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洛恒的自知

可是，除了兵法，其他方面的文化水平基本拿不上台面的洛恒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博览群书，心有沟壑，更是有能力守好后方，收拢民心，为洛恒免除后顾之忧的秦睿会不懂吗？秦睿当然明白，而且，这个道理，秦睿比洛恒明白得更早。

  可越是明白，秦睿就越是觉得愧对他的好兄弟。明明洛恒的功绩最大，每一次战争的胜利，都是洛恒用命换来的。这大启的天下，说是洛恒打下来的，也不为过，洛恒才应该是这江山的主人。

  可最后，他自己却成了摘桃子的那个人，秦睿良心难安啊。若是他真得恬居上位，那他以后就无颜再面对兄弟了。

  原本，秦睿是打算拥护洛恒上位，他自己辅政，他们都还年轻，孩子也都才几岁，他有足够的时间为洛恒培养出一位至少能守成的继承者。

  不过，秦睿知道，他很难说动洛恒，所以，他正在酝酿着一个计划，一个能让洛恒妥协，同意登基的计划。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不，秦睿心中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他自己就已经先被洛恒逼迫着登基了。

  得，以前得计划秦睿就直接烂在肚子里了，就当他从没想过，用诡计威胁洛恒登基的事儿。免得被洛恒嘲笑，赔了媳妇儿又折兵，到时候吃苦头的还是他自己。

  木已成舟，秦睿知道，洛恒肯定是不会同意他禅让的。秦睿只能在别的地方弥补洛恒。

  比如，洛恒为镇山王，司州、豫州为其封地，镇山王与皇帝并尊，镇山王亦为大启开国始祖。镇山王之位世袭罔替，代代承袭，秦氏子孙无权任免镇山王的爵位，无权剥夺洛家享有的一切特权。

  虎符仍旧归洛家掌管。这个洛恒没同意，虎符是能乱送人的吗？皇帝手里能没有兵权吗？洛恒为此，还狠狠地骂了秦睿一顿。

  饶是如此，秦睿也不太想妥协，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命工匠又制作了一块虎符，两块虎符具有同等的效用。而且，秦睿还特意昭告天下，无论大启过了百代千代还是万代，所有军队仍一律统称洛家军。

  洛家日后可以养自己的军队，且数量不限，洛恒乃至他的后辈继承者都有上打昏君、下打馋臣的权利。

  日后若是秦氏子孙无德洛氏可取而代之。这一条，原本，秦睿是想让洛氏和秦氏轮流坐江山，可洛恒觉得如此做，国家容易发生动乱，就给否了，秦睿才把这一条改了。

  还有，温室殿为镇山王寝殿。建国之初，还没有未央宫、建章宫、甘泉宫，只有长乐宫，当时秦睿就打算把长乐宫一分为二，两人各占一半。混居才是最符合秦睿内心想法的，只可惜两人家中都有女眷，住一起实在是不合适。

  不过，这一条，也被洛恒给否了，皇帝的宫殿，他一个王爷住着也就算了，还要分有一半，那算怎么回事儿啊。秦睿无法，但还是把洛恒从进宫起就住的温室殿给他留下。

  秦睿还觉得不够，他准备再修一宫，再把其中最大最豪华的一座宫殿留给洛恒。

  然后，秦睿还决定在京城最好的地段给洛恒修一座镇山王府。规模也不用太大，不过是把前朝十几个王公勋贵的宅子推平了当地基而已。这座镇山王府涵盖了天下所有的特色景观，其中之奢华富丽，自是不必多说。

  如此，秦睿才稍稍满意了几分。

  总之，秦睿给洛恒罗列了一长串儿诸如此类的不合理特权。很多独属于皇帝的权利，秦睿同样也给予了洛恒。

  比如，天下臣民见了镇山王，亦须行三跪九叩大礼。又比如，镇山王的服制也是五条九爪金龙，意为九五至尊，镇山王与皇帝同用龙涎香，镇山王府与皇宫规格一致，黄瓦红墙……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离谱到，日后，洛家若想要夺大启江山，挥手即可起兵造反。可以说，洛恒名为镇山王，实为大启的名誉皇帝。

  然后，秦睿立即写下圣旨，又命人八百里加急，晓誉天下万民。

  而且，秦睿为了怕秦家后世子孙里出了混账，直接毁了圣旨然后不认账，甚至污蔑洛家伪造圣旨，欲图谋反，他就私下里不厌其烦得写了数百份圣旨。

  除了给他自己和洛恒一人留了一份，其余的全都分发给了他们的老部下们，让他们把他的圣旨当传家宝传承给后代子孙，然后再把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派到大启各地任职。

  当然，秦睿找过的人不只有他们，派遣到地方任职的也不只是他们，这叫做故布疑阵，叫人摸不着头脑，

  最后，秦睿又把这件事写在遗旨里，当成秦家的祖训传给秦家历任皇帝，为的就是要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他们的皇位可就不保了。

  这就是数千年来，秦家一直安分的重要原因。

  秦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好兄弟和好兄弟的后人，完全没有为秦家子孙想过。

  不过，当时的秦睿早已被兄弟情冲昏了头脑，哪里还管的了后世子孙的死活。即便秦睿的脑袋是清醒的，他大概也不会觉得江山被夺我什么大不了的。

  秦睿只会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江山终于回到了好兄弟的后代手里，也算是物归原主了，秦睿反而还可能会松了一口气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洛恒曾无数次救过秦睿的性命，若是没有洛恒，即便秦睿再读书万卷，谋略过人，他也是真得很难在那乱世之中苟存性命，更别说如今的荣登大位了。

  在秦睿心里，他和洛恒亲如手足，他亦可为了洛恒豁出命去。所以，他们二人，谁的后代承袭江山，那都是没区别的。

  在洛恒揍了秦睿后，秦睿非但没有半分恼怒，竟然还觉得更加愧对洛恒，更是超级加倍补偿洛恒。不得不说，这二人的兄弟情也真是无与伦比了。

  洛恒也想要阻止秦睿的骚操作，可秦睿仗着她已经当了皇帝，头一次在洛恒面前强势了一回。

  洛恒是真拿秦睿没办法了，打也不能再打，打也没有用了，而且，是要给好兄弟留面子的。

  洛恒无奈，只得立下家规，他逝后，洛家退居东都，为大启镇守河山，不到国家危难之时，不得私自调兵，更不得插手朝廷政务，有违者逐出家族。

  正因如此，历代想要争夺江山的野心家们才没能得到过洛家的帮助。

  原本，秦睿是打算让洛恒当摄政王的，这也算是洛氏与秦氏共治江山了，这其中未必没有夹杂着秦睿的小小心机。不过，被洛恒给拒绝了。洛恒给自己取了“镇山”二字，于是，征战天下，万民拥护的伐元大将军，就成为了镇山王。

  其他的也就算了，这一条洛恒坚决不同意，秦睿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能劝动洛恒改变心意，若真如此，那朝廷还不得乱套了，到时候，大启可就要代代都要经历宫变了，严重些的可能直接就引发内乱了。

  洛恒真想撬开秦睿的脑子看一看，里面是不是长了个瘤子，若是不然，原本英明睿智的军师监大丞相，到底是怎么想出了这么个脑残的主意的呢。

  话又说回来，若是洛恒真得当了摄政王，那他可比多尔衮、载沣之流的皇叔摄政王、皇父摄政王之位名正言顺多矣。洛恒如今的名望，都是他用自己十数年的战功累积起来的，地位绝对稳固的一批，而且，怎么说，秦睿也不会让洛恒的权力比白月光十三弟逊色。

  不过，那时候，洛恒可能哭都没时间哭了，洛恒可不想当卷王，他这辈子，上半生征战沙场，九死一生，下半生嘛，就该好生逍遥夫妻，安享胜利果实喽。至于那些繁复冗杂的朝政嘛，就交给他的好兄弟秦睿去解决吧。

  咳，这也是假设，不成立的，因为，如果洛恒愿意参政议政，也轮不到亲秦睿当皇帝，他不会也没关系，自有他的好兄弟心甘情愿为他殚精竭虑，保驾护航。

  秦睿登基后，洛恒半秒钟都不带迟疑的，直接就把他宫里的奏折都打包给秦睿送回去了。那么，那些奏折是怎么来的呢。话说，洛恒班师回京后，处理好了军中事务，就无事一身轻了。

  秦睿倒不是见不得好兄弟清闲，只是，好兄弟无事可做，他自己却总揽大权，秦睿怕洛恒心有戚戚，觉得他自己也会落到狡兔死，良狗烹得地步。

  所以，为了不让好兄弟对自己心有隔阂，秦睿就搬了一半的奏折到洛恒的宫里。秦睿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这可把洛恒给愁坏了，一说他一个大老粗，哪能做的了这些文人的活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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