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相柳潘蝉相护

嫉妒？鸿钧这话使我一愣。姜子牙与他都是天道的一部分，他们的意念能够左右苍生，有谁能使他嫉妒呢？

  很快就有人给出了答案，姜子牙本想说话，不成想原始大天尊却先开了口。

  “你以为自己是天道，却不知道什么才是天道。一界在虚无之中诞生，混沌如同鸡卵，你却并不是最先产生意识的。混沌孕育盘古，盘古开天辟地自身化为山川河流天地万物，但那时没有生气，万物难以繁衍。于是又生鲲鹏，鲲鹏由鲲化鹏何其痛苦？然其意志便是澄清玉宇，给未来众生以生机。”

  大天尊说道此处顿了顿，然后看向姜子牙继续道：“无论是盘古还是鲲鹏，都有好生之德，愿为众生奉献自己。盘古一气化三清，鲲鹏一气化凤凰，你却当你是最先出现的意念？”

  姜子牙突然冷笑，轻蔑道：“先生后生又如何？盘古已死，鲲鹏已亡。我乃这一界成型后孕育出的神智，你们都在我之下！”

  “说的不错。”原始点了点，然后话锋一转：“但你却不知道，这一界的神智并非只有一个，最开始也并不是一体，而是纷纷乱乱的。本该经历亿万年的自然融合，而你却强行吞噬其余神智，你便是这一界最初的贪婪。”

  姜子牙敢要反驳，原始继续道：“而老师就是甘愿让你吞噬的那一份，他便是这一世最初的善念！你以为老师在你掌控之中，却不知道，你也被老师屏蔽了双眼。”

  “你以为自己无所不知，到头来，一切不过是演给你的一场戏。你记忆中以为自己诓骗了我三人，其实自己却不知道，当初凤凰离界，我三人成立人阐截三教，都是老师授意的。”

  “老师察觉到你的欲念无法控制，你觉得自己是唯吾独尊的天道，嫉妒我三人与一众真圣教化众生，害怕众生脱离你的掌控，于是你布下樊笼大网，囚禁苍生。”

  “你不光骗了别人，也骗了你自己。凤凰离去是为了求助，为了找寻法之火种你不知道。我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也不知道。我们被你囚禁前，我留下分身你还是不知道。”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都是这一界意念的一部分，只不过你自己骗了自己罢了。”

  元始天尊这些话说完，面无表情的看着姜子牙。

  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当初的三教相争，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怕姜子牙这天道恶念爆发，毁了所有众生。

  所以兽圣离界是在三清保护之下，凤凰离界，是早有准备。乃至三清甘愿被囚困，也都是权宜之计。

  原始大天尊留下了分身，而凤凰也带回了法的火种，这一切都是为了制约姜子牙，同时又不至于逼他拉着众生玉石俱焚。

  因为那个时候准提与接引已经应化身降世，西方教已经成立，地仙全都进入了他们庇护下。而铁刹山众人，又有玉皇大帝给予正统的身份。

  再到后来，释迦牟尼佛应身降世，从乔达摩悉达多王子出家，再到菩提树下参悟，将佛法流传。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等现在，等气运更迭。

  “胡言乱语！”姜子牙张狂怒吼。

  元始天尊面无表情：“是真是假，你心中自然明白。”

  正说着，三十六天一阵波动，空气为之一滞，时间有一片刻静止。仿佛整个世界已经扩张到了极限，马上就要飞快坍缩，然后再来次宇宙大爆炸似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下一秒，一个鸡蛋蛋黄一样的东西凭空出现，只不过大小足有几十丈，混混沌沌朦朦胧胧。

  “气运胎心？”我师父眼睛微眯，紧接着他虚空一招手，一直巨大的狐狸爪子握了上去，却直接从中穿过了。

  “果然如此。”我师父轻轻摇了摇头。

  这时我才想起来，在伯邑考的记忆中，上次气运争夺，最后直接是在天界发生的。截教已然败了，所以他们都没有参与的机会。

  与其说争夺，不如说是强取。姜子牙封神台封神之时，就是在暗盗气运。

  他在封神榜上署名，然后一一封神，封一个，气运就被他盗走一分。

  此时姜子牙突然笑了，他看都没有看气运胎心一眼，而是看向了元始天尊，一字一顿道：“是又如何？气运胎心只出现一炷香，过后重新还于界内。你们打算如何？我是天道，不死不灭。一炷香过后，我不争不抢也有一半气运是我的。”

  “气运是众生的。”元始天尊面无表情，但他也确实没有动手。

  别说是三清了，就算六御帝君，甚至是我师父的道行都比他高的多，随手就能碾死他。

  但那又如何？他是天道，是意念所化。杀死后片刻就能复原，这正是他想要的。若不是有这躯壳束缚着他，他的恶念充盈界内，反倒更难以琢磨。

  “没错！气运是众生的！并不是天道的，更何况，你不配做天道！”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寻声望去，竟然是齐萌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师父旁边。

  不，此时不应该叫她齐萌萌，因为她现在一身洁白素衣，身上仙气盎然，她是龙四公主！是观音菩萨座下龙女。

  随着她这声娇喝落下，她身后龙众纷纷伸出食指，一滴滴淡金色的精血滴落。那些龙血仿佛能洞穿虚空，竟然滴在半空中就消失了。

  片刻过后，一道几十丈粗细的金色光柱，从虚无中出现，直直的照在气运胎心之上。

  那气息我再熟悉不过了，竟然是龙脉。准确的说，是六鼎山之下，我师父孕养的那条唯一的龙脉。

  龙气光柱射入混沌胎心的瞬间，混沌胎心里分泌出一块蛋黄状的东西，一从胎心里出来，就立马气化消散，被龙气带回了阳间界，分散于东北大地。

  原来齐萌萌转世的使命，竟然是这个，她的大愿，是为东北大地保护龙脉，取气运还之于民么？

  还没等我细想，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竟然是虎子。

  虎子刚一出现，他脑袋顶上就出现了鲁班尺，鲁班尺离他头顶几十公分处徐徐旋转。

  “鲁班书，先师鲁班流传之天书，包罗万象。我到今天见到鸿钧老祖才知道，原来最后一篇的画像竟然是他老人家。”

  虎子兴奋的吼完，掐起玄奥的法决。鸿钧对他挥了挥手，虎子身上光芒大亮，熟悉的气息出现了，那是统御命格与气运产生牵绊时才能出现的，当初在阿修罗界争夺龙气时我见过。

  整个过程，姜子牙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冷眼旁观。

  虎子带出的气运竟然比龙脉带出来的还要多，那些蛋黄一样的气运与之前一样，从胎心中出来后便消散了，去往下界。

  正当我跃跃欲试之际，又一个人从人群中升了起来。他能来，在我意料之中，但他真的来了，我还是很欣慰。

  “我没让你与你哥一个下场，你的选择让我很失望。”姜子牙突然开口，对着出现的这人。他不是别人，正是姬发的转世，这一世未来的三茅真君，曹锦。

  “只因你不得民心。”曹锦面无表情。

  姜子牙怪笑一声：“你接下来的命运，会与你哥一样。”

  曹锦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下一刻，他闭上了眼睛。当眼睛睁开的一瞬间，身上光芒比虎子亮上几倍不止，气运胎心之中出来的气运，也比虎子带出来的多了差不多一倍。

  这就是道衍，三星之首，王者之相，果然名不虚传。

  道衍就是天生的帝王命，天妒却总是离掌握命运的按钮只差一步。而统御，往往是那个帮助道衍登上王座的垫脚石，最后也没啥好下场。

  可这一次不一样，三星都是同样的立场，命运当然也不会相同。

  曹锦完事儿后，气运胎心已经只比最初的一半儿大小多一点点。我不用比虎子多，我能带出来他的一半，剩下的也不足一半气运了，结果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

  曹锦落下的一瞬间，我念动孔宣教我的咒语，身上无形的枷锁打开，脑后功德光蓦然绽放，面相也彻底变了回来，我周遭的人全都震惊的看着我。

  我拔地而起，然而还没等说话，姜子牙的眼睛瞬间就看了过来，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我感觉从头凉到了脚，那种恐惧的感觉，仿佛来自于命魂之中。

  “不好！”我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就觉得浑身发麻如遭雷击。

  那一瞬间，姜子牙手中有什么东西出现，然后消失，我心如死灰，因为那东西正是轩辕箭。

  就在我以为我必死之时，两个虚影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虫子，另一个是个奇丑无比的人。

  这两道虚影竟然挡下了那一箭，箭尖被两个影子抓住，箭身应声崩溃，影子也蓦然消失。

  同时，我心中出现了两个声音，他们跟我说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们就是巫蛊村的三大蛊王，而真实的身份，是相柳与潘蝉的执念。

  他们托付我，让我一定要替他们报仇，使天下非人众生不再惨遭涂炭。

  我在心里答应了他们，于是他们最后的一点不甘消失了。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我师父发现我后本事大喜，见到射向我的那一箭变成了大惊。

  而见到我没死，他脸上所有表情都化为愤怒，双掌变化为狐狸爪子，就要动手，却被妲己阻拦。妲己说了什么我听不见，因为隔得太远。

  但我大概能猜到，那就是姜子牙不能杀，一旦杀了，恶念将布满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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