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惊人之言，我即是道
云沐雪嗫嚅着，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表达。
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是否对楚江寒产生了特别的情感。
她只知道，自己不想看到楚江寒出事。
“你不要胡说，他是人，还是个道士，而我却是女鬼，人鬼不同路，我怎可能对他产生感情。”云沐雪轻轻摇头，眼中流露出迷茫，内心纠结不已。
叶紫菱挽住云沐雪的手臂，劝慰道：“对，他乃是人，我们则是鬼魅，终究不会有结果。”
“不过这个小道士确实生得俊朗可人，若是能够吸纳几分纯阳之气……”
“妹妹！”云沐雪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遐想。
“我不是说过了吗？虽然我们是妖，也不能随意伤人性命。”
叶紫菱笑着答应：“好好好，你就是喜欢说大道理，我知道了。”
“我的傻姐姐，还说自己没替外人说话呢。”
云沐雪不理叶紫菱的打趣，转向楚江寒，认真告诫道：“小道士，我们女鬼亦有良善之辈，望你回到玄元观之后，不要再涉足此地，也不要再与我们有所纠葛。”
“你速速离去吧，倘若那嗜血骨妖和五大仙回归，只怕你将陷入险境，无法脱身。”
楚江寒通过这段经历，也确定了两女并非恶妖。
于是，他双手合揖，向云沐雪与叶紫菱行礼，表示感谢，而后飘然而去。
待楚江寒走远，叶紫菱撇撇嘴道：“就让他这样走了，真是便宜他了。”
云沐雪摆手道：“他不给我们添麻烦，欺负我们就已经不错了。”
叶紫菱不解地问：“为什么啊？我们不是刚刚还制服了他吗？”
云沐雪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叶紫菱光洁的额头，笑道：“我的傻妹妹，你难道没注意到那个小道士背后的巨灵法相图案吗？”
叶紫菱回想起来，楚江寒背后的确有一幅栩栩如生的巨灵法相，先前因穿着道袍未曾显现，直到从木桶中出来时，湿透的道袍之下才隐约透露出一个气势磅礴的巨灵神图案。
云沐雪严肃地说：“那巨灵神图案，其气息神圣浩瀚，显然不是一个易于对付的角色。”
“小道士纵然外表出众，但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说完，云沐雪幽幽一叹：“人生如浮萍，相遇一场，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曾得知……”
……
楚江寒离开了云沐雪与叶紫菱所在的幽居后，施展轻功，踏叶翻飞，迅速回到了古观山下。
他拾起留在原地的木桶，脚步矫健地重返山顶那座破旧的道观。
老道士正在院中用枯叶燃起篝火，烤着几个地瓜。
见到楚江寒归来，老道士随口问道：“徒儿，打水怎么去了那么久？”
楚江寒疾步走进偏殿，将木桶中的水倒入水缸，复又来到庭院，向老道士禀告：“师傅，我在山中遇到了女鬼精怪。”
“师傅所言非虚，山中果真有美丽的女鬼精怪存在。”
老道士拍拍身边的石凳，示意楚江寒坐下，然后递给他一个烤熟的地瓜。
“女鬼精怪自然美丽，不然怎能迷惑世人，吸收阳气，乃至戕害生命呢！”
“然而你要清楚，人妖不同路，你所见的美艳，不过是幻象罢了，实质上只是一具具饱含煞气的妖躯。”
楚江寒坐在石凳上，接过地瓜，轻轻掰开。
“师傅，道士能饮酒食肉，娶老婆生孩子吗？”楚江寒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老道士一听，一口地瓜差点没喷出来。
“咳咳咳，小子，你觉得呢？”
楚江寒抬头看向星空，目光深沉地道：“我认为，修道不在于表象，而真意存于心，即便身为道士，也可以饮酒食肉。”
“修道不在于表象，而真意存于心？”老道士首次听到这种说法，心头不由得为之一震。
若能看到老道士的心神映照，便会发现他那原本平静如镜的心海泛起了层层波澜。
清虚老道士来自道教名山——太虚观，那里高道如云，真人辈出，但他从未听闻哪位高道或是真人有过如此言论。
楚江寒接着说：“若论妖魔横行，那些只会在道观中诵经修行的道士便是道，而在凡尘中斩妖除魔、婚娶生子的道士便不算道吗？”
“诵读道经、研习道经，并不能使人成为真正的得道者。”
老道士的心灵再次受到猛烈冲击，楚江寒这一字一句，仿佛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眼前只是一个年轻道士与一位老道士，在破败道观的院子里围绕着篝火烤地瓜、吃地瓜的平常景象。
但这平淡的画面下，却是振聋发聩的深刻话语，若是传到其他修道者的耳中，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老道士凝视着楚江寒，语重心长地讲道：“悟真，你的问题，为师无法给你一个绝对的答案。”
“因为在为师所学的道经中，也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可是！”
老道士话锋一转，慈祥地接着说，“太虚观虽然没有提倡，但也并未明确禁止。”
“再说诸如太虚观、上清观、全真派、符箓派等各宗派，虽同属大道，却各有其独特修炼法门，表明大道并非唯一，戒律旨在自律，克制自身的不良欲望。”
老道士又道：“众生皆可成道，道即在众生之中。”
“道经乃是引导悟性较低、需要指引之人阅读的，戒律则是为了规范自制力不足、需要制约之人的行为。”
“悟真……”
老道士深深地凝视着楚江寒。
“无知无识方为至清，你悟性极高，远胜太虚观众多弟子。”
“道门得你可谓一大幸事，亦是一桩憾事。”
楚江寒好奇地追问：“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闭目垂眉，口中念出一声“无量天尊”，继而叹息道：“不可说，不可说，时候到了，你自然会领悟其中奥秘。”
“不过，这番话的意义不在于此，关键是你能够坚持自我，坚定走自己的道路即可！”
楚江寒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坚毅地说：“师傅，我会坚守我的道路，我……即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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