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的话太多

“九哥，你对阿修罗界现在的情况有多少了解？”我问常相九这话的时候，是直接问的，并没用传音，因为齐萌萌她们不是外人，况且，我也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常相九有些不明白为啥我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我们也就比你早来五六天，具体情况不好说，不过现在挺乱的。”

  “这么个乱法？”我问他。

  常相九想了想，对我说：“当初龙脉那事儿过后，精进弘法菩萨虽然出面了，四大阿修罗王与各族也宣布了皈依。但这事儿你也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很多人不过是迎风摇摆的墙头草罢了。”

  我闻言一愣，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我猜到现在阿修罗界不太平，原理很简单。收麦子还有遗漏呢，偌大个阿修罗界，怎么可能没有漏网之鱼？

  我本来就不相信，罗梦鸿会在那次就把所有幕后棋子浮出水面。但我以为想浑水摸鱼的，无非也就是夜叉族信奉波寻的那些智障罢了。

  怎么听常相九的意思，连四大阿修罗王，和众族族长也有反水的征兆？

  常相九见我这副表情，呵呵一笑：“你理解错了，并不是真正的反水，但也绝非死心塌地的皈依。罗梦鸿没那么大的本事，现在气运更迭之际，与当初封神之战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可以说，这人心，比当初还要难测啊·····”常相九眼神玩味，却没有说破。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想明白了。是啊，这次战争也许没有上次那么大的波动，但暗地里绝对更加的波橘云诡。

  到了他们那个级别，反而更加看不透了。凡人或者底层的，他们才更加相信信仰。而到了王者那个级别，他们看得是权威。

  气运更迭就如同重新洗牌，谁能得大势，他们才会最终选择谁。也就是说，这阿修罗界的事情，绝对不是鸠摩罗什与罗梦鸿那么简单。

  当初我一直想不通，我们夺龙气之精是为了龙脉，张光壁夺龙气，是为了延续渤海国大祚荣的气运，那么道盟出动那么大一股力量，到底为什么，就为了搅局，找找存在感？

  现在我终于懂了，他们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当时曹锦离开阿修罗界后，非要重新回去，说是何富礼失踪他要去寻，看来也是扯犊子了？

  一旁的齐萌萌从刚才开始，就始终没有说话，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我对此有些无语，想不明白齐萌萌与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过节，伯邑考的记忆中，我并没看见过齐萌萌的前世，所以只能抱以苦笑。

  我们三人回到队伍前方，袁天化迈步前来，抱拳道：“坟典交到大公子手上，我们问米一族的使命也就算完成了，接下来何去何从，还请大公子指示！”

  我想了想，对各位一一抱拳道：“现在阿修罗界混乱的很，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这样，袁老仙家，你去寻精进弘法菩萨，搬僧兵前来。齐萌萌，你带仙家回两界壁障处，务必守好龙脉。”

  “不行！”

  还没等我说完，齐萌萌和袁天化同时吼出一个“不行”，将我给打断了。

  我有些无语，凑到袁天化耳边，耳语了几句后，袁天化眼中精光一闪，带着谭木恩等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齐萌萌此时脸上的表情很坚决，我苦口婆心的劝她，让她分清是非缓急。

  齐萌萌想了想，非要把海思崖给我留下，在我死活不肯的情况下，她也只能道了声保重，然后带着人马，直奔西北方向。

  众人都已走远，常相九这时才凑过来问我：“咱们现在正缺人手，那仙人转世去镇守龙脉说的过去，为何故意支走袁天化的人马？”

  他虽然这么问，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的疑惑，我冷笑一声：“你都知道何必问我？罗梦鸿处处留下线索，他这是阳谋，故意逼我前去，人多人少有意义么？”

  常相九闻言不再说话，我还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没说，谁他娘的说我把人都撤走了？老子的命金贵的很，我可没有前去送死的想法。

  常相九带着我一路前行，时不时的，东北固定方向都会升起号炮，标记是一只银色的狐狸头，正是胡菩淘胡家人马的信号没错。

  这是她在追踪罗梦鸿踪迹的同时，在给我们发信号。她不怕罗梦鸿发现，说明罗梦鸿也不怕我们追踪。

  这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不知道会不会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算是又如何，老子还有一手弹弓在下，罗梦鸿，这一次你想不死都难！

  这场追踪，持续到一天以后，我感觉我的腿都快不听使唤了。

  我是被传送法阵，外加那只白头翁体内业火生生炸碎壁障传过来的，并非灵魂出窍，也就是说，我是肉身过来的。

  现在我对于肉身乃是臭皮囊这个说法深有体会，要是元神出窍的话，再追几天都不会这么累。

  可是身处阿修罗界，我可不敢将肉身随便藏在哪个地方，稍有不慎，就做不成人，要做鬼了。

  常相九看出了我的疲态，干脆架着狂奔，一路行来，留下来等待的常堂弟子，还有常相九的亲卫军加入了队伍，现在我们身后的人马足有五十来号。

  正疾行间，常相九突然开始减速，我察觉到前面一里外有一只队伍，气息是我家堂营上的。

  果不其然，眼前这只队伍全都一身黑甲，是佘太岁的部下。

  “见过地马，见过领兵王大人！”为首一个佘家弟子抱拳拱手，向我和常相九二人见礼。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常相九上前一步，淡然的问道：“前面情况如何了？佘老爷子何在？”

  “禀常兵王，前方战事吃紧，咱们的队伍，受到了迦楼罗一族的阻拦，老爷子命我等再次等候地马！”那人回答道。

  “哦？你叫什么名字？”常相九皱着眉问了一句。

  那人恭敬回答道：“小人佘连池！”

  “前头带路！”常相九点了点头后，吩咐了一声。佘连池一挥手，在前面引路，黑甲军顿时两边散开，露出了一条路来。

  “九哥，这么快就到了迦楼罗一族的地头上了？”我问常相九，常相九却没有回答，我隐约间看见他背在后面的手伸出三根手指，向里一折。

  看到这个动作后，我心中一惊，因为这是一个不留的手势，当初和常堂弟子并肩不下十次，我怎么会不了解？

  手中握紧了善恶杖，暗暗催动护体金刚经，我已经打起了十二分戒备。

  果不其然，当我们队伍全部走进他们让出的那条路后，两方人马不约而同的一起动了手。

  常相九亮银大枪枪出如龙，一个横扫千军平切过去，直奔前面佘连池咽喉。

  佘连池反应也不慢，向后暴略之际，随手抓起一个铁甲军抛了过来，当场便被常相九的枪芒腰斩。

  “妈的，你！”旁边一个铁甲军指着佘连池叫骂一声，转眼间就被常堂一位护法洞穿了胸口。

  佘连池脸上表情此时已经阴冷无比，怨毒的瞪着常相九，一字一顿道：“你怎么发现的？”

  常相九一脸的戏谑，鄙夷道：“蒙面铁甲军那是佘太岁的禁卫军，你都说了前面战事吃紧，迎接我等何须这么大的阵仗？”

  面对佘连池一脸戒备，常相九呵呵一笑：“你千错万错，不该跟这帮杂碎一伙，我最烦的就是他们蟒家，淤泥水坑里生出来的垃圾货色，那臭味想闻不到都难。你是佘连池那个杀弟弑父的双胞胎弟弟，佘连山吧？”

  什么？这些黑甲军是蟒家的人？还有，常相九说的臭味我咋就没闻到呢？

  被常相九称为佘连山的家伙眼神中凶光爆闪，伸手从腰间一扯，一条黑漆漆的软剑颤抖间，发出嗡嗡的响声。

  常相九冷笑一声：“果然是你，要不然，我还以为佘太岁真的叛变了呢！来，让爷爷看看，百年前凶名传遍东北的杂碎，有多厉害？”

  佘连山冷哼一声，手中黑色软剑向前一抖，直取常相九面门。常相九也不含糊，躲都不躲，一只手抓向剑尖，另一只手的亮银大枪以同样的角度，直刺佘连山左眼。

  他这打法下了我一条，那佘连山的道行明显不如他，何必用这种搏命的打法？

  下一刻，佘连山身子向下一矮，先前那一剑竟然化作拇指粗细的小蛇，竟然直奔常相九身后的我来了。

  我并没有太震惊，因为从常相九打手势的那一刻，我早就做好了准备。眼见小蛇疾驰而来，我周身由金刚经催动的光罩，也恰在此时亮了起来。

  可还没等小蛇撞在光罩上，常相九原本已经抓空的左手，以我难以理解的方式，就像洞穿了空间一样，下一秒直直的抓在了小蛇七寸的位置。

  他狠狠一捏，砰的一声，黑气四散，小蛇又重新化作软剑的模样。而常相九的手掌正在往下滴血，血液黑漆漆的，滴在地上还直冒黑烟。

  “哈哈。常相九是吧？早就听闻常家出了一位能化蛟的后辈。知道什么叫天妒英才么？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天才，死了远比活着好，下去后不用谢我。”

  面对佘连山发了疯似的张狂大笑，常相九面无表情，只不过，他脸上若隐若现的黑气，看的我心中一阵不安。

  佘连山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知道为什么佘家那些道行远高于我的仙家，到最后却都死在了我的手里么？就是因为这把剑！这是用我那该死的弟弟佘连海的内丹炼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这话刚说完，脖子上便多了一个血洞，常相九手中的亮银大枪不知何时，已经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脖子。

  “你的话太多了。”常相九笑意盎然的说出这句话，再看他此时，哪还有半点的中毒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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