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盲人按摩院
按摩院的老板也是一个眼疾患者，今年也只有三十多岁，很年轻。
但是干这一行，已经十年了。
他不是全盲也差不太多，只能感觉到光线，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家按摩院，是他家里凑钱给他开的，一开始只有他自己。
后来生意好了，又收了徒弟，慢慢的，也有从其他地方来的按摩师傅经人介绍来投奔。
这家店里的按摩师傅，有的天生的，完全看不见，也从来没有见过光明，就跟郝春霞一样。
有的是后天的，就跟王启明一样，从鲜活的彩色世界，变成眼前一片虚无。
这里的人也不全是完全看不见的，像是老板，他就能通过光线来判断人在哪里。
还有人是半盲，只是眼神不好，眼睛有问题，却可以不用盲杖来探路。
唯一的一个正常人，就是刚刚给王启明两口子开门，引着他们进来的女人。
这女人是店里的前台，厨师，也是店里的老板娘。
整个店，只有这么一双好眼睛....
老板也姓王，这让王启明感觉到了一丝亲切，也感觉到了希望。
但老板听完两人的来意后，并不想收留这两个人。
“老王大哥，我早就不收徒了，因为我这店里现在的按摩师傅够用了。”
一句话，给了两个拒绝的理由。
如果王启明跟郝春霞是成手，或许老板还会留。
但他们从来没有做过，而且年纪也不小了，都没啥培训的意义。
王启明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他恳求道：“老板，给我们一个机会吧，我们身体好，也不怕吃苦。”
“您可以让我们在这里试试，我们先不要工钱，要是我们学不会，您再让我们走，我们肯定不会赖着，行吗？”
郝春霞听到刚刚这些人都是在另一间屋子里吃饭，她就想到了在这里上班是供饭的。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俩就住在前面这栋楼，不用供吃供住，我们就是想学个手艺，想靠自己挣点钱。”
盲人按摩院的老板沉吟了一会儿，手里有了成手的按摩师后，他就不愿意教人了。
因为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现在离他这里不远的地方，又开了一家，就是从他这里学了手艺走的。
最近有两个按摩师，好像有点心动了，想跳槽过去。
虽然还没明说，但他已经感觉到了，这几天他们干活都不认真了，还对之前店里的分成有些意见。
他的生意，也被抢了不少。
生意差了，自然更用不了多少人了。
年轻的王老板对王启明表达了歉意：“我这人手已经够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王启明跟郝春霞心中失望，但也没有赖着，抓着盲杖站了起来。
“没事的老板，打扰您了。”
老板娘引着他们出了门，又一直送到了台阶下，等他们走远了才回头。
一回头，看见丈夫站在台阶上。
她也上了台阶，回头往店里瞅了一眼，那几个师傅都去后厨继续吃饭了。
“你没事上前面转转，看看他的生意好不好。”
老板娘叹了口气：“看什么呀？肯定比咱们这好，那门脸也大，还做了好长时间的宣传活动。”
“不知道从哪还请了一个老中医，能针灸。”
说着话，老板娘抬头看看自家这块已经十年的招牌，破旧的都褪了色。
“我听说要涨房租了，要是生意没起色....”
“走吧，回去吃饭。”
两口子转身进了店，另一边王启明也跟郝春霞慢慢摸索到了家。
开门后，郝春霞去热饭，王启明就坐在饭桌前思索。
他刚刚才燃起的斗志，就这么被熄灭了吗？
郝春霞把饭菜热上，走出厨房：“老三，人家是不是看咱们岁数太大了，要是年轻点就好了。”
“呵呵，你还想年轻呢。”王启明笑了笑。
“没事，这家不成，咱们再打听其他家，这么大的城市总不可能就这一家。”
郝春霞其实并不理解，为什么王启明就盯上这个了。
盲人按摩，听着好像是给他们这样的人量身定做的职业。
可郝春霞想着要在不认识的人身上摸来摸去，她就挺不自在的。
好像比让她去街上讨饭，更放不开。
......
王衍回到学校，先去找辅导员老师报道。
崔明华以为王衍会多休息几天，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上学了。
今天王衍穿着长袖衬衫跟长裤，身上的伤都遮住了，不过那脸上的血痂看起来也有点吓人。
“王衍，我给你批了一个星期的假，你可以多休息几天再来。”
王衍笑笑：“崔老师，我已经好了，这点小伤不要紧，就是破点皮。”
“那好吧，身体要是不舒服，要及时去医务室看，不要硬撑着。”
对于王衍，崔明华真心觉得这样的学生很值得关注。
主要也是因为王衍虽然一直在校外兼职，但是学习成绩一点都没落下。
他甚至觉得王衍在这里念书有点可惜，以他这样的心性毅力，应该去更好的学校才对。
离开办公室，王衍跟着回去上课。
周航跟王衍坐到了一块儿，上课时候没跟他讲话。
下课了拉着王衍回了宿舍，递给他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两桶蛋白粉。
“拿回去冲水喝，一天喝多少上面都有写。”
王衍好奇的拿出一罐来看：“三哥，你给我这个干啥？哪里来的？”
周航笑道：“我去收租，有一家就卖这个的，送了我一整箱，给你两罐。”
听周航这样说，王衍就收下了：“谢谢三哥。”
“喝完了找我要，有的是，听说对身体好，你们练体育的多喝点也有好处。”
王衍点点头：“老人家也能喝吧？”
他看罐子上写着老年人也可以，就想着也送给罗奶奶一罐。
“应该是行，你要送水果店那个老太太啊？”
“我认了干亲，水果店的罗奶奶现在是我干奶奶。”
周航还真不知道这事，惊讶的蹬大了眼睛：“你认了个干奶奶？”
“嗯，罗奶奶平时对我挺好的，认了亲也方便互相照应。”
“那倒也是。”周航若有所思，见王衍还在认真看说明，又开口道：“那我明天再给你拿两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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