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这可不兴唱啊！
稀松平常的夜因为秘密而变得与众不同，而陆景桓浑然不觉。
他昨晚把自己关在房间，在电脑面前一直工作到深夜，睡得比崔雪莉和卢景焕还晚。
大势艺人总是忙到没时间睡觉，对此大家都有常识，但即使是亲朋好友们，还是对陆景桓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感到担忧。
比起各种变现快上许多的商业活动，他更专注的是能让自己音乐事业取得本质进步的幕后工作。
在外面抛头露面至少还有工作人员照料，一个人泡在工作室，真就是健康管理都堪忧，大家都知道他是一来劲就废寝忘食的音痴。
陆景桓不敢休息。
这几年是Hip-Hop音乐发展最迅猛的时期，是流媒体音乐疯狂收割市场的关键节点，只有在这几年用高质高量的作品打响口碑，他才不会错失先机。
在未来，Spotify会成为全球最大的流媒体音乐服务商，比起专辑销量、音乐离线下载数据，流媒体数据才是衡量一个音乐人实时人气的最客观数据。
歌手名气越大，他的歌就越多人听，越多人听的歌曲就越会频繁出现在各大榜单，被推送给更广大的受众群体。
强者恒强，只有提前有口皆碑，才能完成滚雪球的正向循环。
几年太久，陆景桓只争朝夕，已经在半岛轻松通关的他尝到了甜头，迫切地希望成为新时代的全球音源大雾。
昨晚他困到意识模糊才依依不舍合眼，今天被具荷范在家中叫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双叒叕在椅子上睡着了。
说了很多次也不听，经纪人拿他很是无奈，“再这么搞下去，你哪天猝死我都不意外。”
大家都戏称半岛人是进化掉了睡眠，可也没几个像他这么魔怔啊！
以前黑红参半的时候，还有人酸他整天装神弄鬼不在大众面前露面，指不定私底下各种撩妹聚众开Inpart呢，毕竟是YG出身。
具荷范以前还对这种不着调的抹黑气愤，现在想了想，陆景桓要真这样，自己估计都不像现在这么担心。
甭管怎么瞎玩，终究也算是放松嘛，总比现在没日没夜趴电脑面前好。
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陆景桓只是眯着眼睛笑笑，煞有介事做了一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放心吧，身体好着呢。”
知道为了让他多休息哪怕一秒，所以都是卡点过来，陆景桓麻溜地洗漱了一通，跟具荷范一起出了家门。
“今天是干嘛来着？”
在保姆车上囫囵着吃完早餐，陆景桓无暇欣赏飞速倒退的街景，在车上闭目养神。
“几个公司之间的练习生交流表演，在FNC的本部举行。”
“了解。”陆景桓点点头就戴上了耳机，尽力补充起睡眠。
练习生之间的交流表演是BOXE发起的，陆景桓认为这很有必要，能让自家练习生多了解一下同期的进度，不要把目光过度集中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
毕竟女团企划人员一经确定，不会轻易变动，公司也不会再招收练习生，需要同龄人作为进度参考。
原本参与者只有JYP和CUBE，两家公司的老板都是卢景焕老爸的朋友，以后再合作也方便得多，再加上BOXE的母公司星船，四家公司正好。
结果消息不知怎么走漏到了S.M和YG那边，尽管一边不咸不淡，而一边早就撕破脸，两家“三大”都主动表示要参与进来。
对此陆景桓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让孩子们成长起来，他不在乎什么个人矛盾。
如果是以前，他毫不犹豫就会让舔着脸凑上来的梁铉锡吃闭门羹。
可时过境迁，对于以前高不可攀的庞然大物，陆景桓已经有些瞧不太上了，很难将其视作彼此掣肘的对手。
那些明里暗里的算计，他心知肚明，哪怕小肚鸡肠的梁铉锡估计现在还时不时扎小人诅咒自己，他也很难再放到心上。
一个生态圈里需要各种各样的角色，没有这些竞相争艳的棋子，怎么显得他的BOXE有多优秀？
像完全没什么接触的FNC也表示要加入，甚至提出这次作为“东道主”，他也欣然同意了。
至此，“三大”齐聚一堂，“四大”的两个强力候补也参与其中，BOXE和母公司星船混入其中，反倒显得成色不足。
没多久，保姆车抵达清潭洞。
陆景桓对FNC本部已经轻车熟路，保姆车一停就循着记忆往里走。
到前台时他忍不住一乐，嘿，工作人员好像还是自己参演《学校》时经常见到的那几位。
今时不同往日，几位前台小姐姐哪能再把他当作“区区只有脸的艺人”，前倨后恭甚至有些惶恐，生怕礼数不周。
看了看时间还早，陆景桓随口寒暄几句才告辞上楼，让几位女士受宠若惊。
活动场地是在二楼，大部分都是出道艺人使用的练习室，比地下二层的小隔间练习室宽敞太多。
陆景桓想了想，自己上一次来还是来探班金雪炫，在这里还顺便见了她的队友们一面。
“小笨蛋最近也不知道在干嘛……”
一间间练习室看过去，里面全是早早抵达FNC的各公司练习生，陆景桓边找自己的小朋友们边嘀咕。
不能怪他发牢骚，笨蛋美少女确实有阵子没消息了。
自上次打完电话之后，这个永远咋咋呼呼的小笨蛋一下子就销声匿迹，如果不是经常能在新闻上看到，陆景桓真要怀疑是失踪了。
陆景桓心知肚明，对方肯定是有点生自己的气。
——嗯，不然也不会生日礼物也不送，只有一句干巴巴的生日快乐。
要搁以前，高低也得整一篇几百字的小作文，再加上感叹号和表情包若干。
不过尴尬归尴尬，陆景桓还真不好说什么做什么。
谈恋爱就是这么私人的东西，一旦恋爱了，很多时间都会被对象占据，其余人是不可避免会被疏远的。
比起礼物，陆景桓更介意的当然是这份关系，思忖片刻，他打算改天约个时间，让孙承完和朋友们吃个饭，正好也缓解一下和小笨蛋的尴尬。
边想边找，他在最靠里的房间找到了自家练习生们。
没精打采的BOXE艺培部长陆万晨盘腿坐在地上，眼睛倒是灵活地瞅来瞅去，一直在监督女孩们的练习。
见陆景桓站到门边，12位女孩马上停下了动作，朝他齐声问好。
“早啊。”招手打过招呼，陆景桓指了指后边，“荷范哥给大家买了咖啡，佳恩过来分一下吧。”
“内。”满头大汗的李佳恩凑近接过饮料，陆景桓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热气。
不止她，大家都是一身汗，显然早就到FNC准备了。
陆景桓也席地而坐，朝大家笑笑，“都留着点力啊，可别没到正式表演就没劲儿了，到时候就出糗咯。”
“内……我们这正好是最后一遍，然后就休息。”
接过咖啡的权恩妃认真嘬起吸管，和李佳恩一唱一和。
尽管公司不说敬语，但大家还是习惯性地以两个最年长的欧尼为主导。
哪怕抛开年龄差距，她俩作为都出过道的前艺人，实力也最均衡，最能服众。
李佳恩的舞蹈水平更佳，尤其擅长爵士舞种，而权恩妃唱功更好，算是现在的队内主唱。
知道女孩们还是有些敬畏自己，陆景桓也不强行尬聊，任她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休息，和陆万晨聊起这次练习交流的准备工作。
“她们都准备了什么曲子来着？”
陆景桓最关心的是这个，“我听熙珍姐说，都用了我的歌？”
两人用华语交流，搞得像加密文件似的，除了小心翼翼竖起耳朵的沈小婷、王怡人，没人能听得懂。
“佳恩、恩妃、金施贤和许智媛那组选择了《Side To Side》”
怕陆景桓记不得自己的歌，陆万晨补充了一句，“EIXD马上要发行的那张EP里面，加了雷鬼元素的那首。”
“我当然记得。”
陆景桓摆摆手，给自己的艺培部长通了口气，“最新消息：这首歌不会收录进最新EP里了，我把歌卖给了A妹，她那边还有优先发行权，我们想发韩文版的话只能等等。”
“啊？？？”
陆万晨的死鱼眼都瞪大了，“哪个A妹？”
“还能有几个A妹，唱《Bang Bang》那个。”
“歪日……”陆万晨倒吸了口凉气，对全球变暖做出了一定贡献。“老板你这么顶吗，这都跟A妹合作上了。”
“狗爷那边的关系，稀里糊涂就搭上线了。”陆景桓只是耸肩。
他设想了一下效果就点头，“《Side To Side》挺好的，适合编舞还有Rap，还能展现唱功，符合她们的水平。”
“对，佳恩和恩妃在里面都很出彩，许智媛也很亮眼，娇媚的氛围感拿捏得很到位。”
陆万晨不是成心漏了一个名字，“施贤嘛……略显不足，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
陆景桓已经挺满意，“这算是最符合她们特质的歌曲了，如果都这么会选的话，那我更期待另外两组了。”
“福富月、姜惠元、小施妍和怡人选的曲子是《Cure For Me》”
“噢？”陆景桓有些惊讶，这是他前不久才放到公司曲库里的歌，因此记忆比较深刻。
《Cure For Me》是一首典型的Nu Disco，与常规舞曲相比非常有个性，陆景桓在里面加入了大量类似游戏音效的切片，营造出了一种古灵精怪的氛围。
“这首歌的旋律走向称得上奇诡，不但说不上朗朗上口，完全是反K-POP惯用套路，施妍她们没问题吗？”
说是这么说，但考虑到成员配置，陆景桓越发觉得有搞头。
福富月和朴施妍都是舞台魅力十足的天生idol，姜惠元虽然呆呆愣愣的，但和活泼组挤在一起很有反差感，仿佛一堆小猴子里混进去一个佛系水獭。
而华国出身的王怡人自带一股子森系气质，和谁搭档都适配性极佳，想来在这个队伍里也不会黯然失色。
“挺好，挺好，都是动了脑筋的。”陆景桓非常满意，忍不住抱起胳臂。
嗯，不愧是被自己选召的孩子们。
“……”
陆万晨抽了抽嘴角，心想您要不听完再说，最后一组的选歌取向过于清奇了……
“那小婷她们呢？”
“额那什么，小婷她们啊，她们选了那个，那个啥来着……”
“什么情况啊万子，怎么又结巴上了。”
很快陆景桓就知道对方为什么结巴了。
“韩霄瑗和Danee对Rap很有兴趣，所以撺掇小婷和恩彬选了《Wap》……”
“噗——”
见老板几乎眼前一黑，陆万晨连忙抬手，做好随时给他掐人中的准备。
“卧槽，什么情况啊，好歌那么多，为啥非得唱这首啊？”
陆景桓肘了一下万子，“你也不带劝劝的？”
“劝不了，劝不了一点。”
陆万晨摊手，“她们才听就可喜欢了，听完歌词就更喜欢了，觉得炸裂到不行。”
他也想管来着，奈何对方提前打过招呼，第一次小组练习要尽量给孩子们们自主权，如非必要最好不要干涉。
“喜欢也不兴唱啊！”陆景桓都有点急了。
前世听了相声天王Cadi B卡老师的炸裂热单之后，他照猫画虎做了这首《Wap》，无论编曲思路还是歌词尺度都高度还原。
魔性洗脑的Loop人声倒是其次，这首歌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尺度大到在外网都有删减版的歌词，任何一个母语是英语的人都没办法直视。
如果把这首歌拿去参加SMTM的话，陆景桓估计就是从头“哔”到位，压根听不到一句成句的歌词。
读作《Wap》，写作“浦西之歌”，各种隐喻双关直指下三路，完全不是18都不到的女练习生们Hold得住的。
“没事没事，孩子们当然不是唱你写的词，都自己写了Verse。”陆万晨希望这能多少安慰到他。
“写之前得听过多少次原版啊……”
陆景桓一脸生无可恋，“要让她们家长知道了，我指定得被告局子里。”
“哈，哈哈……”
陆万晨干笑几声。“这次之后，看来得给BOXE的曲库分级，不能让小孩儿们再听到19禁小黄歌了。”
两人压根没收敛声音，唠叨的声音尽数被女孩们听了去。
沈小婷韩语不佳，但靠比划还是让队友知道个大概。
四个小妞马上就背着手过来负荆请罪，“社长nim对不起，不关万晨部长的事，是我们坚持要选这首歌的……”
陆景桓咬牙切齿，手抬起来又放下，最后也就伸手嚎了句：“敬语敬语，又说敬语了，一万元拿来！”
虽然被罚款，但见他没有真生气，女孩们觉得这一万元掏得倍儿值。
收钱的时候轻戳了几个小家伙的脑袋，陆景桓故作恶狠狠，“敢在我面前饶舌，最好是真有点东西，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不过对小婷他宽容不少，“你用中文还是英文写的歌词，该不会是韩文吧？”
小婷毕竟不是半岛人，在选歌上很难拗得过大家，这次唱《Wap》多半是被带着跑的那位。
不过以她那怯生生的性子，就算是半岛籍估计也不会发表太多意见。
“唱的韩文，也夹杂了点英文，歌词是Danee给我写的。”
小婷用韩语一字一句回答，尽量不放过任何练习语言的机会。
“英文……没加‘浦西’之类的歌词吧？”陆景桓依旧很怨念。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oppa尽管放心！”亭亭玉立的女孩连忙摇头。
说完她马上就觉得失言，连忙捂住嘴巴，面露忐忑。
“嗨，叫oppa就行，我大不了你们几岁。”
陆景桓耸肩，“施妍都叫那么顺口了，你们有什么不敢叫的？”
“内……”
进公司有一段时间了，女孩们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对了，咱们这间练习室挺大的，就咱们公司的人用吗？”
陆景桓有些诧异，毕竟自己和FNC的关系一般，还让他们顶梁柱乐队的吉他手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不是，我们和YG共用一间。”陆万晨摆手。
“YG？”
“怎么啦，oppa不乐意吗？”
熟悉的声音在门边响起，陆景桓扯扯嘴角，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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