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搜宫
皇后双眼迷离,她跌坐在地上,全然没有了那副雍容华贵的姿态。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颤抖着举起手,指着歆瑶的脸,嘶声力竭的喊道。
这声音在寂静的永乐宫内回旋,却没有一个人听到。到处是绵软倒地的宫女和内侍,整个永乐宫如同被人遗忘之地。
“我是谁?”歆瑶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双眼蛊惑的问道。
“你,你是战妃,你不是长眠在那个地方吗?”皇后凄厉的哭喊着,“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得到了陛下的心,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只是陛下用来治病的药人啊!”
听到“药人”这两个字,歆瑶的脸上覆盖了一层薄怒。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药人”的用处,自己的母亲只是皇帝用来治病的工具,想到这歆瑶感到心像撕裂了一般的疼。
“陛下他得了什么病?”歆瑶按压住心中的情绪,冷冷的问道。
“你忘记了吗?是你告诉我陛下有隐疾,你的‘血神华’给陛下用了,你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皇后的脸上浮现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可是,可是陛下却真的对你动了心,他竟然对你动了心!”皇后凄惨的哭笑着,仿佛过去几十年的过往,突然在这一息之间发生。
“他把你的死怪在了我的身上,他厌弃我,陛下他几次要废了我!”
“他把你放在那个地方,让你尸身不腐,他每年都去看你,只是,看过你一次便要昏迷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哈哈,你为什么不化作齑粉,你为什么死了还要霸占陛下的心!”皇后突然面目狰狞的起身,向歆瑶扑来,逸星辰一记弹指,皇后如同破布娃娃一般栽在了光滑如镜的地砖上。
“什么地方可以让身体不腐?”歆瑶终于得知自己母亲已经故去的消息,她含着泪继续问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她吗?你是不是战樱月?”皇后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双手死死的抓着脸,“你是谁?你已经死了,鬼啊~~”
歆瑶看着已经疯癫的皇后,知道今天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迷药的时效快要过了,歆瑶与逸星辰对视一眼,从他的眼中,歆瑶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歆瑶苦笑的摇摇头,示意她没事,这么多年对亲生母亲的找寻,终于在今日有了一丝接近的真相。
逸星辰点晕了皇后,与歆瑶一起将她扶到了床上,为她治疗脸上的伤口。
永乐宫的烛火摇摇曳曳,一粒崩裂的火蛇倏然一闪,又在一刹那间恢复了平静。
怡香最先醒了过来,她疑惑的摇摇头,自己恍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老迈的父亲,在临死之前重复的说着一句话:“是皇后派人杀了你的母亲!”
她掩盖住眼中的恨意,父亲临死前祈求的眼神告诉她,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是的,自己本该是侯府贵重的小姐,却被镇国公和皇后毁掉了全部人生。
她带着仇恨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为了皇后的心腹,可是在每个梦回的夜里,她都仿佛真切的听到了父亲沧桑的低语,报仇便是她活着的信念!只是苦于时机。
她细细的闻了闻空气中残留的香味,武功高绝如她也被瞬间放倒,这个姚大夫到底要做什么?
这一刻,永乐宫仿佛重新回道了人间,值夜的宫女和内侍懵懂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只当自己是偷懒睡着了,更多的人选择换个姿势继续睡去。
直到永乐宫的宫门被火把照亮,面目阴郁的皇帝坐在肩辇上,神色不辨喜怒。
皇帝的身后,是手持长戈的禁卫军,各个神情肃穆的站在那里,皇家威严彰显无余。
“给我撞开大门!”皇帝下达了命令。
禁军听到命令,立刻有一小队人马上前,准备撞门。
吱扭一声,面前的宫门徐徐打开,门内几个值夜的内侍跪在一旁,身子尤自发抖。
皇帝一摆手,肩辇抬着他进入了永乐宫内,禁军将门内的一应宫女内侍控制住,这架势似乎宣告着永乐宫主人的覆灭。
在皇后的寝殿前,皇帝走下了肩辇,他看着跪在面前的皇后,这个身着一身明黄中衣的女人面色平静,仿佛刚刚从床榻之上仓促起身一般。那半张伤脸被用白色的布遮掩,藏在半垂的黑发后面。
“臣妾恭迎陛下,不知陛下深夜驾临,有失远迎,请陛下恕臣妾衣冠不整之罪!”皇后的语调一如往常的平静。
“哼!给我搜!”皇帝显然没有把皇后放在眼中,当着如此多的人,更是没有给她半分颜面。
禁军应声而入,整个永乐宫内一片喧哗。
搜宫!
皇后保持伏地的身姿,没有得到皇帝的允许,她不能擅自起身。
皇帝眼神冷漠的看着被禁军赶至一起的宫人,就在刚刚,他得知了皇后宫中有男子的消息。
这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前朝的镇国公在军方颇有威信,早年镇国公带兵打仗的时候,大楚的半壁江山都是镇国公一人的功勋。
虽然现在镇国公早已交出了兵权,但他在军中培植的势力却根深蒂固。
皇帝几次意图废后,都顾及镇国公的势力作罢,而皇后与镇国公之间,一直都有消息传递,朝堂与后宫串通消息乃是皇帝最大的忌讳,今夜突然有了可以发难的机会,皇帝自然不会错过。
皇帝金卫派去镇国公府的人跟丢了目标,便用最快的速度回报了上司。加之对宫门禁卫的盘查,皇帝就疑心皇后今夜与镇国公密谋有什么事。
但最后推动皇帝行事的,是邵芷蓝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一句话,她在随温玄奕给皇帝请平安脉的时候,适时的将歆瑶的出现说了出来。
皇帝看着满地的宫女和内侍,目光幽暗。
“我给你做为皇后最后的体面,你是自己招供还是等禁军查出来?”皇帝凉凉的说道。
“臣妾不知陛下此话何意意?”皇后装作什么都不知,她十分明白,皇帝在这个时候来,还摆了这么大的阵仗,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她确信那两个人都已经离开了她的永乐宫,自己只要来个死不认账,便可渡过眼前的危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皇帝俯下身,手狠狠的拧起皇后的下巴,眼中的厌弃之色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
“臣妾不知!”皇后刚刚医治好的脸被皇帝捏的疼痛不已,她眼底蓄着泪,看着眼前的男子。
或许他还有几分年轻时的影子,但保养得宜的脸上,已经有了浅浅的眼袋,就是这个人,也曾经温和的对自己笑过,也曾经执手相游,为何两人的情份,到如今跌入冰点!
“你不必委屈,孤让你心服口服!”说完皇帝一扬手,放开了皇后的下巴,“给我点名,细细查。”
一个内侍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名册,对着宫人一一点名。
不仅仅是点名,被点到的宫人需站起身,被内侍总管指认无误,才被安置在另外一边。
随着最后一个人名念完,却发现场中已经空无一人。
“琼花!琼花!”内侍又念了两遍,走到皇帝面前回禀道:“启禀陛下,永乐宫内侍三十六人,宫女四十八人在册,经查宫女琼花今夜当值夜,但不在此处。”
皇帝眯了眯眼睛,这和他得到的消息远远不同,应该多出来的两个人,难道上天遁地逃走了不成?
不会,有凌玉在,这个永乐宫连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皇后,你可认识这个人?”皇帝一挥手,常四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了人前。
皇后淡定的看了一眼常四,轻吐出两个字:“不知!”
皇帝冷冷一笑,“也对,一个小小的宫门值守你怎么会认得?不过你听听他说什么,就可以了。”
一个眼神刀子一般的飞了过来,常四一个激灵,他明白了,纵然皇后给了他这个差使,但今夜决定自己生死的是皇帝。
“启禀陛下,今日宫门下钥前,确有一辆持永乐宫金牌的马车进了宫,说是给皇后娘娘请来的乳娘,是,是为皇后娘娘疗伤所用。”常四一咬牙,如实相告。
“你说说,你宫里多出来的那两个人,哪去了?”皇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黑玉骨扇,这柄骨扇在黑夜中闪着幽幽的寒光。
“臣妾宫中今日并没有人持金牌出入,况且,臣妾的金牌,三日前被人偷窃所失,此事已经报内务府备案了。”皇后不疾不徐的说道。
“哦?”皇帝脸色一凝,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日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请陛下明察!臣妾宫中女官怡香可以作证。”皇后说道。
“好,暂且不提金牌的事,你宫中的琼花哪里去了?”皇帝话锋一转。
“启禀陛下,奴婢今日在宫中彻查金牌丢失一事,琼花被查出嫌疑,还没有细问,此人突然发难意图行刺皇后,已经被治下,畏罪自尽了!”怡香跪伏在皇后身后,声音清冷干脆,几句话便将皇后的责任摘得一干二净。
皇帝疑虑的看着怡香,远处凌玉微微冲皇帝摇了摇头,皇帝心知凌玉一无所获,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
可是,这场闹剧,要怎么收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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