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再遇
这木屑在风中很快就四散落地，飞如柳絮。
无涯道尊瞪大了眼睛，吃惊的话都结巴了起来。道：“你...你...你修为恢复了？”
楚程摇了摇头，环顾起了四周。待看到一块大石后，又几步之间走到了那一块大石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再次伸手一拳轰出。
这一拳轰出，便是再起轰鸣。只听得轰得一声，这块大石顿时四分五裂、成为碎小石块四落一地。
楚程低头看着自己的握着的拳头，除了一些灰色的尘迹外，并无皮肉受损的迹象。以血肉之躯轰击这硬物，并没有感到一丝疼痛。
“我并没有恢复修为。这只是肉身之力。”楚程转身看向无涯道尊，道：“法力虽然在这方天地无法动用。但肉身强度依在。若不是那女子一击击中我身，我也不会发觉到这一点。”
“肉身之力？”无涯道尊听言，双眸眸光顿时亮起，心中起兴奋。
到了第二步，身躯不再是凡体，而是玄体、仙体。
无涯道尊连忙找寻到一棵树，大步上前、兴奋的一拳轰出，下一刻之间却是感到一阵撕裂的疼痛。
那一棵大树也没有与想象中那般四分五裂，就连轻微的晃动也没有。
无涯道尊用着另一只手肿起的拳头，大骂道：“竟忽悠老头子我，真是个没良心的！”
他的玄体、在此方世界依如凡体。这一拳伤了己身，便是证明了这一点。
楚程一愣，接着道：“不可能，我就是依靠肉身，才躲过了先前的那杀劫。你也瞧见了，我那一拳、的确轰碎了那树、那石。这做不得假。”
说着，楚程便是直接走到了五十步开外的一块大石前。
这一块大石足有一人之高，比之楚程身躯还要冒出一头，有三丈之长，也有一丈宽度。
楚程双手贴在这块大石石面两侧，在一声轻呵之下、力抬而起。只见这块大石在震动之中、连着泥地被一同拔起，被举在头顶。
“无涯道友，你来试试。”楚程举着这块大石，并没有觉得有多少重量，只是跟端着一碗水般重。
“.......”
无涯道尊看到这一幕，蹬大了眼睛，倒吸了口凉气。道：“这一块巨石，至少有十吨之重，你是想压死我不成？”
“若你真的支撑不住，那我自然会出手。快来试试，若是你不来、那我直接扔过来。”楚程看着无涯道尊、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这是想谋害老头子我啊。”无涯道尊脸色难看无比，这是硬逼他举这块巨石。否则直接扔压过来、非要被压成肉扁扁不可。
无涯道尊走到楚程面前，举起了双手。再三强调道：“记住你说的话，若是老头子支撑不住了、就立马出手。”
楚程点了点头，道：“准备好了吗，我要松手了。”
还未等无涯道尊开口，楚程已是一步退出。那一块巨石没了支撑后，便是轰然下压。
只是一瞬间，无涯道尊便是感到有一座大山直接轰击而来。身躯在大震之中，直接跪了下去。
“楚小子！我的腰！”
在一声清脆的裂声之间，无涯道尊涨红着脸、已经冒出了青筋。咬着牙哭喊道。
上方的巨石一坠而下，无涯道尊的支撑根本没有任何阻挡之力，只要再过一息，一旦整块压在无涯道尊身上，怕是真要被压死了。
下一刻，无涯道尊便是感受到压制在身上的大力一消而散，顿时松了口气。
楚程将巨石接住，将其按在一旁。道：“看来你是真的接不住。”
无涯道尊按着腰，直呼喊着疼痛。待脸上的涨红退出一丝后，便是煞白、滚落着一大滴大滴冷汗。
“都说我扛不住，你还不信。我的腰...若是我下身废了，今后让老头子如何找婆娘？”
楚程点了点头，觉得无涯道尊说的有些道理。道：“若是你下身真的废了。那我便是找七八个老婆子一起伺候你。反正那女的给了十两金钱。足够买七八个老婆子给你做婆娘了。”
“我呸！我乃无上强者。自然是要似玉的花姑娘，岂能老婆子？退一步说，就算不要如花似玉，那些老婆子还能生娃吗？你别说风凉话了，快扶我一把。”
楚程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扶起了无涯道尊，又在其没有丝毫注意的情况下，将手按在他的腰间、猛力一按。
这一按之下，无涯道尊再次一声惨叫，直冒冷汗。只是在下一刻，无涯道尊又露出了舒服的表情，两眼眯起、微露出黑黄双面的牙齿，喷吐着口中腥臭、要多爽快有多爽快。
“用力点，再用力点！”
楚程瞧见这幅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的的模样，连忙向着后方倒退了一步。
没有了支撑，无涯道尊不稳之下以面朝地、重重摔倒、啃了一地泥。
“天杀的！楚小子！”无涯道尊披头散发的抬起头，要多怒有多怒。
“你的腰已经好了，回归正题吧。”楚程伸手摸了摸鼻子、掩饰了尴尬。这才正色开口道：“无涯道友，你曾经是否习得炼体术？”
无涯道尊扭了扭腰，果然发现已经不疼了。这才回道：“炼体之术，只是小道。炼那个作甚？还不如一掌击出大神通、挥手之间便是灰飞烟灭来的爽快。再说了，入了玄境，便是玄体。这世上有何炼体之术，大成之后，比得过玄体？”
九天十地炼体之术是有，但大多都是不入流的体术。无涯道尊自然不会花那闲功夫去学了。
楚程点了点头，道：“难怪你轰不碎那棵树，也举不起这块石。”
“你是说？”无涯道尊毕竟是苍云天灭境之下第一人，自来天资异凛、悟性也是上上之佳、岂会听不出此话之意。
楚程又是点头，道：“不错，我之所以能轰碎那树、那石。举起这吨重之巨，全是因为，我的炼体之术。”
玄黄不灭，出自于太初石中。想来也是那一位无上存在、那一位不可言曾习的功法，在当初为难之际，由雪谣前辈强行灌输给了他。
这可谓是至高法诀，超越世中几乎所有功法。能与其并论的难找出双手之数。
他的玄黄不灭在沧海镜中硬度玄劫炼体，已是二十转。虽无两身加持、但这肉身之强、也比之玄照境强者的玄体要强了。
“想必是因为我修得玄黄不灭的缘故了。也还好在渡玄劫时、加以炼体，达到了这等强度。就算无法动用玄力，也可以与此地旋照境修士一战。”
“我的天，老头子若是早知会有今日惨境，当初早就搜罗着一
本一本学了。也不至于这百年过的如此惨。”无涯道尊深吸了口气，满是悔意。
但他又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转为欣喜。道：“你有如此大的力气，就算是开尘修士，也伤不得你半分。有你在，咱们也算有个安全保障。”
楚程点了点头，道：“虽然没有与旋照修士一战，但我想若是近身、有八成把握斩其与手。”
“我似乎看到了咱们出去的那一刻了，真是苦尽甘来，老天有眼、把你送到我身边。不管如何，你这大腿、老头子我是不会放手了。”
楚程笑了笑，道：“走吧，莫姑娘想必一个人等着，见你我二人迟迟不归，要着急了。”
说着，楚程转身原路复回，走了一半后，感受到下身的凉意、顿时想到自己身上可以说是身无衣遮，连忙停止了脚步。
莫小八虽然只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但她自小便是过的苦，心性自然是比同龄少女要早熟的多，知这男女分别，否则也不会存钱攒嫁妆了。
他这一副模样，还是不要让莫小八看见的好。
“无涯道友，你看我这副模样。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不如你先去帮我拿件衣裳过来。”楚程想了想，转身开口道。
无涯道尊停了下脚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夏天时、老头子我还在小八面前光膀子呢。一个小丫头，岂会有那么多心思。”
楚程听了，沉默了半会。正准备开口，许久未说话的剑爷冷不防的来了一句。
“无涯道尊，说句不好听的、你毕竟是个老头了。莫姑娘看着自然不会胡想什么。但楚程却是不同，他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再瞧这长相、这世中能找出几个能跟这俊样媲美的？也不担心你家姑娘见了他的身，被勾着魂去？”
“......”
无涯道尊和楚程皆是愣住。
“老头子百年前的模样就能跟他媲美。”无涯道尊深吸了口气，反驳道。
“是能媲美，但又如何？你现在就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这糟老模样。”
“这.....”
老头一怔，过了半会儿竟走到一旁，解起自己的裤腰带、热腾腾的一泡尿洒落在地后。蹲下身子探着头看着那湿乎乎的地面，歪头道：“看不出啊，哪里糟老样？”
老头站了起来，露着一口糟牙道：“毕竟有曾经的底子，你们怕是没有见过能有如此好看的老人，就算我无涯道尊如今老了，也是飘逸万分。若是笑起来，只需嘴角轻轻一扬，便是宛若三月流动的清风，吹拂在那些女娇娘的脸上，便是可以直击心底，让她们深深的迷上我。”
“信不信，过几日到了镇上。我便给小八去物色个二三十岁年纪的女人做奶奶？”
“剑爷活了这数不计的岁月，也从未见过你这脸皮如此厚的。”剑爷啧啧了一声，道：“你到底物色不物色，剑爷我不知道。但剑爷知道，楚程这副模样去了，自是让那小丫头春心荡漾。”
“你难道忘了？那日在破庙中、小丫头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无涯道尊歪着脑袋，不解问道。
“说了什么？呵呵，那日剑爷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小丫头问你，若是入了仙门，今后的郎君能不能有楚小子这般好看。”剑爷一声长叹道：“这明显是以楚程的相貌当标准。谁也指不定小丫头意下是不是把楚程当作了未来郎君。”
此言而落，无涯道尊真是个心惊胆颤。冷不住吸了口气凉气，道：“楚小子的确相貌堂堂，是个俊子。但理老头子我择孙婿的标准还差的远。”
“你给我等着！老头子马上给你拿衣服了。”
说完，地上便是起了尘烟。无涯道尊头也不回的向着前方赶跑了。生怕楚程早一步比他到莫小八面前。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楚程淡淡开口，虽然先前没有开口。但心中也有些微怒。
剑爷哼哼了一声，道：“谁让这无涯老头如此墨迹。当初在沧海镜，他可是杀伐果断的。这百年岁月，真的是彻彻底底将他改的面目全非。”
楚程摇了摇头，又是低头看了自己的身躯。全是那焰火中留下的焦黑痕迹。便是顺着隐约听见的流水声顺着走着。
当他越过那几具尸体，这才发现并不需要无涯道尊去拿衣物，这里便是有。
虽然这些尸体，都是被贯穿胸口所死，但那是以水而凝，这些衣物的破损只是一个小洞罢了，若是缝补一下、还是能穿的。
且这些衣服的材质，比无涯道尊花几文钱一件所买的麻布衣要好了不止一丁半点。
虽说这是死者衣物，但楚程并没有丝毫顾忌，曾身为强者、自然也不怕这神鬼之说蹲下身子开始扒了起来。
“这方天地的修炼体系，或许无涯道尊误解错了，这些并不是堪比第二步体系。”楚程低头看着地上的六具尸体开口道。
“这些，也只能接触到这里的修炼体系后，再做了解了。”
待六件衣裳到手之后，楚程就穿过了一片灌草丛、来到一处溪边开始清洗了起来。
这焦黑太浓，清洗了多遍、直至所站的溪流周围染成了墨黑、这才走出。
楚程换上一件衣裳后，又将另外五件洗涤拧干。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见迟迟没有无涯道尊的叫喊声，便又原路走回。
楚程见二人分别之地依旧无人踪影，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原路回去。
待行走了百米之后，楚程忽然听到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便是停止脚步环顾了四周。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离身不到三丈之距的一棵大树中。
这棵大树被一棵稍高些许的树拦着，若不刻意去瞧，也是不容易察觉。
楚程向着前方走了十多步，待越过最前的那棵树后，便是看到了藏在里头的那一棵。
那一棵树，被杂草堆掩。随着楚程再次一步踏出，那堆杂草中又起动静了。
楚程停下脚步，想到了无涯道尊原先所说，张口道：“莫姑娘？”
语落，一只如葱细嫩的手伸了出来，推开四处杂草。
楚程正瞧见莫小八从里钻了出来。
“楚哥哥，等了你们这么久。终于记得回来了。你这...衣服？”莫小
八瞧见了楚程，又见身着衣服，开口问道。
这衣服的材质一看就是上上之料，没有几两银子是定不下来的。
楚程笑了笑，道：“这是别人扔在路上的。我见还可以穿，便捡来穿了。还有五件，等干了之后、还得劳烦莫姑娘帮缝补缝补。”
莫小八唔了一声，踮脚望了望楚程身后。又道：“无涯爷爷呢？”
“他......”
楚程正要开口，便是听到了后方有脚步声响起。转身之间便是看到一个老头慌慌张张的跑着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那贼驴带着行礼跑了！”
“跑了？”楚程一怔，道：“你们来时，没将那驴栓好吗？”
无涯道尊气喘吁吁的跑到楚程面前，道：“一时间倒是给忘了。原本老头子想、都相处了三个月，也算是有感情了。没想到，竟不见了。”
莫小八听言，气的不打一处、脸色很是难看。那些换洗的衣物，还有一路的干粮都在那驴车上。
楚程摇了摇头，道：“跑了也就跑了。反正原本我就是想宰了这驴，好好吃一顿。也算是补补身了。”
“宰，为何要宰？如今没了那驴，又如何赶路？你们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找？”莫小八气的快哭了。
楚程笑了笑，解释道：“这驴路行太慢。原先我等没钱买马，只能退之择驴。如今我等有十两金子，别说一匹马、就算是两匹也能买了。”
莫小八听言一愣，道：“十两金子...这钱你们拿来的？”
“楚小子说的对，老头子一时心急、差点忘了此事。”
无涯道尊顿时一去颓丧，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直让莫小八看愣眼。
“先前前面有山贼截富贵人家的路，我跟楚小子拔刀相助、这才击退了那些山贼。那富贵人家心有感激，便赏了这十两金子。”无涯道尊解释道。
这葬身费之事，无涯道尊才不会跟莫小八细说。
“走吧，想必这附近有城镇。去买匹马，做量马车。”
他们一路寻，在五日之后终于找到了一座城镇，在钱庄折换了一百五十六两银子。便直接用了四十八两买了辆马车。
在补给好衣物、被子、吃食和水后，继续赶路了。
........
时间流逝，又是过了五个月。
这五个月，在大莽山中始终不见月光、只有零零稀疏几颗暗星、夜晚之时昏沉的可怕。
毕竟是荒郊野岭，除了以防山贼草寇、还需戒备野兽。所以，一到夜晚吃了晚饭之后，便是由如今能与旋照境修士一战的楚程来守夜了，到了白日再做歇息。
第四个月，楚程等人入了一座城池后，便占作停留。
这座城池人来人往，在大莽山这等穷贫之地也算是富裕了。
今日街上，这街上十分热闹。几乎有百名行人围在一堆。
有一声锣鼓敲起。
“各位街坊！今日，我们要表演胸口碎大石。你看老头子我这一锤子下去，就算是一头牛也要被砸死。”
有一名老头，拿着一把大锤、奋力向着地面一砸，顿时起震荡。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
“这家伙砸到人上，还不要死？”行人们声声惊呼。
“各位街坊！各位大哥大姐，咱们是江湖人士，如此卖命也是为了一些赶路盘缠。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一名少女拿着锣鼓、再次敲响了一起。
“好了！就让你们见见正宗的胸口碎大石。”
老头子用力抡起大锤，向着躺在地上的一名白发男子胸口上的石块砸去。
一砸之下，白发男子身躯顿时一震，那胸口的石板直接被敲成了五半，那锤头、又是直击胸口。
这一幕引来不少人的惊呼，有些妇人甚至吓的闭上眼睛。生怕闹出了人命。
下一刻，那白发男子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胸口、扫去尘沙。
“你们看！毫发无伤！接下来、便是要表演、长枪刺喉！”老头哈哈一笑，向着那拿着锣鼓的少女示了个眼色。
少女点了点头，反起锣鼓、以那凹进去的一面走人堆面前。
“好！精彩！”
一声鼓掌喝彩后，便是有几枚铜板扔了进锣鼓中。
少女站了许久，还是原先的那几枚。除了早先几人的赏钱、便无人再给了。
“娘的！就七枚，还不够买一碗好酒的钱。”老头目光一直盯着那锣鼓中，心中暗骂、但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接下来，便是更为凶险的长枪刺后。若是一不小心、就是白的进，红的出啊！”
老头放下手中的大锤，从一旁捡起一杆锋利的长枪，又拿起一块肉抛向半空、一枪而刺、直接一枪击穿。
就在这时，一辆路过的马车上，掀起了窗帘，露出一名冷艳女子。
这名女子容貌美丽、只是一直带着寒霜，让人可看却不敢接近。
“有意思，想不到这小小的边域，还有这等江湖人士。”
“七姑娘。这些不过是江湖杂技、骗骗这些普通人罢了。”车厢内，又有一道女子声响起。
那冷艳女子摇了摇头，道：“这些都是真本领。父亲说，这江湖中还是有些奇人异士的。有些江湖武者、不会比修士弱。”
“我白云山庄正是需要用人之际，倒是可以招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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