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个人的元宵节
这几天十三中的林校长过的简直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18号晚上刚回到家就被校保卫处打电话叫了回来，说是出了命案！宝鼎巷门口来了大队的警察，围了一群人。现场一死一伤，等林校长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拉走了，伤者昏迷也被市一院的急救车带走。林校长听说死者是校外人员，他就踏实了，社会闲散人员在学校门口堵女生、打群架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本着校内的事情校内管，校外的事情公安管，自己的学生校外被欺负了视情形而定，顶多帮忙报警。校内的学生出门欺负别人了，不进局子就不管，进了局子的那就让局子管，主打就是一推干净。转身回家睡了个囫囵觉，哪知道第二天就有一群人在校门口闹事，白底黑字一条横幅写着触目惊心的大字：“学生行凶杀人，学校草菅人命”，这群人看起来就不是啥善茬，要说是死者家属林校长他可不信，社会闲散人员还差不多，拉横幅就算了，校门口摆灵堂也忍了，但你不让学生进校就过分了！林校长绕到传达室偏门进了学校，给传达室指示报警，不一会警察就来了，堵门闹校的一哄而散，留下一片狼藉，条幅被踩的都是脚印，唯独地上的黑白遗照同学们都绕着走。前脚刚送走派出所民警，后脚刑警队的就来了，听说伤者是本校学生时候，林校长如同遭遇当头棒喝，晴天霹雳！这可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了，今年还指望高考结果出来争一争市重点呢！林校长头皮一紧顿时觉得胸口发闷，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含在舌下。
林校长苦笑着配合刑警队在校园里走访取证。为了节省时间，林校长集合学生操场站队，主席台上校长在前公安在后，弄得跟公审大会似的。宣读完案情概要后，就号召昨天晚上目击事件的同学可以前来校教务楼大会议室协助调查。
伤者目前昏迷，但从医院急诊医师那里得知是高三五班的李耀辉，林校长找到班主任姚老师了解情况，刚好遇到前来给李璟雯请假的雯妈和李耀辉的老爸。
初步了解情况，这是一起校内联系校外人员对校内学生实施抢劫的恶性案件。死者尚未查明身份，系校外人员，同时校内有四人旷课，五班的王蔚然、三班的薛刚、齐纪、许飞。既然李耀辉是受害者，那么校内的嫌疑对象自然就落在今天无故旷课的人身上。
“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今天无故旷课的处分！统统处分！”在刑警队员面前低眉顺眼的林校长在班主任面前却背起了双手横眉冷目。
雯妈给家里打了电话，李璟雯精神状态不好，王蔚然正在安抚，都一夜了俩人刚睡去，得知俩孩子在一块，雯妈就帮王蔚然捎了个假，在班主任的力挺下，林校长算是暂时压住了点怒火，处分的名单里暂时划掉了王蔚然。但要她必须在明天早上有家长陪同的情况下前来销假，不然处分还是逃不掉。
雯妈话是带到了，可人家王蔚然却不屑于跟学校打交道。淡淡的说：“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独立行为能力的……”
不屑的代价就是背了一个违反考勤纪律的全校通报批评的处分。看着校门口阅报栏里的大字报，李璟雯却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一样不住的给王蔚然道歉。
“嘁……”王蔚然冷哼一声：“不疼不痒的，又不计入档案有什么啊！”
反倒是李耀辉出现在处分名单里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原因是李耀辉参与校外人员斗殴导致被公安机关处理，对学校名誉、学生品行都造成极为恶劣影响，暂记大过开除学籍留校察看处分，待公安部门处理结果公布之后另行调整。
薛刚、许飞、齐纪也都位列其中……
“蔚然对不起……”李璟雯依旧在不断的道着歉。
“我的事儿这都不是事儿，主要是李耀辉的案子还没闹明白呢，学校的马屁精就开始忙着站队了？”王蔚然冷着脸咬牙切齿道。
“昨天耀辉特别嘱咐我们，最近要低调，不要插手他的案子……”
“我知道，李耀辉明明是受害者，结果却被处分，这背后你看出什么了吗？”
李璟雯看着王蔚然半天不说话。“学校是不是误会了……”
“呵呵，公安部门案情结果还没出来呢，这时候的学校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吧，这么急着给李耀辉处分就是在给某人示好急着站队呢！”
“哎算了！回去上课吧！”王蔚然不耐烦的一拉李璟雯。
距离早自习还有一段时间，不少学生对面走来去校外买吃的。十三烧依旧是熙熙攘攘。奇怪的是以往十三烧卖的炸烧瓶都会在塑料袋子里垫一张土黄色的牛皮纸，但是今天确是一张雪白的A4纸。问怎么回事儿，十三姨就会说昨晚上有人印错版了，这些纸张就给自己包食物用，不光是十三姨，门口炸油条的、卖火烧的、摊煎饼果子的都受到了馈赠。给出的解释也都是如出一辙。这年头食品卫生检查可没那么严格，就比如说炸油条，炸好的油条也是用旧报纸卷起来拿着就走。更别提着看起来白白净净的A4复印纸了。
提到印错版，上面的文字排版就有些意思了，排版有模有样，弄的跟缩小版的报纸似的，刊头名曰《校花情报内参》！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字号小的跟作弊用的小抄一样。单面印制的纸张即使是被油浸，也不影响阅读。也不知道谁第一个发现的，买了烧饼之后又专门多要了一张，细细品读还真有意思！小报上面不写具体学校和具体姓名，只说某姓某名。比如李璟雯就说五班某雯……小报大篇幅最亮眼的板块就是“某校校花排名”。
校花排名这玩意一般就是同学们之间口口相传或者就是调侃的谈资，第一次这么书面出现排名名单，看起来十分的权威。
这小报的出现就像一瓢冷水。泼在了枯燥如烈焰干锅一样的学习生活中。爆炸性话题一时间在学校如病毒扩散般开始人传人。
为此林校长又不得不在大课间上强调了此事。当林校长走上主席台，背对着降半旗的旗杆，看着全校的师生义正词严道：“……学生自当以学业为重，就比如校外这些食品摊上……”滋啦一声干扰，林校长拍拍麦克风“喂……喂？”继续道：“食品摊上的包装纸，那些无聊……”滋啦……“砰砰喂喂……那些无聊的东西我们要做到三个不！即：………………议论！”
台下看上去，只见林校长上嘴皮磨下嘴皮，嘴动却发不出声音，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惹得台下师生压抑着不敢笑出声。
今天周测，理科班今天一整天要答完数、理、化、文、英五套卷子，总分500，老师连夜改卷，今天元宵节，虽然要考一天，但好在今天元宵节，大家下午考完最后一门就能回家过节了。
王蔚然看了看隔着李璟雯的空位子，暗自叹息，要是李耀辉这家伙在的话，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呢？李璟雯也同样看了看李耀辉的位子，跟王蔚然眼神碰撞在了一起。
“加油，别有压力，这段时间你提高了不少的！等他回来，这位置还是咱的……”王蔚然安慰了一句，就把目光转向发卷子的老班。
……
考试早出考场的永远只有两种人，要么就是学霸要么就是学渣，王蔚然自然是前者，过了三十分钟交卷从不带犹豫的，交完卷子就坐在操场看台上拿着一本包着《高考作文提分秘籍》外皮，则内里是《龙珠》漫画。这几本漫画还是在李耀辉桌膛里顺出来的。
王蔚然第一次看日式漫画，发现这种形式的书籍太上头了，故事情节用巧妙的分镜和简介的画面构成，王蔚然津津有味的翻看起来。
跟着前后脚交卷的还有吊车尾军团，四人肩披校服手捧篮球，有说有笑的走出教室见缝插针的也要在球场上打一会儿篮球。
今天早上食物包装纸小报的始作俑者这会儿都在操场上聚齐了，曹宇轩跟王蔚然微微点头示意，王蔚然也给了个赞赏的眼光，示意今天这活儿干的不错。
李耀辉先前给曹宇轩投资创刊的400块钱花的一干二净，找了个文印社以两毛一张价格印制了两千份儿。早上五点半不到几个人就戴着口罩开始分发给学校门口的沿街商贩。
《校花情报内参》的排行榜是王蔚然亲自操刀根据邹杰最早初版改的，排行榜是红黑榜，红榜评分最高的就是公认的最美校花，黑榜评分最高的自然不用多说，王蔚然故意将红黑榜的榜首都给了谭冰冰和白洁这对好闺蜜。
以王蔚然对她俩的分析，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牢固，鲜花还得绿叶配，这点八百万个心眼的谭冰冰自然是心知肚明，可白洁就没那么复杂了，根据邹杰搜集的八卦消息以及曹宇轩、尹龙、陈铮对白洁的评价，王蔚然的心理白洁的轮廓逐渐清晰，心理侧写也慢慢的完整起来。
每场考试时间1小时，高三考场跟其他年级课间铃声不再一致，大约45分钟的时候白洁从二班教室里出来上厕所了。50分钟后谭冰冰走出教室，东张西望一番就往操场边上的小卖部走去，买了一瓶玻璃瓶装的酸奶，插上吸管坐在球场东南角没人的看台上默默的喝着。
“大佬王，我真服了你了啊！你看她俩不再像连体婴了……”不知什么时候曹宇轩来到王蔚然的身后。
“多正常啊……”王蔚然继续翻页，头也不抬。
“一个红黑榜就能让她俩闹掰吗？”曹宇轩挠挠头一脸不可思议。
“不，女生……呵呵”王蔚然合上书本伸了个懒腰，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围巾，摘下自己的黑框眼镜揉了揉鼻梁又戴上，转身就准备回教室了。“继续观察！”王蔚然背对着曹宇轩说了四个字。
……
王蔚然可不是个听话宝宝，今天是元宵节，结束了一天的考试，王蔚然在最后一场英语考试中再次提前交卷，提前走了。元宵节的下午，各家各户都会把家里剩下的鞭炮集中拿出来燃放，一时间噼噼啪啪的好不热闹，天刚刚擦黑，各色的烟花就已经漫天飞舞了。王蔚然一个人回到出租屋，出校门口的时候她买了一份肉沫炒米粉、中途拐了个弯，去了趟胜利市场，买了一袋速冻汤圆、一小块糯米醪糟、一块生姜、一包红糖和一兜鸡蛋。印象里这就是她今年18岁生日午餐的全部。
“我傻了吧，那天晚餐还吃的米线呢……”王蔚然笑着自言自语，打开燃气灶准备复刻那天的午餐。其实跟16号那天经历高度重合的前世，李耀辉前世无意后世刻意的为她做的一切都一样在王蔚然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酒酿圆子做好了，王蔚然捧起小碗慢慢吹着热气，浅尝一口就微微皱起眉头，完全没有那天中午的味道……也许是姜放多了也许是红糖放少了，味道辛辣，酸涩，跟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
“是不是感觉还是我做的好吃？”
王蔚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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