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将离
安顿好凤桢之后，清水又来到音希的房间。
正巧孟星火的夫人，狐妖素桐也在这里。她怀抱着约五个月大的孩子，正在向音希传授，照顾婴儿的经验。
两位年轻母亲，身着素雅的锦衣，各自抱着婴儿，坐在柔软的软榻之上。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洒落在她们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见到清水走近，素桐微笑着将位置让出来，告辞离开。
音希甜甜一笑，显得温婉而娴静。她怀中的柳小满裹着柔软的丝绸，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蛋，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在音希的示意下，清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婴儿柔软的小手，那种细腻而温暖的触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柳如意出生的时候，想起了柳如意蹒跚学步的样子，牙牙学语的情景，以及最后一次见面时，柳如意挥剑朝他刺来的场面。
见他脸色不佳，音希不由分说地，将小满塞到他怀中。他轻轻抚摸着婴儿的小手，那滑嫩的皮肤，让他想起了曾经失去的童年。
“尊主送来了很多礼物，说满月酒一定要隆重举办。”音希喜笑颜开。
清水随意嗯了一声。
见他不答话，音希脸上笑容不减，“尊主还说，要收这个孩子为义子。”
“他才多大？也不过比小满大十六岁吧。”对于丹离的异想天开，清水想想就头疼。
“尊主说，有他撑腰，没有人敢欺负小满。”音希又说道。
闻言，清水嗤之以鼻，“他不带头闯祸就不错了。”
有了最强大的靠山，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音希显然心情大好，拉着清水讨论举办满月酒的细节。
“你看着办吧。”清水将小满还给她，淡淡地回答。
对于他的冷脸，音希早就习惯了，依然乐呵呵地说着众人送来的贺礼，沉浸在喜悦之中。
“满月酒之后，我就会离开。”清水冷不丁地说道。
此话一出，音希瞬间僵在那里，半晌，她低下头说道：“那么你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
清水坦言，“我灵力尽失，还是早点离开为妙。魔族中，本来就有一大堆的人，对于我这个异族，依靠丹离的宠信，竟然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感到不满。
以前，我单挑从没输过，他们即使不满，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倘若，被他们知晓，我连自保都成问题，恐怕不妙。”
闻言，音希大惊失色，她深知，清水所说的是事情，魔族最看重实力，如果德不配位，必起祸端。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清水竟然一点也不留恋，说着就要离开。
“你能带上我吗？”音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不行。”清水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我一个人，带着小满，怎么在这王城中生活？”音希仰起头，委屈的泪水已经顺着眼角落下。
清水淡淡地回道：“丹离不是收他为义子么？再说，我会跟丹离约定好，就说派我外出执行任务，没人知晓我已经实力不济，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见他主意已定，音希知道，无论她再说什么，都无法打消他的念头，只得默认。
思虑了一会，她泪眼汪汪地哀求道：“那么，在满月之前，你能多陪陪我们吗？”
还不等清水回应，她续道：“否则，等小满长大，问起他父亲，我怎么描述呢？就当是可怜一下我们，留点念想罢了。”
说着，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柔弱无助的神情，搭配上她哀婉的声音，让人闻之动容。
心软，是最大的弱点，丹离不止一次地提醒过清水，可是，每当看着音希哭泣，总让清水想起凤桢，就再也狠不下心来。
他轻叹一声，“等我送走凤桢，尽量抽时间过来吧。”
说完，他就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柳家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恢复家族荣光重担，在年复一年的修行，与斩杀妖兽的过程中，重复着前辈的宿命，无法逃离，也无法摆脱。
清水心想，但愿这个半妖的婴儿，能跳脱出去，不用再经历，自己曾经遇到的一切。
如果妖魔，与人族，就依着北川的边界，分而治之，不发生任何争端，说不定，就能保持现状，和平共处。
要是没有济川学宫，也没有阿素那彻，没有伪装潜伏进世家的妖，应该很快就可以实现吧？清水暗想。
回到最初的房间，只见凤桢柳眉一挑，粉面微怒，用鼻子吸了一下空气飘散的味道后，不爽地说道：“你去看她了？”
“你怎么知道？”清水无奈。
猜中了，凤桢恨得牙痒痒，“一股奶臭味。”
轻叹一声，清水解释，“我去告诉她，不久后就会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不如我们一起走？”凤桢试探地提议。
摇头否认，清水续道：“这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移交清楚，放心，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听他这么一说，凤桢也不再多言，只是扑进他的怀里，享受着最后的温存。
随即，清水马不停蹄地去见丹离，向他说明自己灵力尽失，无法再担任王城的防务，让丹离另选贤能。
见他一副要将烫手山芋扔出去的模样，丹离表现得十分大度，立刻就同意了。
可是当清水提出，要离开阿素那城的时候，丹离目光锐利，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一圈，质问道：“你就这么讨厌这里？迫不及待地想逃离？”
“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园。”清水叹道，“再说，我现在是废人一个，也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封禁术的解除方法，我已经吩咐下去寻找了。”丹离的语气越平淡，说明他心中的怒火正盛。
不过，清水去意已决，就不想再绕弯了，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可还记得，答应过琉璃一件事情？”
“你想说什么？”丹离越发冷静。
“我想请她，求你，放我们一行人，平安地离开北川。”清水一字一句地说道。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沉默半晌，丹离才说道：“就在刚才，琉璃一家人，已经带着凤桢，离开北川了。
如果你要让她求这件事，估摸着也要等到满月酒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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