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迦楼罗

常相九此时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了佘连山的面前，而佘连山此时眼中满是不解与惊惧，外带浓浓的绝望与不甘。

  他张着嘴，但可能是声带和气管被刺穿了，“咳咳”的说不出话来。

  常相九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问他：“那你知道我常相九靠的是什么吗？”

  像是知道佘连山不会回答，常相九自己回答了：“你只知道我化蛟，却不知道我乃是战尘血蛟吧？战尘血蛟可以说百毒不侵，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所杀之辈，一身精血都存在蛟角之中，等待我慢慢炼化，这也是我道行一日千里的原因。”

  “我可以随时换血！”常相九身处手指，扒拉了一下佘连山脖子上的枪尖，伸手一拽，反着将亮银大枪拔了出来，整个枪身都被鲜血图成了红色。

  面对倒在地上抽搐的佘连山，常相九蹲下身子，度出浓郁的精气为他续命。

  然后笑呵呵的说：“这杆枪就是我的蛟角所化，刚刚你要是在我换血的过程中干掉我，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你说你是不是死于话多？”

  倒在地上的佘连山面色涨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慢慢的，我发现他的脸上爬满了黑线，他的抽搐更加剧烈了。

  常相九在他脖子上的黑洞戳了戳，然后把黑色的血液凑到鼻尖闻了闻，轻声道：“放心，我帮你续了命，能让你存活一个时辰。我身上的毒血也送你了，用你刚才的话说，你弟弟佘连海的毒，不好受吧？”

  佘连山此时由于痛苦，五官全都揪在了一起，他狠狠一张嘴，好像想要咬舌自尽。常相九看都没看他，手中枪杆子狠狠一砸，直接打碎了他满嘴的牙。

  随即冲入人群中，每每一枪带起一蓬血雾，直入无人之境。

  片刻之后，黑甲军全军覆没，倒在地上现了形，果然全是大蟒。清点人数后，我不由得有些震撼。这批常堂弟子在常相九的训练下，果真变成一支铁铸的队伍，除了两人重伤，五人轻伤外，竟然五一死亡。

  “重伤弟子送到两界壁障，回堂营疗伤，其与人等跟我前进！”常相九一声令下，然后又给佘连山度了口精气，这才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我心说我九哥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无论是道行还是心。但有一点我清楚，我是他的兄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由于刚才的插曲，常相九这回谨慎的多，前行的速度也终于慢了些许。

  我侧头问他：“九哥，刚才那一剑你没必要用手去抓吧？我早就有所准备，等他一剑落空，你再干掉他不就完了？”

  虽然我也很惊艳于他刚刚的表现，但现在想来还是很后怕。刚才常相九脸都黑了，说明他确实中了剧毒。

  试想一下，佘连山要不是死于话多，在他换血之前就动手，今天我们还真凶多吉少了。

  哪知常相九不乐意的撇了我一眼，用以前的口气埋怨道：“你特么当你九哥我想啊，你以为你那护体光罩能拦住他？护体光照与精气相连，就算挡住了，你也得中毒，就你这凡人身躯，不死都得脱层皮。”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心里一暖，要不是因为我，常相九也不会冒这样的险。

  常相九看我一脸的不好意思，对我说：“天赐你记住，面对刺向你的剑，首先想到的是躲，而不是防，懂不？最好在他出剑前干掉他！”

  操，说的容易，我也得能干的掉啊。虽然，我现在也对我的道行挺有信心的·······

  “对了九哥，你刚才说那佘连山杀兄弑父的，咋回事儿啊？”我颇有些八卦的问道。

  “不是杀兄，是杀弟！”常相九说到此处，眼中的光芒顿时又冷了下来，跟我讲述起以前的往事。

  原来这佘连山是佘太岁的儿子，兄弟一共七个，他排老大。他跟佘连池是双胞胎，俩人相差一小时不到，而被他杀了那个佘连海是老四，也是常相九小时候最好的兄弟。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常相九那么恨他，非要给他续命让他多受剧毒之苦。我还以为我九哥心理变态了呢，感情是为兄弟报仇。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我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常相九给我讲的故事是那么的狗血，当初因为我师父让刘浪写《封神演义》的缘故，姜贼一派与地仙大战，死伤惨重。

  虺、螣、蚺、蜧、蜦等种类的灭种，致使柳家因此分崩离析，分为常蟒巳蛇四大家。

  连绵五十多年的战火，让处于战堂的柳家更加萎靡，巳佘两家已经不足以维持一堂的存在。这个时候，佘家的佘连海突然化蛟了，而且是战尘血蛟！

  什么？听到这里我全身一震，心里隐约有了些许猜测，但却没说出口。

  常相九继续讲述，当时佘太岁大喜，子嗣化蛟，这在柳家后代中，是绝无仅有的，说不定他们佘家就能重新凝聚柳家。

  于是乎，佘太岁做出了一个决定，求我师父屠龙，取来龙丹，助佘连海化龙。

  “天赐，你猜猜佘太岁想屠的那条龙，是谁？”常相九一脸古怪的问我。

  我想了想，突然一阵，张口问道：“不会是·····”

  “没错，那个时候龙族早就归顺天庭，不好动手。佘太岁知道你师父养了一条龙，正是秃尾巴老李，但是你师父没同意。”

  常相九说到这里顿了顿，意有所指道：“因为佘太岁不知道，那个时候秃尾巴老李其实也是蛟龙，还没化龙呢。”

  我心顿时又是一个恍惚，如果那时候老李真的化龙了，我师父会不会取了龙丹，从而凝聚柳家呢？

  也许会，因为那样就不会有现在的常蟒相争，而佘太岁怨恨几百年吧。也许不会，因为老李是孕育龙脉的关键。

  我不愿意去想，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也许。我希望我师父在我心里是英雄，而不是枭雄。

  常相九说，佘太岁的决定，刺痛了佘连山。佘连山是佘太岁长子，他认为自己才应该是继承佘家家主的那个人。

  他与佘太岁争吵，被佘太岁狠狠的训斥了一番，骂他不懂得为家族，为大局考虑。

  于是，一个悲剧发生了。

  佘连山趁佘连海闭关炼化蛟角的时候偷袭了他，除了佘连池外，其与五个兄弟都被佘太岁派去守护佘连海这个佘家希望。

  佘连山纠结姜贼的人，将自己兄弟全杀了。甚至面对佘太岁的追杀，在数十天仙的围攻下，佘连山还偷袭佘太岁，在他脸上砍了一刀。

  我一愣，原来佘太岁脸上的那道疤是这么来的，怪不得佘太岁平时阴冷无比，任谁碰到这样的事儿，没变成变态就算不错了。

  常相九跟我说，佘连山砍佘太岁的那一剑，就是今天这把剑，这把用自己弟弟内丹炼化的毒剑。

  “那你······”我想问，却没问出口。

  常相九回答的很洒脱，他吐了口气，对我说：“佘连山来杀佘连海的时候，正好我接了师父的命令前去找他。佘连海当时收功已经来不及了，他掰下了蛟角给了我，让我为他报仇。”

  “如果我当时有现在的道行，连海就不会死了。这些年我一直恨当初自己的懦弱，躲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那畜生杀了连海，并且剖腹取出内丹！”

  面对常相九通红的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是轻声说道：“你现在已经为他报了仇，这不正是他给你蛟角的时候，希望你做的吗？”

  常相九并没我想象的那么不坚强，他叹了口气，随即就恢复了，反问我：“还记得上次在阿修罗界，我跪佘太岁的事儿吗？”

  “记得。”我回答。

  常相九笑了笑，对我说：“佘太岁孤傲无比，他接受我，不是因为我自降身份，而是他看见我化身战尘血蛟后，他明白了我和连海的关系。佘太岁，现在是我的义父了。”

  没等我答话，前方不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随着临近，喊杀声已经通天彻地。

  “真的到了迦楼罗的地盘了？”我问道。

  常相九说了句可能吧，然后对我说：“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也有怀疑，但你不了解蟒家老祖，他护短是护短，但他未必会背叛，元朝至正年间，他手上天仙的血最多！”

  这事儿我听说过，我也明白，蟒家老祖能坐到那个位置，一定不是傻子。他杀了姜贼手下那么多人，姜贼那一派，是不可能从心里接受他的，他如果背叛我师父，等于是丧家之犬。

  但无论是蟒如炎兄弟几个，还是刚刚刺杀我们的蟒家人，都让我的心中充满了芥蒂。

  常相九想了想，对我说：“蟒家水太深，小心点也没错。但有一点我能保证，佘太岁绝对没问题，有连海这样的儿子，爹也差不到哪去！”

  我心说，那他还有佘连山那样的儿子呢·······

  正说着，前方战场已经映入了眼帘，两方打的难解难分，战场之中到处是残肢断臂。

  正中间被好几只超大号的迦楼罗王者围攻的，不是佘太岁还能是谁？

  “保护好地马，掉一根汗毛我拿你们祭旗！”常相九对两旁吩咐一声，顿时所有常堂弟子，外加四个护法将我围在中间，刀枪出鞘。

  下一刻，常相九倒提大枪拔地而起，直射向战圈中心：“义父，我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佘太岁一回头，也哈哈大笑出声：“小九来的好，今天晚上，咱们吃烤鸡翅，给我杀！”

  我顿时有些汗颜，相信那些迦楼罗也是，因为他们脸都绿了。因为在佘太岁口中，他们成了小笨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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