传闻说朕勾结北磐。”
清宁长公主抬起头,看着安帝的眼睛问道:“勾结北磐一事当真是传闻么?”
安帝目光一凝:“自然,难不成你还相信它是真的不成?”
“又或者,你能拿出证据?”
清宁长公主不答反问:“若这只是传言,那你当初为何要废了皇嫂?而且对废后的原因避而不谈。”
原来是这样!
安帝心中一松,而后答道:“因为她要朕立老二为太子,还拿沙东部来威胁朕。说她当初能扶持朕上位,也能让朕退位。这触碰到了朕的底线,加上当时她两个弟弟在沙中部争夺草场,朕一怒之下才会想废了她。”
“此事算是家丑,不宜外扬,所以朕才会不告诉你。”
“原来如此。”清宁长公主面露恍然,心中却一阵冷笑。
随后,她问道:“不知皇兄此番叫臣妹来有何事?”
安帝直言不讳:“朕时日不多了。”
清宁长公主顿时面露惊色。
安帝仿若未见,顾自往下道:“朕知道你恨朕,但朕更知道你是个知大义、识大体的。此番叫你来,是想以安国之君、李家之主的身份拜托你一件事。”
清宁长公主一愣,继而问道:“何事?”
安帝一字一句地道:“在承远亲政以前,替他看好沙中部。”
清宁长公主怔住。
安帝口中的承远正是如今安国的三皇子,全名李承远。
听他这意思,是想让对方继位。
一般来说这也正常,因为安帝一脉当下只剩这么一根独苗了。问题是三皇子还是个婴儿,尚在襁褓之中。
这种情况让对方当皇帝……
安帝似看穿了她的想法,苦涩道:“若是有可能,朕也不想如此。可朕实在是没办法。”
接着,他语重心长道:“清宁,你恨朕没关系,这是应该的。但朕希望你别被仇恨遮蔽双眼,忘记一些根本的东西。”
“你姓李,安国皇室的李。”
“所以你再怎么样,在安国都有尊贵的身份,衣食无忧的生活。”
“唯有守护好这一根本,你才能继续安享一切。”
清宁长公主抿了抿嘴,随后沉声道:“臣妹明白了。”
“好。”安帝轻应一声,旋即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兵符,递给清宁长公主道:“这是调动沙中部的兵符,你收好。”
清宁长公主伸手接过,将其收入怀中。
安帝见状不再多言,转头对外面喊道:“来人,起驾正安殿。”
片刻后,安帝来到正安殿,清宁长公主和怀抱三皇子的初纭随行。
殿内的人员见此,略感错愕。
因为安帝从表面看,完全跟寻常时候无异。
这让他们根据之前见闻产生的猜测发生了动摇,但一个个都没有表露,纷纷如常行礼。
礼毕,安帝朝张全道:“宣旨。”
宣旨?
下方的百官不解,但随着圣旨的主要内容宣读开来,他们纷纷面露惊容。
“……朕连失二子,痛彻心扉,因此龙体有损,每况愈下,恐时日无多。为保国本,特立三皇子李承远为太子。”
“待朕百年后,太子继位,尊贵妃初纭为太后。若新帝年幼,许太后代掌殿前卫,垂帘听政,与辅政大臣共行决策。”
“擢清宁长公主李莺为皇室之宗长,加封食邑七千户,命其于新帝亲政前代掌皇室宗族之事及沙中部诸事!待新帝亲政,再将宗长之职与沙中部掌管之权移交。”
“安乐侯孟不知拱卫皇宫有功,位晋安国公,加封食邑一千户,封地为义县!”
“另,命安国公孟不知在新帝亲政前代掌羽林卫与飞骑营,与初国公初远、崔国公崔白棋、朱衣卫指挥使邓恢同为辅政大臣,待朕百年后辅佐新帝,与太后共决诸事……”
不多时,一篇洋洋洒洒宛若交代后事的圣旨念完。
殿内百官直接呆住。
他们才以为安帝没事,结果对方转眼就交代了后事。
这反转实在有些猝不及防。
这时,安帝开口了:“怎么,尔等打算抗旨?”
清宁长公主心中叹息一声,继而行礼道:“臣遵旨。”
抱着三皇子的初纭微微欠身:“臣妾遵旨。”
接着是孟不知、初国公、邓恢以及现任崔国公崔白棋:“臣遵旨。”
剩下的人只得附和:“臣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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