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上善若水

走过一条阴冷潮湿的羊肠小路，伴随着水滴落下的声音，清水心里吃惊，因为他压根儿就不记得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道路前方隐隐透着光，触手可及的墙壁上湿滑黏腻，似乎身处在一个溶洞中。

  这是在梦境，还是幻境？我明明记得是在星火家喝酒，怎么突然到了这里？清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摸佩剑，腰间空空，才想起来，佩剑已经遗失在柿子山顶了。

  伸手掏出明火符，黄色的火苗在指尖跳跃，映照出四周的环境，确认是一处岩溶洞穴里。

  “清水。”前方传来一声呼唤，言语中尽是欢喜之情，清水心里吃惊。

  迟疑了半晌，他才对着前方喊道：“娘，是你吗？”

  此刻，清水心里充满了迟疑，他心知娘亲早已不在人世了。

  那么前方等着他的会是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清水心想，不管前方会遇到什么，如果有人刻意引他前来，总得去瞧一瞧。

  透过山顶上的洞口，斜照进来一缕阳光，将洞穴照亮。

  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雕花床，床幔垂落，流苏飘动。床榻之上，软绵绵的锦被上绣着繁复的花朵图案，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紧挨着床榻，摆放着一张婴儿床，一旁的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一位衣饰华丽的年轻女子，怀抱着婴儿，轻声哼唱着童谣。

  “娘？”清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喊出来，他快步上前，伸手去触摸，发现手指竟然穿过了墙壁，变得透明，吓得他赶紧抽回。

  这是幻境？清水又去怀里掏出昆山镜，可是镜子里面空空如也。

  先看看再说，强压心中的惊慌，清水耐下性子继续旁观。

  一位梳着双鬟髻的少女推门进来，那是娘亲的贴身侍女小姚，她怀抱着几支红梅，插入瓶中，笑意盈盈地说道：“家主给公子取了一个好名字呢，清水，一听就是个温柔善良的人。”

  “是呀，我也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娘亲难掩笑意。“上善若水，清水，以后要当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呢。”

  听到娘亲的话，清水热泪盈眶，心里止不住地哀伤。

  “醒醒，怎么还哭上了？”孟星火的声音传进来，清水猛地一下惊醒，从床上弹跳起来。

  一旁的星火惊诧莫名，“怎么了？做噩梦了？”

  抬眼打量了一圈，眼帘中映出了孟星火的脸，清水心情复杂，摇头说道：“梦见我娘了。”

  “哎。”孟星火拍拍他，“出来吃早饭吧。”

  走到客厅，孟星火一家三口已经在饭桌旁等待着，却不见白长老的身影，清水随口问道：“白长老呢？他怎么没来？”

  孟星火歉意地解释，“他昨晚就告辞了，挽留不住。”

  云豹妖兽跳到清水的腿上，蜷成一团，清水摸着它的头，“你怎么没跟白长老一起走呢？赖上我了么？”

  “它跟你有缘，就留下吧，我问过白长老，它吃得不多，咱们也负担得起。”孟星火随口答道。

  闻言，清水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要回去了。”

  “回哪去？”星火专心吃饭，头也不抬。

  “回中原。”清水语气平淡。

  孟星火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嗯，是得把龙栖草送回去，叶茗等着用呢，不过韩松溪应该没那么鸡贼，一天不见到龙栖草，就拖着不给救治。”

  “什么时候走？”一直没说话的素桐问道。

  “后天吧，我明天想再去柿子山，把韩腾的佩剑拿回来。”

  伏在枭鸟的背上，清水熟练运用御风术，指挥枭鸟往柿子山方向飞去，云豹缩在他的怀中，只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怕它冷，也怕它掉下去，清水伸手竖起衣领，将它护住，但转念一想，它会瞬间移动，根本不惧怕高空坠落，不禁哑然失笑，“小猫，一会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可得救我。”

  云豹乖巧伶俐，喵呜一声回应道。

  清水驾驭着枭鸟，自由自在地在空中翱翔。时而俯冲向下，感受着疾风的速度；时而高飞远翔，欣赏着北川的壮丽景色。

  真想一直这样飞下去，无拘无束，比御剑飞行还快，消耗的灵力还少。

  转眼间，已经依稀看到柿子山的山顶了，出于安全考虑，清水让枭鸟盘旋几圈，再缓缓接近。

  韩腾的佩剑斜插在石缝中，冷冷地反射着太阳光。确定好具体的位置和方位，清水双脚勾住捆仙索，双手拿出长月弓，箭头上绑着捆仙索，对准剑柄离弦劲射，咻的一下，捆仙索搭上剑柄后自动收紧。

  得手了，清水单手拉住捆仙索的一头，跳下枭鸟的后背，利用下坠的巨大重力作用，瞬间将佩剑抽离石缝。

  在呼呼的风声中，清水还剑入鞘，伸手摸了下云豹的头，轻声说道：“小猫，接下来看你的了。”

  眼睛一花，清水已经离开了柿子山悬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中。

  房间四面都是雕空玲珑木板，要么是雕镂而成，要么是销金嵌宝而成。

  巨大的紫檀木床，床头和床尾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床边有一座碧纱橱隔扇的裙板、上做各种精细的雕刻，两面夹纱，上面绘制花鸟草虫、人物故事等精美的绘画或题写诗词歌赋。

  抱着云豹，清水喃喃低语，小猫，你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

  尝试寻找出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房间里竟然没有窗户，也没有门。

  清水拍了一下云豹，“小猫，这里不知道是谁的房间，好生奇怪，咱们快撤。”

  “难得来一次，玩会再走吧。”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清水大吃一惊，连忙回头。

  只见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静静站在房间中。

  自从进入这个古怪的房间，清水一直防御全开，这孩童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清水的身后，他下意识地拔出宝剑，指向这个古怪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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