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往事
初秋的京城有些凉了，楚九一袭黑色的长风衣，漫步在街道上。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这里是东夏国的政治和经济中心，其繁华程度首屈一指。
如果是在乡下的这个时间，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已经入梦乡，而这里，热闹和喧哗才刚刚开始。
热门的小吃门店前已经排起长龙，高档饭店和酒店的门童忙碌着泊车，用最亲和的微笑招呼客人。
夜晚的都市比之白天更加明媚耀眼，光芒四射。
楚九满目灿烂的灯火，轻轻叹了口气。
身后不断传来窥探的目光，一些尾巴分成几个小队轮流跟着他，有的超过他走到前面，有的停下装成拍照的游客，不管如何伪装，都逃不过他的感应。
神功在他体内运转不休，时刻不停，清晰的反映着内外两个世界的一切。
这是他修炼至天人合一的境界，此中妙处，实不足与外人道也。
他轻轻一闪，在追踪者的眼皮下瞬间消失。
不管追踪者如何惊骇，下一刻，他负手站在一栋小楼的楼顶，眺目远望。
夜风将他的风衣下摆吹起，衣袂飘飞之际，犹如神仙中人。
一些久远的记忆，随之复苏。
他记得那时也是秋天，落叶缤纷的好时节，他所领导的北国和南国正于巫峡僵持不下，两方大军厮杀了几个昼夜，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此战倾举国之力，只能胜不能败！
可随着战斗的持续，战争的天平开始向南国倾斜，原因是巫峡地处南国境内，补给方便快捷，军队有所损耗后新兵增援极快。
而北国补给线长，又频频被南国派遣小型精英队伍骚扰破坏。
粮草不济，军心不稳。
楚九审时度势，亲率国内最后三十万大军增援，带来了成车成车的粮草和最新锻造的兵器。
长枪长槊闪着锋利的光芒。
将士们备受鼓舞，士气大增！
因为他是横扫当世最顶尖的存在，手下无一合之将！
有他带领十万骑兵冲锋陷阵，则攻无不克！
十三年来未曾一败的战绩，让他成为军中的神话。
所有人都断定，胜利，就在眼前。
也就是在这样明月高悬的晚上，琉璃孤身一人来到了他的军营，无视长枪成林，斧钺成群。
楚九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正是她十六岁的生日。
“在下琉璃，有要事求见北国战神，楚九太子殿下。”
空灵动听的声音掩盖住军营所有的嘈杂，连马匹都变的安静下来。
只余火把噼啪作响。
楚九从大帐走出，在满天星斗下见到如精灵般俏丽无双，姿容绝世的琉璃。
她精致的五官如同上天的杰作，每一处每一面都长在人们的至高审美上。
仅仅是站在草地上，她就比星辰还要耀眼。
尤其是她的眼睛宛若琉璃一样，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光芒，如一泓秋水，蕴含着无尽的梦想和对生命真挚的热爱。
可能，她的名字就源于此吧。
楚九如此猜测着，轻轻一笑道：“两军交战之际，不知南国最受宠爱的小公主为何深夜到访？难道你不怕我将你擒住，换取军需或城池吗？”
琉璃在重重包围下毫无惧色，坦然一笑如鲜花盛开。
“太子殿下乃当世豪杰，如此英雄人物岂会用卑劣手段欺负我一介女流，传出去惹人笑话。”
她的声音极其悦耳动听，让你恨不能一直听下去。
“两国交战，无所不用其极，公主应该知道胜者王侯，败者贼寇的道理，只要我统一天下，区区擒拿公主一事只会锦上添花。”
两人甫一见面，便开始交锋。
琉璃微笑道：“琉璃小小女儿家，难以左右南北战争大局，也抵挡不住几十万的钢铁洪流，太子殿下若是认为擒住我便可以迫使南国士兵退后一步或举手投降的话，大可一试。”
楚九双目闪起寒芒，冷冷道：“公主殿下说明来意吧，我从来不去猜测女人的心思。”
“太子殿下当然不用去猜，想必宫里的佳丽们恨不得剥心明志，万般曲意奉承，生怕得不到您的宠爱。”
琉璃做了个气结又不甘心的表情，看在众人眼里异常可爱。
楚九愣了下，她说的话怎么有几分不满，或者说有些醋意。
两人身份对立，是敌非友，她又不是他的宠妃，吃什么飞醋，难道说……
琉璃平静的看着他，一副予取予求的诱人样儿。
楚九哈哈一笑，志满意得道：“原来公主殿下是来献身了，如此甚妙，世间传我贪花好色，始乱终弃，其实都是别有用心者乱传，等琉璃殿下入我后宫亲身体会后，便知我对每一位宠妃都疼爱有加，用情至深了。”
“好一个疼爱有加，用情至深。”琉璃轻笑，笑容里尽是嘲讽。
能把花心滥情说的如此清新，面前这男人还是头一份。
楚九毫不介怀，只是被她清澈纯净的眼眸看的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道：“公主备受宠爱，又是南国第一美人儿，是想用联姻阻止战争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将士们都紧张起来。
征战至此，两国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有一方彻底臣服才算结束。
现在北国占取上风，南国竟想用一女子换取生机，真是痴人做梦。
楚九也不傻，不会轻易被一女子迷惑，即便她一个人就超过他宫中所有的妃子。
琉璃深吸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平静的轻吟道：“愿舍一人身，护一方净土。”
此刻的她面容平静，古井无波，可周身竟有圣洁的光辉浮现，气息庄严，似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神只降临。
真是可笑！
战争是无法避免的，尤其是两个大国紧邻。
若是北方孱弱，南方便会入侵，清除卧榻之侧的敌人。
反之亦然。
楚九冷笑，这一刻，他成了造成生灵涂炭的万恶之源，而琉璃公主成了拯救苍生的无畏勇士，不惜以身饲魔，换来和平，解救众生。
他仰天大笑，左手按上剑柄：“公主打的好算盘，请恕楚某不远送了，等到明日我大军南下踏平你方国土，会在受降书上加上让你入我后宫的条件，哈哈哈哈！”
“殿下英明！我等明日必效死力，将南方疆土和皇室成员一并献上！”
将士们一起呼喊，露出嗜血的獠牙。
楚九转身回营帐，再不理这位英勇无畏，自我牺牲的琉璃公主。
琉璃公主轻叹一声，娇嗔道：“早知太子殿下不会轻易满足，我便与你做个无法拒绝的交易吧。”
楚九回头，不耐烦道：“我大军就要开拔，你最好快点说出底牌。”
琉璃点头，肃容道：“第一，我可以全力助你突破玄级壁垒，使你真正踏入神的境界，成为这片大陆上至高无上，无人能敌的存在，在这个层面上，你也等于完成了统一，届时南方国只能投入神的麾下，不敢再言反抗。”
楚九摸了摸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
此女不仅美绝人寰，天赋高超，一身修为也至化境，与楚九相比只是差了火候和对敌的经验。
“你准备如何助我？”楚九沉声道，神色平静。
但他无意识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绝不平静的内心。
武道的修炼，比之世间万事都要困难，刻苦勤奋的磨砺，坚定不移的意志，还有超人一等的悟性缺一不可。
琉璃淡淡的道：“我将自己的修为转赠与你，包括对武道的感悟，如何？”
在场人人动容。
琉璃一身修为通天，是仅次于楚九的存在。
在整个大陆位居前五。
如果她所言不虚，她将成为一个散去武功的普通人。
这对一个武道的天才来说何其残忍！
楚九瞪着她澄澈的眼眸，反问道：“这么做，值得吗？”
琉璃没有回答，再次加大了筹码：“第二，我可以为你生育后代，保证不离不弃，永不变心。”
“……”
“第三，我可以告诉你荒的秘密，并辅助你驯服它。”
“什么！”
楚九再无法保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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