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国公府
说着,洛锦意就看向了月枝道:“赶快把那小玉石归还给四妹妹,我瞧着她是不好开口,我们晏儿也不缺这样一块小物件。”
洛锦芳脸上维持的笑意当即就挂不住了,扯了扯唇角连忙道:“不!不是!”
可已经晚了,这边的月枝动作也迅速,把那个盒子塞到了洛锦芳的怀中,根本不给洛锦芳说话的机会。
“四姑娘你可是要拿好了,小心掉在地上摔坏了就不好了。”
“说起来你也知道,我们姑娘自小就不缺这样的好东西。”
洛锦芳脸颊通红地抱着那个盒子,是松开也不是,抱紧也不是。
之后她干脆咬了咬牙,把那匣子递给了身后跟着的丫头,上前了一步,眼中含着泪光,看着洛锦意,低声说道:“三姐姐,其实我今日来,并非只是来看小侄儿的,我,我还有一事相求。”
洛锦意轻笑了一声,把小乖乖递给旁边的红玉,坐直了身子,看向洛锦芳:“哦,是嘛,我还以为,你只是来看我儿子呢,我儿子生的好,祖父和三叔,还有二叔都十分稀罕他。”
“我是差点忘记了,你还想过当这孩子的姨娘,坐享其成呢。”
洛锦芳被说的脸色一阵发白,她低垂着头,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来:“那日是我糊涂,我向三姐姐您道歉,三姐姐就算是气我,我也是你的妹妹。”
洛锦意只是笑着看她变化的脸色,未曾同意,也未反驳。
洛锦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抬头和洛锦意对视,眼中满是恳求急切:“三姐姐,你可愿意帮我?”
洛锦意脸上的笑容深了深:“不愿。”
洛锦芳无法掩饰震惊的神色,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无法言表。
“你!”口中溢出了一失声的你字,洛锦芳就立刻镇静了下来,眼中有晶莹闪烁,“三姐姐你还在怪我从前的糊涂,我已经知错了,祖父也好生教训过我了……而且我如今也是嫁了人,是林家的儿媳,威胁不到三姐姐什么的。”
洛锦意帕子放在唇角轻轻擦拭,淡淡地看着洛锦芳:“威胁?你在我这里可算不上是威胁,一切都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导自演罢了,你说的威胁是什么?你拿什么来威胁?”
“你那不值钱的眼泪吗?”
洛锦芳眼中有一瞬间的怒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低着头,说着从口中使劲挤出来的话:“是我说错了,是我那时不懂事,只要三姐姐肯帮我,我就再也不会同你作对了!”
洛锦意也是没想到洛锦芳能忍气吞声成这样,倒是有些兴致,想知道洛锦芳到底寻她帮什么事,这样想着,洛锦意也问出了声来。
“我同你一样,不过是一个内宅妇人,如何能帮的了你?”
洛锦芳眼睛发亮,向前一步说道:“你当然可以!三姐姐与我自然不同,我身后无人帮衬,可你身后却有首富张家!我夫君近日来做了些小本生意,赔了些钱财,我知道你是家中最有钱的,还是张家未来的主人,只要你拿些出来,必然能帮我夫君渡过难关的!”
洛锦意看着正说的起劲的洛锦芳,嗤笑从嘴中溢出:“你说的没错,我是有钱,可我凭什么要借给你?”
洛锦芳:“我,我是你四妹妹啊!”
洛锦意轻咳嗽了一声,就是这样也没能忍住笑声溢出口的冲动:“你的确算是我四妹妹,可你我的情谊,你我二人都再清楚不过了,你既然厌恶我,你觉得我会看你顺眼?你夫君欠了钱,他身为国公府的次子,有父母长辈担着,有亲戚密友护着,如何轮的上我帮衬?”
洛锦芳上前一步,脸色低沉:“对你来说,钱不过是个玩意,我不过是向你借些罢了,会还给你的。”
洛锦意冷笑:“你这话我最熟悉,想来我们在洛家,你也没少来同我讨钱花,哪一回不是你借的钱?可我从未见你归还过一个铜板。 ”
说着,洛锦意转头看向了月枝和红玉,吩咐道:“你们二人帮我想一想,算一算四妹妹从前是借过我多少银子,我也好给她一个准数,让她归还才行,日子再拖下去,她怕是要真忘记了此事,让我吃一个大亏。”
“我们张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挣的。”
月枝和红玉兴奋地回答道:“是!夫人。”
主仆几人高兴了,洛锦芳却是僵硬着一张脸,似没想到洛锦意竟会提及陈年旧事来。
她那么多银子,一辈子都花不完,竟还时刻想着她借走的!
洛锦芳此刻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深深地垂下了头,请求般地说着:“我,我会还钱给三姐姐的,可如今我夫君遭难,还望三姐姐帮一帮他,我们夫妻二人往后必然重谢。”
洛锦意摆正了衣袖的位置,想到了什么,好奇地看向了洛锦芳:“说起来,你夫君是做了什么生意欠的钱?又欠了多少钱?”
洛锦芳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是开口道:“是,我夫君被骗了,被长乐坊的人骗了,本是欠的不多的,可如今钱滚钱,积攒的多了,就是一大笔,这才求了你。”
洛锦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洛锦芳继续说。
“不过也不多,一千两银子罢了……”
洛锦意看着低着头的洛锦芳,淡淡笑了一声:“不多,你还找我作甚?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呢?他们总不至于连亲生儿子都不愿意管吧。”
洛锦芳:“不能让公爹和母亲知道,夫君说,他们会打断他的腿的!”
洛锦意冷笑:“那不还有你的嘛,你的嫁妆呢?你的嫁妆可不算少,铺子田产,金银首饰,如何也能凑些来补贴个差不多,何必贴着脸来给我借?”
洛锦芳似被说中了痛点:“我不过就那些钱!还没有你嫁妆的一半多!”
洛锦意:“你有钱财,国公爷公国夫人也有积蓄,都能帮着林向润还债,而如今你!与我向来都不亲近的四妹妹,倒是来低声下气地求我来了,你瞧着我是有多傻,能帮你们家来填洞!”
洛锦芳似被点了穴,身子发僵发硬,嘴硬道:“你有很多的钱,张家的银子都是你的,任你怎么拿都行,一千零银子对你来说轻如鹅毛……”
洛锦意直接打扰了洛锦芳要说的话,冷声道:“不巧了,我是一个铜板都不想给你,以你的性子,说借钱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若是真给了你一千两银子,你转头就会昧下。”
“既然有法子还钱的,还想来坑骗我,也是黑心的很……”
“其实早在那一日你哭着要做妾,还威胁我,就应该知道,我和你会失了姐妹情分……我不仅今日不会给你钱,来日,也不会借钱给你。”
洛锦芳愤怒地抬头与洛锦意对视:“你就真的那么狠心!要与我决裂?”
洛锦意轻笑:“早就没情谊了,你我皆知。”
洛锦芳气的双目通红,满是恨意:“你就不怕我同祖父说你不顾念姐妹情谊?”
洛锦意:“随你,祖父也知道你我没什么情谊可言了,况且,你哪里是求我,你这分明的坑我。”
“祖父还没有老糊涂,我们家中没有痴傻的人。”
洛锦芳气急了,再也不掩饰,狠狠地瞪了洛锦意一眼:“你会后悔的!”
之后,洛锦芳就是大步要离开。
“你现在还觉得国公府是个好归宿?”洛锦意对着刚迈了一步的洛锦芳问道。
此刻洛锦芳背着身子,肩膀仍旧直挺:“自然,待到我夫君渡过难关,他日你若有事相求,我也会这般侮辱你的!”
“只有洛锦如那样傻的人才会嫁给那种一无所有的人!”
之后,洛锦芳就离开了,她走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步伐却有些凌乱,不知道是不是站久了,连走路都不稳当了。
洛锦意看着洛锦芳的背影,唇角勾了勾,瞧着的确不像后悔的模样,可她自欺欺人有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洛锦芳并不傻,可以说她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国公府如今的形势?
国公府怕是早就被无孔不入的虫子从内里啃食的干净,随时可能坍塌。
按理说,洛锦芳不可能没有察觉。
可她怕是也不会在她跟前说出自己的不堪……
毕竟她已经是林家媳,再想扯都扯不开。
她的丈夫林向润惹出来的祸端,可不只是这些。
今后有洛锦芳好受的,这不过才刚刚开始罢了。
……
洛锦芳果真在出了衡王府后直接去了洛府。
见到了洛老爷子时,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上的惨烈。
洛老爷子眉头紧蹙,眉眼沉沉地看着已然嫁为了人妇的孙女,用苍老的声音发问。
“我听说你这两日去了衡王府寻你三姐姐了?管家说你是从南街头来的,刚才是去了衡王府?”
正哭着的洛锦芳怔了怔,哭声停下来了几息,低下头不去看洛老爷子的眼睛,而是擦着眼泪,诉说着自己所受的屈辱:“是,我去衡王府寻了三姐姐好几趟,昨日也去了,三姐姐硬是不肯见我,今日让我在王府外头站了好几个时辰才放我进去,孙女的脸都被丢尽了。”
洛老爷子眉头皱的更深了,看着跪着孙女:“你和你三姐姐本就有仇怨,你比老头子我更清楚,你从前那样做,就该想到了你与她的情谊也尽了,这次去寻她,还妄想她给你好脸色瞧?”
“祖父!”洛锦芳失声叫了一声,难以置信地望着洛老爷子,“你不是曾经说过,让我们姐妹互相帮扶,三姐姐她违背了你的话,你还替她说话?”
洛老爷子:“那是你们都未出阁的之前,我本以为你们几个再怎么闹腾,都是有姐妹情谊,能相互帮衬的,而搁在现在,老头子我是万万不会说的!”
洛老爷子说着,站起了身,俯视看着洛锦芳,满眼的失望:“你为了嫁个有权势的大户,不惜算计你三姐姐,不顾忌姐妹情谊,那个时候,我那句话就不算数了,你们过好自身,护佑好自己就好。”
洛锦芳哭的哽咽,不停地用帕子擦拭着眼泪:“就算,就算那个时候我错了,我今日也去给她道歉了的,不论如何我们也是姐妹,都是洛家的女儿,都是祖父您的孙女,我是希望她原谅我的。”
洛老爷子脸色并没有变好,而是审视地盯着洛锦芳看:“道歉?为了姐妹情谊?说吧,你今日找你三姐姐是为了何事?你求了什么?”
洛锦芳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慌张,眼神躲避,支支吾吾地说道:“三姐姐是张家的少东家,我今日去,不过是为了向她借些钱,拿来应急罢了。”
洛老爷子声音拔高:“借钱,堂堂一个国公府,让一个媳妇出来借钱?”
洛锦芳连忙解释:“不是的,是我夫君他被人骗了,欠了些钱,如今日日都在滚利,若是再拿不出钱来,是会出大事的……我只好厚着脸皮去帮着借钱。”
“祖父,你就帮帮我吧,那欠的钱如果是被公爹母亲知道了,我丈夫必然会被重罚,帮我劝劝三姐姐,她手中钱最多,不过是一千两银子,她势必只是一句话的事,就能帮我夫君度过危机。”
洛老爷子瞪大了灰沉的眼睛:“一千两银子!”
洛锦芳:“是,对三姐姐来说,那些银子算不了什么的……”
“胡扯!”洛老爷子直接打断了洛锦芳要说的话,气的老脸涨红,“我就说,我就说他们国公府那两口子,平日里最会捧高踩低,怎会无缘无故,来娶我家的女儿!原来还留在这里!想通过我一个孙女,从我另一个孙女身上套银子,他们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脸上了!”
洛锦芳满脸惊愕:“祖父你说什么呢,公爹和母亲他们不知道我夫君欠了银子……你是不是搞错了?”
洛老爷子脸色阴冷,狠狠地瞪了一眼洛锦芳:“他们能不知道?讨债的恐怕都讨到了你们国公府大门口了,他们能不知道?他们那是知道装不知道,想让你这个傻子去要钱,不费吹灰之力把钱给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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