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尘埃落地，一片坦途
告别了达内公爵，霍恩牵着马默默前行，当走到吊桥边的时候，他又扭过头去望了一眼那城堡。
被护城河所环绕，幕墙和塔楼间，城堡的主楼的角楼上，正能看到人影闪动。
重新转过头，继续向前走，脚下吊桥随着霍恩的迈步发出吱吱的响声。
他总感觉今天和这位公爵的谈话怪怪的，却不知道怪在哪里。
明明是一件合则两利的事情，霍恩为公爵提供起义的大义，公爵为霍恩提供经济和武力上的支持，可这公爵大人实在是磨磨唧唧犹犹豫豫。
他本来是想着今天就把事情敲定的，不然这么拉扯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决定。
那侍臣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说道：“达内大人托我给您带个口信，说，您的条件他答应了，且承诺最早在11月12日发动。”
“不。”霍恩牵着马，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咱们正好把药剂师和石匠一起带回营地，顺带去一趟附近的行会教堂。”
尽管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但霍恩的心情却好了不少，他甚至哼起了许久没唱的《天国梦》。
“霍恩阁下。”放下了泔水桶，哈尔金朝着走来的霍恩摘帽致礼，“没想到在这能遇到您。”
前段时间霍恩通过茜茜的渠道预购了一本炼金产物的货单图鉴。
他忽然想起，先前找哈尔金讨债的那群人，好像被自己用发条铳打死了。
“后天吧，我要和营地里的人商量这件事。”
“那他人呢？怎么不带来找我要赏金？”
尽管他不知道这公爵大人怎么突然下定的决心，但早日敲定对霍恩还是有利的。
“公爵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商议具体的事宜，签订成契约，例如您什么时候走，公爵为您的士兵提供多少物资等等。”
他时不时打开一本，抄录一些数据，然后又在草纸上演算，一直算到太阳西沉，才从废纸堆中抬起头。
当有会员触犯法律或得了重病，其他的会员都会出资来帮助，甚至有义务替他隐瞒罪行。
近千名炼金术士，哪怕是在黑蛇湾，都是一股无法忽略的力量，更何况还有发条科技。
等千河谷这边的动乱稍微安定一些，霍恩就能把老营带去池沼镇。
百年战争结束后，双边经济不断扩张，帝国的第二产业飞速发展。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有拿钱，哈尔金摇头道，“我不会还他们的高利贷，我会以目前的银行利率，给他们还上本金和利息。”
老营的生活有保障了，新营的未来安排好了。
换上一身普通平民常穿的夹袄，霍恩将十几本厚厚的账本堆在桌子上。
在池沼镇的那一两年里，拿来打基础，等这些老营到来后，刚好能够补充劳动力。
“还有什么事吗？霍恩阁下。”哈尔金转过身，昂着脑袋看着霍恩。
“居然没有算错。”霍恩望着桌面上的数据，陷入了沉思。
霍恩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十个第纳尔，递给了他：“你的那些讨债人，被我打死了，等新的讨债人来接手，估计要些时间。”
本来像霍恩这样的外人是进不去的，但他毕竟是公爵的贵客，被允许参观一部分不重要的资料。
“那不就成骗钱的了吗？到时候，您怎么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帮您物色？”哈尔金挺直了腰板，“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您给钱我办事，哪儿有办砸了找您兜底的……您等着，我一定抓住那狗畜生，给您押过去。”
去劳工区找出了塞西和他的弟子，霍恩马不停蹄地去了石匠的工作坊。
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平，先前茜茜的事件就给霍恩提了个醒。
说完，哈尔金把帽子重新戴上，给霍恩鞠了一躬，便提起木桶要走。
“从未来的形势来看，起码两三年内，他们是顾不上找你要债的，这钱伱拿着，等我的剑修好，你赶紧带着你老爹走吧。”
这便导致行会内的個别成员拥有了远超其他成员的实力和话语权。
“哦？”霍恩先是一惊，随后又笑了出来。
这样一来，行会寡头就出现了，他们靠着自家产业，垄断当地的某一行业，并压制和控制其他工匠获取暴利。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一年行会的资料显示，平均投资回报率跟正常情况差不多。
说到底，那些炼金过程，不就和理化反应差不多吗？
霍恩还以为是他们算错了，可他自己重新算了一遍，结果还真是380%。
到时候就贞德堡这点工业实力，打得过炼金大工业吗？
池沼镇的一条街道，足以震撼整个帝国！
其中包括公证人行会、石匠行会、皮匠行会、染料业主行会等等等等。
但不幸的是，守门人告诉他，这段时间城里太乱，石匠们搬迁到乡下的庄园去了。
“拿了定金，跑了，我正在找，等我找到了，就给您送过去。”哈尔金一本正经地回答。
守门人会替霍恩转告，到时候，那名石匠应该会直接去霍恩的营地。
霍恩以为那一年正好是产业高速扩张期，可能整个皮货行业的投资回报率都高，毕竟超凡的世界嘛，不能以常理度之。
霍恩哭笑不得：“那你来找我啊，你一个人找到什么时候？”
将账本和资料放回原位，霍恩看看桌子上的草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其收了起来，装订到一起。
从市民路向前，走过了亚托尔桥，行会教堂便坐落在运河的一个拐角。
大部分的城市的市议员和掌权者，都是这些行会寡头和大工坊主。
“那这两天，你帮我找找1425年前后的各个商会的旧账本，这是定金总行了吧。”霍恩强行将钱塞入了哈尔金手中。
“冕下，咱们现在是回去吗？”
换句话说，还真是那四家皮货商异常盈利了，或者那四家皮货商恰好把账算错了？
“怎么了？公爵大人有什么事嘱托我吗？”霍恩笑着上前问道。
“额，不，是专门开锁的小偷，但不是那种撬锁的，是用技术开锁的，什么复杂的锁都会开，技术比锁匠都强。”
等到霍恩走近，才见到一名熟悉的公爵侍臣等候在护卫身侧。
沿着粗糙的石阶下到泥土路，各家各户的房子已经升起了带着柴火味的炊烟，护卫们牵着马在路旁等候。
行会教堂就是这些寡头们的联合总部，同时还承担了保险、集资和储存资料的功能。
“知道了，我这就去告知公爵大人。”
拉高整体投资回报率的，是四家皮货商会和工坊。
“其实我找到了。”哈尔金信誓旦旦地说道，“绝对与机械啊，齿轮啊什么的都相关。”
所谓行会教堂，并不是一个行会的教堂，而是贞德堡附近的所有教堂集资建造。
粗石墙面构成的帕拉第奥立面，第二层的神龛内，八名大理石天使或圣人双手合十，虔诚地在祈祷。
时间不等人啊。
先前从废墟里收集来的账本，给那些孩儿军和主教算出来，帝国历1425年该商埠工坊与商会平均投资回报率380%。
“哈尔金？”
其本质就是防止恶性竞争，防止技术机密流失，规定行业内部标准和业务范围，通过控制经营和工匠数量范围，来保证大多数成员的利益。
霍恩走入教堂的时候，还能看到新入行的工匠，在大师傅的监督下，对着主保圣人发誓。
不过是几家皮货商算错账或者做假账罢了，这么在意干什么？
看来是做题思维旧病复发了。
从石匠工作坊的小巷中走出，霍恩扶住马鞍，刚想上马，却在街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霍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念一想，反正锁也是精细机械的一种，有总比没有强。
一开始的时候，所谓的行会都是工匠和手工业者的互助组织，有点像兄弟会或联盟的形式。
看看手中的第纳尔，哈尔金抬头又看看霍恩，他默然将第纳尔放入了荷包里，然后拿出了一枚金戒指。
“你真找到了，是工程师吗？”
“等等。”霍恩摸了摸脑袋。
告别了这位侍臣，霍恩没有骑马，只是迈步往回走。
思来想后，霍恩却觉得有些好笑。
“不行，我不能拿。”桶里的泔水随着哈尔金的摇头而荡漾，“事情没办成，我没理由拿钱，我不是乞丐，不要施舍。”
在他的设想中，以炼金术士们为核心，池沼镇将建立一个个大规模的炼金工厂。
他此行过来，只是来确认一下，顺带到行会教堂看个新奇。
“阁下，这枚戒指，是法兰吉巴山伯爵的信物，价值绝不低于20金镑，我把它押在您这，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一定会带着20金镑把它赎回来。”
行会教堂附近来往的不是教士，而是各行各业的工匠、会计和公证人。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一点生活费，让你替我去找机械工程师吗？”
哈尔金穿着残破的衣服，碎碎烂烂的布条挂在身上，吃力地提着一桶泔水去喂猪。
望着哈尔金离去的身影，霍恩没奈何地一笑，哈尔金骨子里到底是个固执的矮人。
“走吧，咱们该回去了，等主持完格兰普文和狄亚的婚礼，咱们就真得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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