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开张怒赚十块

陈理光瞥了一眼陈洛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回屋，好戏结束了，街坊邻居陆陆续续的散了。

  陈洛和老妈相互搀扶着回家，老妈的嘴里始终念念有词，眼睛不停的掉眼泪。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妈妈，他的脑海里想起了无数个妈妈痛哭的画面。

  身在异乡异地，丈夫好赌多年未归，被人欺负了都找不到地方说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孩子拉扯大，她已经吃够了生活的苦，却还有更多的苦在等着她......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陈洛并没有去安慰妈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也许只有改变贫穷的现状，才能一点一点的抚慰母亲心里的伤疤。

  他记得很清楚，从小到大别人总会拿妈妈是精神病嘲笑他，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特别讨厌妈妈。

  他觉得是妈妈让自己受人嘲笑，他觉得是妈妈让自己孤苦伶仃，他甚至觉得因为妈妈是精神病才导致了爸爸烂赌无数好多年都不回家，他觉得妈妈让他抬不起头.....

  直到长大后细细回想，他才体会到，在爸爸没有拿一分钱回家的时候，妈妈虽然没让他丰衣足食，但却是她拖着瘦弱的身躯种田、种菜才让陈洛有一口饱饭吃，不至于饿死街头。

  .....

  所有人都说妈妈是神经病，陈洛小时候也就想当然的认为妈妈真的是精神病，但是当他长大后每每想起不由得细思极恐。

  妈妈为什么会得精神病？？？

  他一定要找到真相......

  铁锅里有煮好的米饭和炒好的青菜，重生回来才一天，陈洛已经吃了四顿青菜，过去吃了十几年的青菜加米饭，又是种什么感受？

  脸上都是青菜的颜色，黄绿黄绿的营养不良。

  陈洛挖了半天的冬笋，又在山上来回跑了两趟，肚子早已饿得呱呱叫，就着青菜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看着大口吃饭的儿子，郭小英也不再抽泣，起身打了一碗米饭坐到儿子对面，小口小口的吃着米饭。

  最终还是陈洛开口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妈，我今天去山上挖了很多冬笋，明早我们一起拿到乡里卖吧！”

  “冬笋？阿洛，你昨天还发烧，今天怎么就上山了？”

  看着一脸愠怒的妈妈，陈洛心中感动，咧咧嘴笑嘻嘻的说，

  “妈，我已经好了。”随后放下碗筷继续说，“都快过年了了，把冬笋卖了换点钱，买点年货好过年。”

  看着越发懂事的儿子，郭小英久久不语，她突然觉得儿子变了，变得有主见有担当了，竟然有一种“儿子终于长大了！”的错觉。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儿子，又想起儿子瘦弱的身影挡在她身前的样子，泪水再次沿着脸颊流淌下来，这是欣慰的泪水，与苦痛无关！

  陈洛收起脸上的笑容，上前轻轻拭去还挂在老妈眼角的泪珠，

  “妈，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郭小英止不住的使劲点头，泪水犹如决堤一样夺眶而出。她一个外地人嫁到这个小山村，不仅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老公撑腰，也没有亲戚朋友，一把辛酸一把泪的把孩子拉扯大，从来也没有人关心过她。

  现在孩子懂事了，十几年含辛茹苦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

  郭小英靠在儿子的肩膀上放声痛哭，陈洛同样满含泪水。他不禁想起了上一世，如果当时自己可以早点懂事些，早点理解妈妈的不容易，她的精神病也许就不会越来越严重？

  既然过去的已经不可挽回，那就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补偿妈妈，他相信一定可以治好老妈的心病。

  清晨，天微微亮，陈洛和老妈早早就起来了，一人背着一小袋冬笋就往山外赶，从他们所在的陈家村走到半山乡市集至少要一个小时。

  冬日的清晨，哈出的白气犹如吞云吐雾一般，山路旁的灌木杂草上全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霜，像下雪了一样，两人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却如履平地。

  农历腊月二十三，过年的气氛已经十分浓厚了，乡里的集市上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过新年的喜悦。

  陈洛在拥挤的人群中找了个合适的角落，直接将昨天挖好的冬笋倒出来，随即大声吆喝起来。

  “冬笋冬笋，山里刚挖的冬笋。”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新鲜的冬笋。”

  ......

  看着陈洛脸不红气不喘的对着人群大声吆喝，郭小英不由得面色通红，她还真没见过这场面，心里不由得嘀咕着，“阿洛什么时候胆子那么大了？”

  陈洛还在继续吆喝，很多人都不由得投来好奇的目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穿着黑色风衣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停在了摊位前。

  “冬笋怎么卖？”

  “叔叔，两块钱一斤。”

  “你自己挖的？”

  “嗯嗯，都是昨天刚挖的。”

  瞥了一眼面前瘦弱的少年和在他身旁同样瘦小的农村妇人，中年男子轻声说。

  “给我来五斤！”

  陈洛闻言不由得心花怒放，麻利的掏出袋子，将一只只硕大的冬笋放进去，接着拿出手杆秤，将装好冬笋的袋子挂在前方铁钩上，又取出秤砣放到另一边，移到五斤的位置。

  手杆秤朝秤砣一方倾斜，说明冬笋还没到五斤，陈洛又将一只冬笋塞进袋子，手杆秤瞬间向另一方倾斜。

  “叔叔你看下，五斤多，就当作五斤吧。”陈洛看着中年人说，示意对方可以看一下斤两。

  “好的。”中年人说完顺手将一张十块钱的纸币递了过来。

  陈洛笑呵呵的接过钱，随后又当着中年人的面往袋子里塞了一只冬笋，“叔叔，您是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多送您一只尝尝鲜。”

  随即扎紧袋口递给对方，后者不由得会心一笑，“谢谢了，如果好吃，下次还找你。”

  “保准新鲜哈！！！”

  中年男子笑了笑向别处摊位走去，心里却觉得卖笋少年十分有趣，年纪不大做生意倒是一套一套的，算他实诚，没说保准好吃！

  第一笔买卖顺利完成，还在观望的陌生群众也开始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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