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好李社长
话都说到这里，李顺圭没什么好辩白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就最近？”她深深地长叹一口气。
“就最近。”陆景桓点头。
“就因为这些巧合，就怀疑上我？”
“这些巧合已经够了。”
陆景桓摊手，“就算是专业演员，多诈几次，也能露出马脚吧？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逻辑很简单，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就会怀疑：是否还有别人经历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带着这样的想法，下意识去巡视周遭的一切，很容易就能发现一些端倪。
之前随着时间的推移，陆景桓对这些已经没什么执念了。
如果真存在那么多穿越者，那他都在欧美乐坛闯出这样的成绩，没道理不被那些人注意到。
然而至今他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没人主动接触他，也没什么所谓势力团结起来与他作对。
如果不是李顺圭的事件就发生在周围，而且相当违背常识的话，陆景桓都不会往那个方向猜。
当然，他的态度，同样也在释放着一些信息。
除了中二病，没人会相信这种魔幻事件是真会发生的。
既然他敢做出这样的猜测，就证明他哪怕没有经历过，至少见证过类似的事件发生。
而且……最开始的时候，李顺圭不是没怀疑过他。
而眼下，再结合以前的一些猜测，她对陆景桓的猜测也算是证实了。
“果然……你也不对劲。”
陆景桓没说话，只是歪着脑袋点了点头，嘴角还是噙起笑容。
他就没打算单方面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压根瞒不住。
日子一久了，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穿越者，肯定会意识到他和卢景焕不对劲。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李顺圭经历的时间线里，卢景焕这个人压根活不到2016年。
道理很简单，只有陆景桓穿越了，卢景焕的灵魂才会被挤到现在的小陆身上，而小陆的灵魂才会回到过去，附着到已经溺亡的2002年卢景焕身上。
只有陆景桓穿越，这个时间线才能达成闭环。
而除了这个世界以外，陆景桓和卢景焕都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前者只会在大陆活动，后者压根就死在了2002年，不可能跟雪莉一起进S.M。
“果然，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过……李顺圭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陆景桓的意料。
“什么这个世界那个世界？额……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陆景桓一愣，抬手让她先说自己的情况。
“我就是头晚上跟允儿她们聚在一起，喝多了，然后一觉醒来就回到7岁了……”
李顺圭不是个矫情的人，她其实瞒了很多话没说。
比如大家都还在怀念住宿舍的时候，都很怀念那最美好的几年，都很怀念……九个人的时候。
其实经历了那么多，大家分开的时间都比在一起的时间还长了，李顺圭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没人能做一辈子女团的。
只是包括她在内的少时成员最遗憾的是，那时候的大家都太年轻气盛了，太用力过猛。
产生了什么矛盾，第一想法就是撂挑子、说狠话、决裂，而不是真的坐下来好好谈谈。
彼此都带着强烈的自尊心，到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而或许是这些难以释怀的执念，促成了这一次重生。
“这样……”陆景桓若有所思，“原来你是重生……”
李顺圭点点头。
“所以我提前进了公司，提前成为了少女时代的预备成员，又因为对成员都很了解，所以迅速跟大家打成一片。
“咳咳……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收拾这些小丫头片子，岂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哈是啊……”
她看向陆景桓，“所以一开始我很忌惮你来着，因为你是完全不存在于我记忆里的人，S.M也压根没你这号人——我就以为你也是重生者。”
后面的事，陆景桓也明白个大概。
“结果一年一年接触下来，发现我完全没露出什么破绽，甚至还挺窝囊的，你就以为是自己的重生造成的蝴蝶效应？”
“额……对，所以我行事更小心了，因为生怕自己又造成什么蝴蝶效应，让这个世界乱了套。”
“好——后面的事我也明白了。
“你帮西卡跳出了那个商业陷阱，所以一直到现在少女时代都是完全体，除了恋情陆续曝光压根没出什么大事儿。
“你一开始还接触了雪莉，希望能帮她一把，结果发现有我的存在，雪莉好好的长大了，反而是我的精神问题很让人担心，所以这也让你对我的警惕心进一步下降。”
“对…”
“你还接触了荷拉nuna和钟铉哥，提前介入他们的生活，鼓励他们去看心理医生，及时认识到自己的心理状况。”
陆景桓顿了顿又道：“怪不得荷拉nuna跟我们BOXE签约的时候，向我强烈建议：一定要注意练习生们的心理健康，还说你给她推荐了很棒的医生。”
“所以……这也是你怀疑我的原因之一？”李顺圭有些好奇。
“不是，但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陆景桓摊手，“能躺着就绝对不坐着，除了喝酒谁也叫不出来的李顺圭，之所以总是心血来潮，这么热心，原来是因为早就看到过一些惨痛的事件发生，所以想要阻止这一切。”
他笑了笑，“这时候你就不怕造成什么蝴蝶效应了？”
“莫非我要见死不救吗？”李顺圭白了他一眼，“我没有信仰，但经历了这种事情，谁能不对这些心存敬畏？我既然有这个能力，就不能熟视无睹。”
“好家伙，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陆景桓拍拍她的肩膀，献宝似地喂上一颗樱桃，“来来来，半岛蜘蛛侠，吃水果。”
“嘁……”李顺圭面露嫌弃，但还是吃了樱桃。
“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你说。”
“那为什么明年合约到期，你不打算再撺掇大家聚到一起？”
李顺圭顿了顿，缓缓道。
“……因为我的执念不是分开，是彼此在年少轻狂的年纪，却没有更信任对方一点。”
……
……
……
陆景桓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更何况，S.M就那么大，能给大家的资源是有限的。
以前羽翼未丰，尚有顾虑，还能暂时忍受贫瘠的资源，现在个个都是小富婆了，总该追求个人事业上的突破。
“而且你没发现吗，虽然因为还是九个人，组合的势头比我记忆中还好，但因为有你的存在，EXID迸发出的能量太出乎意料了。”
李顺圭说起这个还有些小怨念，“所以公司内部已经有这个说法：在下坡路上被TWICE、GFriend这样的后辈超越，姑且能算是正常换代，但如果让EXID一路上演逆袭神话，那少时的品牌形象都会打折扣。”
这不难理解。
EXID小公司出身，最开始是靠HaNi的直拍逆袭，公司比SISTAR还小。
一旦在16年形成势不可挡的冲劲，那不就说明像SISTAR、EXID、Girls Day这样的女团，其实比起大公司，差的只是运营和好歌而已？只要得到正确的助力，谁都能一飞冲天。
时代的滤镜一被撕碎，S.M、YG这些公司还怎么维持逼格？
“所以公司现在有两种观念，一种希望我们提前续约，成员们暂时搁置个人发展，重新把精力集中到组合上，再跟EXID和TWICE打几个来回，直到雷德贝贝有起色再让出市场。”
“另一种是……”
李顺圭的话还没说完，陆景桓就抬抬手，“不用说了，猜也知道包括你们在内的相关人员，大部分都选的第二种。”
“噗……你说得对。”
“很简单啊，为了配合李秀满抱大腿，雷德贝贝已经被抒情主打断了一口气，再想追上TWICE、妈妈木她们，除非是对方原地踏步。
“且不说打不打得过EXID，就算打得过，少时的三年约大半又耗在组合上，等合约到期，成员还转什么型？到时候更没几家公司接盘。
“打输了就更丢脸了，商业价值夸夸掉，下坡路更陡峭。”
陆景桓说得是有道理，但李顺圭听他这幅语气，就是挺不得劲，没忍住一拳抡了上去。
某人懒都懒得躲，不痛不痒。
“好了，该轮到我问你了，你又是什么情况？”
“唉，我尽量长话短说。”
十分钟后，陆景桓说完，“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
重生和穿越，说不上哪个更离谱，但陆景桓没打算瞒李顺圭。
双方都知根知底，是可以彼此信任的人——而且就算不说，只要卢景焕不打算退居幕后，李顺圭是迟早会察觉的，藏着掖着更让人起疑心。
“嗯……还是你牛。”
默默听完，李顺圭竖起一个由衷的大拇指，“重生之后，我一直有种蜜汁自信，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角。”
“废话，谁重生了不犯迷糊？肯定是豪情万丈，天下都可去得啊！”
“是啊……但有你这么花里胡哨的情况，我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含金量了。”
“额……承认承认。”
没什么好自豪的，陆景桓挠了挠头，他也没出什么力啊，稀里糊涂就这样了。
把话说尽，李顺圭开始问他的来意。“所以……你今天来这，主要是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
陆景桓摇头，“确认一切跟我的猜测没什么误差，那我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什么动作？”
“你要不要来BOXE，替我管理公司？”陆景桓直接就开口，这是他早就有的心思。
察觉到李顺圭不对劲之后，他就动起这方面的念头。
“你……”李顺圭下意识想骂这家伙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是业内人士，对圈子里的大小事端进程，远比陆景桓这个半吊子清晰。
她是重生人士，如果真的想捞钱，有一万种方法，不会把心思放在捞公司的偏门上，压根不可能惦记这三瓜两枣。
她有背景，至少能隔绝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跟陆景桓彼此持有着最大的秘密，很适合强捆绑合作。
陆景桓所认为最最最重要的是，李顺圭是艺人出生，更能共情艺人和练习生的处境，天然就符合BOXE系厂牌人性化管理的方针。
“你也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商业奇才，你就这么相信我？”
饶是如此，李顺圭对这份信任还是有些堂皇。
说实话，她感觉她爸都不会像陆景桓这样，直接就甩个公司给她管。
“人才不都是练出来的，哪有那么多天生奇才？”
陆景桓不以为然，“凤阳、沛县、陇西、涿郡……这些地方又很大吗？不一样诞生了数不清的优质人才？
“更何况你叔叔又很优秀吗？不一样当三大的社长？除了当霓虹的二道贩子，各种捞偏门中饱私囊，还不就那点三脚猫功夫？”
终于遇到同道中人了，陆景桓忍不住火力全开，“那什么旷野世界观，看得人想笑，骗骗中二病小学生差不多得了呗，他连自己都骗过去啦？”
“诶——好歹是我叔叔，你客气一点！”
李顺圭拍了下他的手，但明明自己都笑得挺欢。
“你们公司啊，也就审美在线，就这你叔叔还追着安七炫和金在中不放，天天搞什么宛宛类卿，一个款用到死，送去整都要整个神似。”
“哈哈哈哈哈……你这人好烦哈哈哈。”
没忍住多说了几句，见她笑得捧腹，陆景桓才压抑住强烈的吐槽欲，开始掰回正事儿。
“你考虑一下，怎么样？肯定不会一开始就甩给你，而且有洪叔他们帮忙参谋，你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说着说着，陆某人又开始画饼了，“说是那么说，你就真的一点都无所谓？”
“什么无所谓？”李顺圭确实没听明白。
“组合啊。”
陆景桓耸耸肩膀，“在S.M那是资源不够分嘛，帮我把蛋糕做大了，那还有什么够分不够分的？
“人人都有份了，那也没必要单飞不解散了啊，以后再想回归，一个企划的事儿。”
不得不说，虽然不了解后来的Kpop局势，但他这话说到了李顺圭心坎里。
2022年，出道十五周年的少女时代迎来了自己时隔三年的再次回归。
虽然大家都在挽尊，是给粉丝的礼物，是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但谁都清楚，虽然成员们付出了很多让步，但S.M主导的这次回归，压根没上多少心。
比起成本上的抠门，整个企划的敷衍和不认真才是最刺痛成员积极性的那颗刺。
“是啊……如果不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连15周年的回归也只能靠公司施舍……”
想到这里时，李顺圭就已经有些意动。
而之后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先达成了一个粗略的口头约定，合同的事陆景桓自然会尽快搞定。
一边闲聊，他忍不住问起之前就有点在意的问题。
“话说……你都重生了，肯定没少搞钱吧？”
“废话。”
李顺圭给了一个白眼，“就那些呗，买爆冷的世界杯、买股票、投资企业……没什么操作难度，随便找部韩漫，都画得比我绘声绘色。”
“那你现在多少资产？”
“三十几个亿？”李顺圭摆摆手，“懒得算，太多了算不清。”
“那有点磕碜啊。”
“额，我说的是美元啊……”
“卧槽！”
陆景桓精神一振，这突然想蹲下去抱大腿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富婆，饿饿，饭饭？”
“路涣你在发什么疯？”
“没什么没什么……”
陆景桓后知后觉，“那你这辈子跟商业奇才有什么区别？你都经手多少大项目了？？？
“李顺圭，你还说你当不了社长？”
“哈……也是诶？”
李顺圭挠了挠头，眼睛眯成两条弧线，“那我李某人，就浅浅涉足一下歌谣界吧~~”
陆景桓已经高高举起右手了，“哎一古~~李社长~~”
虽然面露嫌弃，但李顺圭动作是一点没敷衍，做得也挺标准。
“哎一古~~路社长~~”
两人跟小孩似的，玩起了因为《应答》而翻红的打招呼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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