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水患

踏入六月，关中一带的老百姓终于听到了打雷声。正常来说，打雷这也意味着即将会下雨了。然而足足打了五天响雷，却依然没有下过一滴雨水。天气阴阴沉沉、非常闷热，让人周身湿漉漉，感觉很不舒服。

  已进入到待产日子的平阳公主，这种天气下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郑如健这个时候，也早已不去上衙，留在府中照顾着她。

  当然，郑如健也并没有撤手不理事，晚上也会将一些要交待的事情写成条文，每早都遣人交给卢县令审阅。

  其中，防止粮仓水浸和下雨时，就要及时放开水库闸口，更是他再三提到的事。

  轰隆隆……轰隆隆……一个晚上的雷声响个不停，第二天早上，天空终于开始下起了雨来。

  这长达八九个月才下的第一场雨，让大家激动得纷纷走了出来，毫无顾忌地淋雨庆祝。

  然而，到了傍晚时候，大家的心情就由无比高兴转变成担忧了。因为雨一直在下，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雨势，更是越来越大，整个天空一片灰沉沉。

  下雨的第二天一早，郑如健踏出门外，自己住的院落有些地方的水已经没过脚背了。这还是公主府别院，也即是郑府别院算是地势高，又经过自己改造过排水系统，才那么浅的积水，其它地方的积水可想而知。

  来到前院，就见到廖管事、陆管事还有骆家辉护卫总管等十来人在前院正厅议论纷纷。见到郑如健的到来，廖管事赶忙上前说：驸马爷，现在周围到处都是积水，骆总管刚才已经派人到外面打探，情况恐怕比我们这里更严重。我们正商量着，要不要像上次那样先到附近的小山坡上躲躲。

  先做好准备还是要的，不过你们也要太过担心。上游几个水库都已经放干，并且闸口也早已打开。而峪河和沣河，这几年来经过疏导、加固，也不会轻易决堤。突然发生洪水的机会不大。

  既然这样，驸马爷，现在我按照之前你制定的计划，派部分人去山坡上搭建草棚，留下一部分人将府上的贵重东西放到高处，廖管事说道。

  好，那就这样。郑如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后，也就返回到后院，看看公主睡醒了没有。

  在郑府别院的人有计划地准备上山坡躲水灾的时候，整个京畿一带的人也同样和自家亲友商量着该怎么办。地势较低的地方，有的水深已经一米有多，不得不往高处迁移。当然户县新城却算是独一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处地方发生严重的水浸情况。

  户县新城之所以没有受到太大水患的影响，一是新城原来都是小山坡，虽然为了平整而挖低了不少，但地势依然还是比较高。二是新城的排水系统做得相当完善，而且还留有备用排水管道。可以说，城内的雨水，能够很快就通过排水管道排出到城外低洼地再汇入河道去。

  而在新城县衙，除了郑如健，基本都人齐了。除了卢县令、宋县丞几个外，其他人都心有余悸，因为旧城那边一大早就派人过来紧急汇报，整片地方都已被水浸，像旧县衙的一些地方更是有三十公分水深了。

  之前大家并不相信大旱之后必有大涝的说法。前一些日子，他们还为旧城粮仓存放的二万余石粮食，用不用搬到高处而和卢县令他们商议。

  不少县衙的人都觉得这个说法不靠谱、没根据，有点杞人忧天。要将旧城二万余石搬到高处，也需要他们下属几十人，几天的劳力了。这平白多出来的工夫，抱怨自然是难免。

  最后，卢县令觉得小心使得万年船，选择相信郑如健，拍板坚持要将粮食搬到高处。当然，卢县令却没有让县衙的人来搬，而是从县衙拨出钱来，雇佣百姓来帮忙将粮食搬运到高处。这才算是平息县衙众人的抱怨。而且这样做，也让更多的老百姓相信，很可能有严重的水灾。连县衙都这样去防范粮食被水浸，百姓他们知道后自然也会跟着照做。

  现在看来，这是多么正确的决定。卢县令回想时，都为自己这个决定有些沾沾自喜了。如果没搬，那么现在粮食至少都被水浸了一千几百石了。

  当然，卢县令也没有沉浸其中，而是和宋县丞、陆主簿、韩文理、高县尉几个，已经开始商议着之前做出的预案，如何救灾和灾后重建。

  毕竟，没被水浸的只是新城，户县各处肯定还是有不少村庄受到水患的影响。

  除此之外，如何迅速开展重新耕种也是商议中的重中。如果冬天来得迟一些的话，有四个月时间，或许也能够再种出一造粮食。虽然产量肯定难以及得上往年，但总比失收要好得多。

  卢县令他们已经在商议救灾的时候，其它的地方的人还在想着怎么躲避水灾阶段。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人能做到像户县那样，早就做出各种预案。无论是旱灾还是水灾，都有相应的应对方法和一些突发事件该如何去处理。

  例如，负责看守水库的人，一旦看到下雨就依照制定的方案去放开闸口，避免出现水库被灌满而产生严重的后果。

  又例如，每位里正、村长都多次被召唤到县衙来，教导他们如果在干旱严重时期，要优先保住产量大、耐旱的作物，比如番薯、马铃薯这些。也教导他们改造粮仓防止被水浸。做些简易的高架子，一旦有水灾也可以摆放些贵重物品。

  当然，县衙对百姓最为严厉的告诫是，先保命再保物。一旦出现水浸情况，尤其离河道不远的村庄，要迅速撤离到高处等等。

  可以说，在这方面户县县衙做得非常细致和详尽，就连京城长安这边也比不上。因为他们根本也没有这一种以人为本的意识。

  说到京城，如今也是因为水患严重，连朝会都取消了，大家都只能留在家中等雨停、等水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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