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清水
房中的对话依旧继续,老板娘沉默了一会,换个思路劝道:“如果柳公子出关了,柳家家大业大,你让他给你在柳家安排个差使,以后也不愁衣食,行吗?”
这个提议被李六一一口回绝,“我与清水是平辈相交,意气相投,怎可为了这些小事麻烦他。
再说,柳家是柳清尘当家,清水当惯了富贵散人,怎可让他为我谋私?”
眼见劝不动,老板娘长叹一声,“他既出关,柳家人才济济,柳清水又本领高强,以后寻找孟星火的事,你就不要再去吧。”
“我们与星火是患难之交,他现在生死未卜,怎可不尽一份心力?”没有丝毫犹豫,李六一立刻否决。
见他软硬不吃,老板娘不由得大怒,“好啊,你要顾全你的兄弟义气,去逞英雄,就早点出去送死,我以后也不会再管你。”
说着就将李六一推出家门,正好与门口的清水撞个正着。
面对李六一的尴尬,清水佯装不知,只是借着送信学子的名义,请教一些问题,还顺便聊起了本次群青大会的异常状况。
李六一性格质朴,没有察觉异样,只觉得眼前的少年说不出的投缘。
月上柳梢,李六一与清水两人坐在门口,正聊得高兴,却见到众少年再次拜访,这次他们还带来了不少山珍海味。
于是李六一在院中摆上桌子,让大家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众人相谈甚欢。说起本次的群青大会,自是吐槽不断,李六一与老板娘听得有趣,也跟着笑几句。
话题顺势就聊到了他和柳清水参加的那一届。
当时,夺冠的大热门是凤桢,她身为凤家家主的独女,装备法宝自不用说,都是最顶级的,跟她组队的也都是家族中最优秀的同龄人,最后却只能屈居第二。
夺冠的如果全是柳家子弟,也就算了,毕竟是百年豪门,柳家剑阵天下无双,输了也不算太丢脸。
但偏偏是柳清水带着孟、叶、白这三个小家族的子弟,加上一个散修李六一战胜所有强敌,最后夺冠,这就多少有点让凤家下不来台。
可耐人寻味的是,不管是柳家还是凤家,都对这次比赛过程闭口不言,柳清水参加过次年的清谈会就宣布闭关,任凭谣言越传越广。
几位少年也挺好奇,想串掇李六一聊一下往事。
“我跟清水第一次见面,根本不知道他是柳家的公子。”李六一笑着说道。
“他是不是长得比照壁上好看。”秋语抓住机会求证。
“他本人是很好看,唇红齿白,特别爱笑,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一边说着,李六一还往自己的右脸一点,“这里。”
回忆起当时,李六一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第一次见到柳清水的时候,其他人见他身体单薄,年龄又小,都怕他拖后腿,根本不理睬。
李六一当时只是抱着去看看的心态,加上以为清水就是个普通的邻家少年,还说要保护他。
两人相约组队后,其他散修都不愿意搭理他们。于是清水建议去找世家子弟,李六一却觉得是异想天开。
世家子弟一般早早就结队成行,极少落单。
可清水有自己的见解,只有大族子弟,才能在赛前就凑齐五人。
其他小家族虽然前期会通气组队,但是牵扯过多,往往会临时变卦,找他们成功率反而高,于是拉着李六一去报名点蹲守。
结果还真的就遇到孟星火三人,他们邀约的人临时变卦,在报名点跟人吵起来了。
见机会来了,清水赶紧拉着李六一上前毛遂自荐。
“你们就这么简单地组队成功了?”韩腾不敢相信。
对这段过往略有所闻,孟思源接道:“哪能呢?家叔虽然气恼报名受阻,可见到柳前辈和李前辈的时候,可也没想要跟他们一起组队,当即就婉言谢绝了。”
“那怎么组队成功的?”众少年不解,目光聚焦在李六一身上。
只听李六一缓缓说道:“我见他们不肯,就劝清水回去散修那边再看看。
但他却说,星火他们就是组队的最优伙伴,攻击、防御、辅助都有,加上我们俩,就具备了夺冠的实力。
柳清水还大言不惭地说道,他这次来,是奔着夺冠去的,不是求人收留。
如果孟星火不具备一定的能力,他也没办法接受三人加入团队。
此言一出,引得孟星火十分不满,可是柳清水继续煽风点火,当场要求约战,并跟孟星火约定,赢的人才能当队长。
“他们开打了吗?是不是柳清水赢了?”秋语连珠炮似地问道。
“自然是清水赢了,星火回来说,他输的心服口服。”李六一笑道。
听见老友提起往事,清水只觉心下不安,尤其是当年跟孟星火比拼剑道时,自己为了赢,都有点不择手段了。
还好孟星火大度,没有跟他一般见识,但是现在想想就汗颜。
众少年听得有趣,不停催促李六一继续,他待要说话,忽然听见一声叹息,声音虽轻,但是众人听得清楚。
环顾四周,未发现有任何异状,清水摆手示意,让众少年安静下来。
月光如水,院中的桑树仿佛被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泽。微风吹过,桑树的枝条发出沙沙的声音。
李六一朗声问道:“是哪位朋友来访,怎么不现身一见?”
虽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但是这样藏头露尾,恐怕并非怀揣善意,不得不防。
清水用眼神示意,让孟思源使用寒冰术,后者立刻会意,当即催动法术,将四周的地皮覆盖,如果有不速之客接近,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忽然一道银光闪过,桑树上赫然出现一道身影,来人身披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修长而结实,仿佛一株矗立在荒野中的松树,坚韧而不屈。
乍然见到不速之客,李六一十分沉着,笑问:“不知阁下是谁?深夜探访,所谓何事?”
树荫晃动,来人轻声一笑,“刚才,你不是还在聊我们参加群青大会的事吗?怎么?多年不见,就忘了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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