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8章 何为武道
传承之力，可跨越时间，跨越空间，与同道先人沟通交流，甚至借来先人之力。
此刻的莫缺，虽然仅凭一尊石像，却能清晰感受到武道始祖的武体，甚至仿佛能够隔空与之交流。
“何为武道？”
他听到一个声音，振聋发聩，响在他的耳边，又似响在他内心深处。
“以身为本，不修外物，身既为法，身既为道。”莫缺如此答道。
“何为肉身？”那声音再问。
“血肉骨髓，五脏六腑，眼耳口鼻，自身生而有之，所有之物，既为肉身。”莫缺再答。
“何为道？”那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个问题，却问住了莫缺，使他没能立即回答。
沉默了片刻，他才回道：“剑有剑道，武有武道，草木长生凋零为道，日落月升，春去秋来亦为道，世间万法万物，皆有各自之道。”
那声音又问了同样一个问题：“何为武道？”
这一次，莫缺沉默的时间更久。
同样的问题，但这声音第一次问和第二次问，却给他两种不同的感受。
武道，以身为本，不修外物，将肉身修到极致，即为武道。
可世间万物，皆有其道，那武道的意义是什么？又或者说，他对莫缺意味着什么？
这是莫缺第一次，重新自问，何为武道，他自己又为何要修武道？
诸般往事，过往生死，于此时一一浮现在他眼前。
药老、武尊、盘古、历代至尊……
莫缺自问，在他所见所修过的法中，
武道未必可称最强，但他心中却一直执着于武道。
是因为当年的药老，还是因为曾经的武尊？
亦或是因为昔日受天道禁锢，所以他不相信天道之力，只相信自身？
“何为武道？”
同样的问题，莫缺却久久不能回答。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自问，武道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是为何而修，又是如何看待此道。
“武道，是先人意志，是战天之力！”他回想过往种种，最终给出回答。
他修武道，一是因为药老，二也同样是因为，在曾经的天道牢笼之中，他借不了天道之力，唯有自身，才是根本。
那声音再次响起：“何为武道？”
莫缺再次沉默。
他不知是自己给错了答案，还是因为他的回答，不是武道始祖想要的。
“世间万法，莫非外物，天道有不公之时，众生有乱世之辈，无物可依，唯有自身！”莫缺再次，给出了答案。
那声音再次响起：“何为武道？”
连续同一个问题，但那声音，每一次似乎都带着不同的意义。
“武道便是我，我便是武道！”莫缺再答。
不等他多想，那声音再次传来：“何为武道？”
莫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不明白，莫非他所有答案，都是错的？
亦或是他从未真正认识过武道？
这一次，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何为武道？
武道是他当年丹田破碎，经脉尽丹，诸窍皆毁时，唯一能走
的路。
武道是药老宁愿舍弃自身，牺牲自己，也要保住他这一个弟子，让他继续传下武道的意志。
武道更是在天道不容，囚禁花生之时，让他拥有了踏破天道，冲出牢笼的能力。
对他来说，继承武道，既是为了药老和武尊的意志，更是为了能够即便不被天道认可，也能够仰仗自身！
可如今，他所有答案，似乎都是错的。
“何为武道？”莫缺不断回想，不断自问。
他的内心时而混乱无比，时而又毫无波澜。
这个问题让他陷入了挣扎，一时觉得自己的认知无错，但一时又怀疑自己，修武道至今，却从未认识过武道的真义。
就这样在坚定和动摇之中，莫缺的内心愈发混乱。
他整具武体，也在此时发出耀眼的光芒。
其体内之血如奔涌的河流，一身骨骼时而光芒万丈，时而又暗淡无光。
他这具肉身所拥有的一切，都在此时随着他的心绪起伏，而在不断发生变化。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只有刹那，又仿佛已过万年。
莫缺那具武体渐渐归于平静，不再透出剧烈的波动。
他淡然给出了最后的答案：“武道，就是武道！”
这一个回答给出之后，那个声音沉寂许久，最后终于没有再次响起，没有再问莫缺同样的问题。
此刻，莫缺在经历过内心的混乱与挣扎之后，内心终于明悟。
武道就是武道。
以前他修武道，对此道有执念，是为了药老
，为了武尊，为了盘古，为了天道。
但也因此，武道对他有着太多意义，他一直是为他人，或是某些事而修的武道，武道对他而言，也止步于此。
而此刻，武道始祖像中的声音，让他重新审视自身，认识武道。
只有当舍弃了武道对他的所有意义，回归到武道本身，他才能真正认识武道，且拥有无比纯粹的武道之心。
他不应是为药老，为武尊，为盘古而去修武道，而是应为了自己，为了武道本身！
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触摸到武道的奥义。
“轰！”
当莫缺给出最后的答案，他眼前的身影轰然消失，随风而散。
他重新睁眼，一旁的东方羽，顿时露出惊奇的目光，道：“你……”
莫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体。
他这才发现，他的双手双脚，表面间覆盖上了一层石质的东西。
轻轻一震，他将体表的石质震落，重新露出了当中的血肉。
“看来，那些化为石像的武道之人，便是因为和始祖之像共鸣，但最终却未能醒来！”莫缺心中明白了什么。
东方羽一阵惊疑，那岂非意味着，莫缺沟通过武道始祖之像，已经悟得武道真义？
他暗自心惊，不断打量着莫缺，想要看出莫缺的武体是否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没有那么简单！”莫缺摇头道：“我这具肉身，先天有缺，始祖只能给我一个方向，要重塑完整的武体，还是得靠我自己。”
东方羽这才在心头微松，若只是在石像前悟道便可蜕变肉身，那未免也太过惊人。
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东方羽皱眉转头，道：“有新的人入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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