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起去省城
一升90号汽油一块八，加满一辆三菱帕杰罗90升油箱也得将近一百八，满以为李耀辉会肉疼，但看着他付钱的样子怎么觉得跟占了多大便宜一样？王蔚然一脸不解，就连自己老爸都嫌弃这车费油，平时出行他都开另一台本田思域。
高速公路已经清理完毕，七十公里一个多小时就跑完了，下了高速交了五毛钱一公里的通行费，这一点倒是几十年没涨过价。
到了市区，省城交通情况远没有当年那么拥堵，本该矗立在眼前的东三环的高架桥现在还只是一片荒地，向西拐上金水路，这条路可是当年省城有名的“四桥一路”过了二七路的转盘往左拐车子上了人民路，教员同志的雕像还是依旧矗立在转盘的西南角，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往来的车流。
人民路的尽头就是铁路大罢工纪念广场，拐过去向西就上了中原路，下穿过京广线铁路桥就来到了王蔚然所说的画材一条街。所谓的画材一条街就在京广路和中原路交叉口，交叉口的西南角是以前的老国营宾馆，后改成了耳鼻喉专科医院。宾馆一直向西的中原路主干道的道路两边就是一个挨着一个的画材店。每年过完年后，艺考的考生都在这汇集，附近的民房也大多都改成了格子间或者上下铺提供给考生住宿。李耀辉把车开上人行道停好，二人下车就立刻开始了选购。九十年代的省城，专用的漫画画材还是个新鲜品种，两人找了好几家店铺都没卖的，弄的王蔚然尴尬不已。说省城有卖的是她，带路跟着一起来的也是她。
“实在没有的话……你就买杂志社的吧，邮寄过来等几天的事儿。我请你吃饭外加报销油费过路费……”王蔚然尴尬的低声道。
“没事，没有就没有呗，就当省城半日游了……”李耀辉耸耸肩，其实他用普通钢笔也能画，只不过画起来的线条没有专业笔尖画出的流畅。
“对……对不起啊，害得你白跑一趟。”
“都说了没事儿了！咱们随便逛逛，随缘吧！”说完李耀辉带着王蔚然一家一家的逛，终于在逛完中原路左半幅的店铺过马路来到右半幅的第一家时李耀辉买到了所有想要的东西……
“早知道先来这里不就好了，省得练腿儿了……”王蔚然微微弯腰捶了捶酸胀的小腿。
“你们女生不都爱逛街吗？逛个商场一天不吃不喝都不带累的……”
王蔚然白了李耀辉一眼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我发现，你戴着眼镜也挺漂亮的，以后就别用围巾捂着嘴了……”李耀辉话题忽然一转，转的王蔚然大脑都来不及拐弯。
“哪……哪有……”突然被撩的王蔚然赶紧背过去脸捂着嘴，不让李耀辉看自己。
“我说的是真的……等你能摘掉牙箍，肯定是个大美女吧……”
“滚！再美也没有你家雯雯美，你可得看好她了，指不定哪天让其他帅哥给拐跑了！”
“哈哈，拐跑了你赔我！”李耀辉觉得跟王蔚然斗嘴很有趣。
话题就此展开，李耀辉也是主打一个坦诚，把从小跟李璟雯的渊源一股脑的都告诉了王蔚然。
王蔚然一边饶有兴致的听着一边给李耀辉指路，车子开到火车站前的小商品市场，停好车进去买了个电热毯、小太阳等一系列小电器，还买了一卷彩色条纹的礼物包装纸，王蔚然说是贴墙裙用。一圈下来王蔚然没少花钱，大几百扔出去，换了零零碎碎的一大堆的各种小商品小物件。
“今天时间紧，下次有空再来买衣服吧！人民路光彩大市场的衣服都挺新潮的，就是质量一般般……”王蔚然坐上副驾驶拉上安全带。
虽然这次带着王蔚然来省城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但是李耀辉依旧很享受跟她独处的时光，小丫头可能把自己刚刚的话放心上了，时不时的偷偷拉下围巾，用小镜子左右照着自己的嘴巴。王蔚然的嘴巴其实去掉牙箍还是很漂亮的，嘴角天生的向上微翘，虽然不是大众审美的那种樱桃小嘴，但唇齿间依稀能够看出和某华语天后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哎呀！你看我干嘛？专心开车呀！”王蔚然感受到了炽热的目光，小脸一红赶紧装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捶了李耀辉一拳。“你这开车的坏习惯得改改！特别是前排，别管是开车还是坐副驾，都要系上安全带！”
“好好好！”李耀辉单手扶着方向，腾出右手将安全带拉上扣紧……
“记住记牢！关键时候能救命！”王蔚然把座位向后挪了挪，靠背略微后仰，抱着自己的小包包闭上了眼睛：“昨天雯雯拉着我聊天聊了半夜，跟你说的话差不多可以相互印证，所以得出结论，你还算是个诚实的孩子……”
“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咱们是好朋友嘛……”李耀辉心想，这就开始打探自己的过去了？
“刚刚你买画笔的时候，老板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说了什么话？”王蔚然突然坐直身体直勾勾的盯着李耀辉的表情。
“别问我这种无用记忆……回忆出来就真忘不掉了！”李耀辉心里一惊，皱了皱眉但还是给出了一个略微能让人信服的借口。
“切！我有点不太相信你有超忆症……”
“信不信我能把你刚刚在那家店铺跟老板还价，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微表情、每一动作我都能给你完整的复述一遍……”李耀辉狡辩道：“如果不学会主动屏蔽无用信息的话，那我脑子早就炸了！所以我就尽量不看不想记住的人和声音……只看自己想看的……”
王蔚然心里又是一阵异动，感觉又被撩到。但还是尽力克制自己表现出波澜不惊的样子。“切，我不信！待会儿回我家还车，我把DV摄像机拿出来，不定时的录像，随机抽检你说过的话……”
“随便你！不过话说回来，你的DV摄像机是啥牌子的？国外似乎很流行视频日记这种玩意，我看着有些拍的都挺有意思的，记录美好生活嘛……”
“我在美国休养的时候也玩过这个，但几乎都是用来录自己遗言的，把每天想对自己说的话、和一些经历下来的事儿都录下来，因为医生说，术后极有可能会伴随一些随机的部分记忆缺失……”
“呵呵，你看咱俩一个怕记忆忘不掉，一个留怕记忆不住……咱俩还真是互补啊！突然跟你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了！”李耀辉笑着一打方向将车开进高速入口，降下车窗取了通行卡。
“滚吧你，谁跟你互补啊！”王蔚然身子往后一倚，闭眼假寐不再说话。
都说人的大脑能发出脑电波，但普通人是感受不到的，既然自己有系统，能不能把自己的脑电波进行编译成电波信号从而能让其他设备接收到呢？李耀辉一边开车一边思维发散的想着事情。无意间就激活了与GPT的沟通界面。
GPT对话框回复，理论上可以，将车载广播调频到104.1兆赫兹，系统将尝试对该频率发送电波。
李耀辉照做，打开车载收音机，将系统中的音乐播放面板打开，选了一首很符合此时心境的歌曲进行电波投送。
歌曲是一首Nat King Cole演唱的西班牙语爵士乐。该曲收录在三年后的墨镜王电影《花样年华》中，作为主题曲，曲风悠扬嗓音慵懒，一股浓浓的老钱风。
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波干扰后，收音机里就播放出了这首1958年的老爵士乐。看来有门儿！这么一来自己大脑里的系统就不再是一个单机孤岛，有了外设，拓展性就会随之丰富起来。
也许是受到了音乐气氛所感染，王蔚然幽幽睁开眼睛，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看着车窗外的夕阳发呆。
“耀辉……你说我这样的人，以后会遇到一个像你那么宠着雯雯的男孩吗？”王蔚然心不在焉的在车玻璃上画着无意义的线条。
“必然会！我……”李耀辉很想说：“我就会永远呵护你宠着你……”但话到嘴边还是哽住了。
“你什么？”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李耀辉顿了顿点点头。
“但愿吧，借你吉言！”王蔚然后仰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我前年也就是高二那年，喜欢过一个男生，他也像你一样阳光帅气、甚至有些阴柔细腻，我呢什么事儿都大大咧咧的，当时就觉的他总是无缘无故的对我好，无论什么事都很是照顾我……”
听着王蔚然敞开心扉娓娓道来，李耀辉莫名的心酸起来。但又不得不假装无所谓的样子。心神意乱下广播的音乐都受到了干扰，变得转音儿了。
“然后呢？”
“当然是没有然后了……我脑袋里长了瘤子去美国手术、听说他考上了上海的大学，第一年就找了个女朋友。”
“哦……算是压根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是吗？”
“嗯……算是吧，但总觉得心里有些许的不甘……”王蔚然皱皱眉起身拨动了广播的调频旋钮，滋滋啦啦的音乐彻底调不回来了：“这歌挺好听的，怎么没了？”说完叹了口气：“有时候人生就像听广播，无意间就会和一段优美的旋律相遇，当你还来得及细细感受的时候就再也找不到了，甚至连歌名都不知道，以后更是无从找起……”
“是啊！幸好我知道，你的名字叫王蔚然！”李耀辉扭头看着副驾上拨弄收音机的女孩，眼神无比真诚。
“谢谢你会记得我！”王蔚然凄然一笑：“我算知道你为啥能把雯雯哄的魂不守舍了，你这接话的水平……啧啧，没有点功力还真难挡得住。挺能撩拨人心啊。”
“怎么能叫撩拨呢？我这是有感而发，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好吧！”李耀辉尴尬的挠挠头，心说前世里这叫撩妹。
“你有时候说话很怪，但事后想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挺有意思的一个人！”王蔚然说着打了个哈欠：“我睡会儿不陪你聊天了，你小心开车，要是累了就去服务区休息一下……”
李耀辉心里很纠结，逐两兔而不得一的道理在乱世里绝对是一句屁话，实力就是一切。在这太平盛世的日子里，在这凡人堆里可怎么活啊？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全都要更像是一句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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