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混沌秘术

“君若......君若......君若......”司沐还在唤她，上次不能保护她，这一次一定要护住她！她抱起君若，捧着她的脸便吻了上去。

  是朝暮来救她了！不对，是司沐的气息！

  君若不禁想起了沧池船上的那一幕，她说，司沐，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我们只厮守这一秒，好不好。然后她吻上了他。

  念头刚起，君若就感觉自己回到了沧池，身下是那艘小舟。

  她望向司沐，眸中有些刚清醒的迷惘，喃喃道：“司沐，我刚刚好像差点被淹死了。”

  司沐将她拥得很紧，劫后余生的那种，他话里有些急：“你刚刚怎么回事？”

  君若脑海中有些混沌，但还是记得的，她说：“我刚刚感觉自己回到了北淢，和你一起躺在海草里，结果下一秒我就溺水了。在我快要淹死的时候，我想起了我们在沧池船上的那一幕，然后我就感觉我在船上了。”

  船上？司沐一怔，眸中闪烁不明，又确认了一遍：“你现在感觉在船上？”

  “对呀！你不是也在船上吗？”君若有些疑惑了。

  司沐抓住了什么，他闭目敛息，集中精力回忆起船上的那一幕，下一瞬他便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船上。

  司沐将君若抱得更紧了，激动地说：“君若，我或许找到破解的方法了。”

  混沌诞生于天地未开之时，他或许曾有过血肉，但怕是已经化作邪火烧了个干净，只余下断骨和一丝精魂。

  他并没有真的重生，他的肉身只是天地间残留的混沌之气幻化的。

  混沌，是无状之状，无物之象，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会因人的心境而变幻，你觉得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反之，你觉得它不存在，它就不存在。

  想通了这个点，两人皆都屏息凝神，集中注意力。

  再睁开眼时，混沌消失了，眼前只有一条横亘的骨架，散发着莹莹幽光，只中段的石骨是暗淡的。

  两人对视一眼，灵器入手，便听混沌的声音凭空响起，笑声阴恻恻的，骇人得紧：“哈哈哈......有意思，你们竟然能破解我混沌秘法。”

  两人心中一紧，生出些不祥的预感来，那笑声太过诡异，如同千足蜈蚣爬上脊椎，足尖深扎进脊骨，细细的绒毛扫过便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混沌啧啧叹着：“你死过许多回吧？”

  这话显然是对君若说的，两人忙调转灵力，灵器上的光灼灼，只是他们并不知晓混沌要做什么。

  几乎在他们调动灵力的那一刻，混沌脊骨上泛着的莹光便散发出绿光，如同一盏盏鬼火，火焰燃烧，散发着无序而混乱，死亡又绝望的毁灭气息。

  君若的灵力在顷刻间便散去，无数的回忆涌上她的脑海，混乱的、纷繁的、痛苦的......

  她感觉自己的魂魄被割裂成了几十块，这一块被关进棺材里活活缺氧而死，另一块被烈火焚烧而死，那一块因体内的血液流干而死......

  每一块都轮回着一遍遍经历死亡，这是身体和神魂上的双重打击。

  君若的神魂碎片本就是在死亡中凝成的，尔后一块块拼凑而成的，而此刻，被混沌中的毁灭气息影响，像是要重新碎裂开。

  君若哀嚎一声，身子扭曲着蜷缩起来，如同一块被烧熔的蜡，随意地、支离破碎地堆叠在一起。

  她的思维是混乱的，她生生裂成了无数个自己，她一会儿嚷着：“我不嫁、我不嫁，放我出去......”

  一会儿嚷着：“师傅，求求你，别再让我试药了......”

  一会儿嚷着：“阿爹，我好疼啊！火烧得我好疼啊......”

  一会儿嚷着：“别吃我，别吃我，我是您的女儿啊......”

  一会儿嚷着：“不是我，我不知道他会会去荷塘......”

  到了后来，她已经叫不出来了，只是流着泪，像是永不会停歇。

  只隐约有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声音隐隐传来，好像有个人在撕心裂肺的喊她：“君若！君若！君若！君若......”

  君若的意识是混沌的，是谁在喊她？喊的是哪个她？

  她们都好痛啊！都好害怕啊！可不可以救救她们啊！

  司沐一遍遍地喊着君若，企图将她唤回来，灵力入了君若的经脉，也如同泥牛入海，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徒劳地将手扣在君若的手腕上，指腹感受着那一点点微弱的跳动，才不至于让他彻底疯魔。

  只是那一点跳动太微弱了，像是疾风骤雨中的一豆烛火，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像是风雨飘摇中不小心离巢的幼鸟，像是烈日融融下随时都会化掉的白雪......

  君若的意志岌岌可危，连带着司沐的也是，暗黑色的魔纹顷刻间便苏醒，纠缠上他的左眼，周身也翻滚着浓烈死亡气息的黑雾。

  混沌察觉到司沐身上浓重的死亡气息，它的声音里掩不住的惊喜：“好！很好！加入我！和我一起！”

  下一瞬，这混沌体内开始涌现怪异的起伏，空气中像是有什么被硬生生地剥离，一部分往上飘，一部分往下落。

  司沐感受到天和地好像正在慢慢分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他往下坠。混沌竟是在体内开辟了一个天地，它究竟要做什么？

  君若嘤咛一声似是要醒来，司沐扶着她的肩膀，稍微拉开些距离，想要确认她是否好一些了。

  哪知手上的力道刚松一些，便有极大的一股吸力将他牵引着往下坠。

  司沐在下坠，君若却被另一股力量牵引着往上升，他的手臂从君若的肩膀滑落，只堪堪抓住她的手腕。

  司沐死死地抓住君若的手，但虚空中却似凭空生出了无形的蛛丝，裹着君若将她往上拉。

  手腕一点点无声地脱离，司沐额上青筋暴起，被魔纹湮灭的眼瞳更显暴虐。

  带着恶意和调侃的声音响起：“放手，或者她断成两截，你选一个。”

  话音刚落，凭空便出现一把大刀，刀刃闪着冷冽银芒，旋转着砍向君若的腰间。

  司沐目眦欲裂，魔纹扭曲着生长，遮住了他半张脸。最终，他还是放开了手，泣血的眸子追逐着君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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