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死灭洄游·其之五
领域展开，伏诛赐死。
咒力席卷。
禅院真希一下子就被吸入未知的特殊结界。
警惕扫过周围，并没有即死效果存在，她几乎没犹豫，直接抄起短刀冲向对面的西装男！
“在我的领域中，暴力行为可是不被允许的。”西装男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开口。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禅院真希的攻击未至近前，就被一股神秘的规则之力强行拖回原地。
轰隆——
于此同时，两张‘席位’凭空产生。
西装男处于高处的审判席。
禅院真希处于低处的被告席。
“犯人，禅院真希。”西装男摩挲着手中金光闪闪的法槌，手边莫名出现了许多黑色信笺，“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因为没有人可以逃过审判，逃过我……日车宽见的审判。”
“日车宽见？”听到这个名字，禅院真希微微一愣。
说起‘日车宽见’，不是熊猫之前的榜首么。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走着走着，就遇见了1号结界最难缠的家伙？
日车宽见瞪着无神的眼睛，背后升起一道通体漆黑的人影。
式神·审判者，整体造型形似一个天平，有一张女性化面孔，双眼被线缝合起来，像是借用了正义女神为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蒙住双眼的典故。
“犯人，禅院真希。”日车宽见再次确认了‘被审判者’的姓名，拆开一封信，缓缓开口道：“在2016年5月24日下午3点06分，没有经过允许就私自闯入他人住宅，你是否承认此事？”
2016年？
为什么要说两年前的事情。
再说了，都已经过了两年了，谁还会记得那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啊！
禅院真希选择沉默。
但日车宽见却不想放过她，主动开口：“在绝对的正义面前，任何手段统统无用，包括缄默。”
顿了顿，继而道：“我的领域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却可以利用规则的力量来审判我的敌人。那么，犯人禅院真希，你是否承认自己的罪行……事先提醒你，说谎可是会被直接判罚‘有罪’的。”
规则型的领域？
这人明明在术师界名不经传，很有可能是新获得术式的现代术师，没想到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开启领域的办法。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禅院真希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心思疯狂运转，企图在逻辑层面找到‘伏诛赐死’的漏洞。
就在这时，日车宽见又开口道：“犯人禅院真希，你的自述时间还剩10秒，10……9……8……”
等等啊你这混蛋。
禅院真希心中一凛，不得不为自己辩解道：“2016年5月24日，下午3点06分，我的确未经他人允许进入了私人住宅，但我的目的是除灵，是为了拯救其他人，所以我不承认我的罪行。”
“为了拯救其他人就忽略了程序正义，这种行为，难道不是犯罪吗？”日车宽见依旧双眼无神，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掂量着手里的法槌，他想要敲落，强制执行正义，却在规则的作用下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不过，禅院真希的话又给了他新的灵感。
“除灵……”日车宽见扯扯嘴角，“虽然我刚刚踏入这个世界不久，但是咒灵的存在，是会对人类造成困扰呢。”
禅院真希暗中升起十二万分警惕。
对面那个阴沉的西装男又要搞什么鬼？
日车宽见又拆开一封信，不带丝毫感情地开口道：“2018年10月18日，也就是不久之前，犯人禅院真希，你曾在涉谷犯下多起杀人罪，你是否承认自己的罪行？”
涉谷？
禅院真希神色一凛。
说起涉谷，那天晚上她一直在和各类改造咒灵和诅咒师交战。
说是杀人。
其实倒也没错。
但双方敌对。
不是她杀人，就是人杀她。
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只是……
犯罪什么的。
她不可能承认。
尤其是现在还困在这种古怪的结界中。
虽然只是一种预感。
但一旦承认自己的罪行。
这个特殊结界的惩罚机制应该会让自己很被动。
深吸口气，禅院真希义正言辞道：“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在清除危害人类安全的存在。”
规则类领域。
就是要玩规则。
什么？
犯罪。
我可没有。
别瞎说。
总之，不承认就完事了。
听了这话，日车宽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危害人类的存在是么，呵，你所杀害的咒灵原本是可以恢复正常的，这一点我相信你应该也知道。
但你还是选择杀害了他们，犯人禅院真希，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你这样的行为还敢说自己无罪？
所以——
在此判处犯人禅院真希，死刑！”
情况紧急，禅院真希不可能保证让每个改造咒灵失去控制，尤其是战斗后期，没有了伏黑惠，她亲自带队的时候，就更不可能事事完美了。
“规则的漏洞么……”禅院真希暗自咬牙，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这个领域所蕴含的正义规则，或许并不是绝对的正义，而是律师或者检察官眼中的程序正义。
可现在想明白已经太晚了。
日车宽见沉着脸落下了手中的法槌。
砰——
法槌磕到审判席的栏杆上，发出一声轻响。
式神·审判者从日车宽见的背后飞下来，宛如蝙蝠一样的巨大黑影直接罩住了禅院真希。
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晚了。
不愿坐以待毙的禅院真希紧紧握住短刀。
但令人疑惑的是，式神·审判者居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事实上，禅院真希的感觉好极了……
从未像现在这样好！
对面，日车宽见眉头紧锁，本就阴郁的表情显得更加阴沉。盯着禅院真希，他开口道：“审判者审判罪人的方式，是夺走其生得术式，不过看上去，你好像并没有那种东西呢。”
生得术式？
开玩笑。
要是有那玩意儿，自己还用的着吃那么苦，最后更是主动脱离禅院家吗？
这时，日车宽见又道：“作为替代，审判者夺走了你身上的咒力……”
禅院真希眨眨眼睛。
我，身上有咒力？
日车宽见并没有说谎。
审判者的确彻底夺走了禅院真希身上的咒力。
术师界一直有‘双子诅咒’的传闻。
禅院真希、禅院真依，这一对双胞胎在咒术角度来说，其实可以看做一人。
所以，她们在本质上其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禅院真希天资卓越，只继承了不到百分之一的咒力。
禅院真依天赋平平，却继承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咒力。
这样的情况。
导致了身具微弱咒力的禅院真希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达到自己的究极模板·伏黑甚尔的高度。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日车宽见利用领域的规则之力强行夺取了禅院真希的咒力，无意中让她达成了真正的‘天与咒缚’，相当于间接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
力量。
无休无止的力量从这具身体中涌现，禅院真希的气势一升再升！
日车宽见那张扑克脸终于第一次产生了动摇，“怎么……怎么会……”
“是啊，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呢。”禅院真希推了推眼镜，“不过我想，我或许应该，谢谢你？”
日车宽见握着法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就算他再天才，十多天从无到有，自行学习了咒术、结界和领域，对于「天与咒缚」这种东西肯定也是不得其解……
算了。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
反正死刑的判决已经生效。
他低头，看向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长剑模样的法槌。
咒术·处刑人之剑——当审判者对目标对象做出死刑判决后，原先的法槌将变形成一把处刑人之剑，被判处死刑的对象一旦碰到这把剑便会立即死亡。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触碰到对面。
那么，胜利就一定属于自己。
“你的眼神在刚才那一瞬间变得很危险呢。”禅院真希耳聪目明，一下子就看穿了日车宽见的真实想法，“让我猜猜，你的那把剑拥有即死效果？”
“是。”日车宽见老老实实承认了。
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他发现只要将自己的能力具体效果说给别人，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强化自己的咒力。
禅院真希点点头。
下一秒，她突然出现在日车宽见面前。
日车宽见大惊失色。
领域的压制效果竟然失效了！？
“跪下。”禅院真希挥舞短刀，一刀劈在日车宽见头顶。
若不是有审判者式神的狱警，日车宽见说不得就要被禅院真希一刀秒了。
架起处刑人之剑。
叮！
金铁相撞。
日车宽见只感觉自己的虎口发麻。
他不明白。
之前被他轻松压制的敌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看的出来你是个天才，但是战斗经验还是太少了。”一边说话，一边扭转身形，对准日车宽见的下盘发动猛击。
禅院真希的应对不可谓不老练。
而且解锁完全体的「天与咒缚」后，之前许多只能存乎于想象中的动作她现在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出来了。
日车宽见一个职业律师在近身格斗领域哪会是禅院真希的对手。
仅仅数秒，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明明……明明只要碰到一下……明明……明明再有一下我就赢了……”
被拳脚风暴中，日车宽见满脑子都是‘只要碰到一下。’
可惜，‘这一下’，就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最后——
审判者式神直接粉碎。
领域也随着日车宽见的意志而崩坏。
“不愧是积分排行榜第一，挨了我这么多下，居然还能保持清醒。”禅院真希顺手推了下眼镜，“不过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毕竟是你先对我动的手，杀了你，你也不会对我有怨言的对吧？”
闻言，日车宽见扯了扯嘴角，“那是当然……”
话锋一转，他无比遗憾道：“可惜，无法再去追求我的正义了。”
禅院真希微微一怔，道：“正义？你的所做所为哪有一点正义的样子。少在那里叽叽歪歪了。”
说着，就要挥刀。
然而日车宽见却根本无所畏惧，目不转睛地盯着‘屠坐魔’。
在短刀即将落在日车宽见头顶的前一瞬间，禅院真希忽然停手。她盯着日车宽见脸上淡然的表情，沉思片刻，无奈道：“你这家伙，好歹有些赴死之人的怯懦也好啊。”
日车宽见则无所谓地开口：“我所做的，都是正义的审判，维护正义……”
话没说完，就被禅院真希开口打断：“你算是哪门子的正义，一个正义的人，会对初次见面的人痛下杀手吗？”
日车宽见歪了歪头，“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吗？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禅院真希语塞。
然后，她捏着眉心，极为无奈道：“虽然我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但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我真是无意间才遇到的你，并不是追着你的痕迹而来。虽然我之前也打定主意，要在和同伴汇合后主动去找你就是了。”
日车宽见：……
搞了半天。
对面的眼镜姑娘真不是追杀他的杀手啊。
不过。
算了。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在这结界里的人，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输了就是输了。
他不会找借口。
禅院真希看着一脸阴鸷却无比坦然的日车宽见，收起短刀道：“我可以不杀你，事实上，我想要找你也只是希望你能耗费点数增加新的规则而已。实不相瞒，我和我的同伴想要结束这场杀戮游戏，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日车宽见听后，点点头：“每个人都怕死，我也一样……如果我这样做，你就可以饶我一命的话，我会愿意配合你。”
“太好了！”禅院真希大喜。
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不必积攒100点数就可以增添新的规则。
抛开过程不谈，结果是好的就行。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
等各种各样的细节都商量妥善。
日车宽见召出黄金小虫。
“我要增加新的规则。”
「您确认扣除100点数，为死灭洄游增加新的规则？」
“确定。”
「请增加新的规则。」
“我要添加的新规则是：所有‘泳者’在进入结界后都有一次主动弃权的权力，当使用本次权力弃权时，可以无视惩罚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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