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雾起
每天都是如此相似。
时间匆匆而过。
克莱恩眼见着贝克兰德上空的雾气逐渐浓郁，一颗心逐渐沉底。
直到某一天，‘魔女教派’的玛尔蒂达告诉他，可以开始行动了。
克莱恩压压帽檐，顶着‘夏洛克·莫里亚蒂’的帅脸隐入浓雾中，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
……
皇后区，霍尔伯爵宅邸。
正在书桌前埋头奋笔疾书的奥黛丽眼前突然涌现出无边的灰雾。
灰雾中，一道模糊的人影在某条巷子中跪地祈祷，“伟大的愚者先生，魔女们开始行动了，请您转告身处贝克兰德的各位成员，务必小心，不要轻易出门。”
开始行动了！
奥黛丽瞬间坐直身子。
沉思片刻，她贝齿轻咬，召来了某人的信使。
信使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归。
「跟随你的本心。」
看完乔恩的回信，奥黛丽心中一定，决定向自己的父母摊牌。
不装了，我是非凡者。
起居室内，凯特琳夫人坐在沙发上，她面前，躬身侍立府内的正副管家以及几位管家助手。
只见这位包养得很好的贵妇人正单手撑头，有条不紊地交代着明晚宴会的事情。
“妈妈，我有事找你。”奥黛丽很没有淑女风度，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开口。
凯特琳夫人愣了下，对其他人道：“你们待会儿再来找我。”
很快，室内就只剩下了母女两人。
奥黛丽深吸口气，“妈妈，我要对你坦白一件事情。”
凯特琳夫人面色不变，“说吧，我在听。”
“我……”奥黛丽盯着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绿眼睛，“其实是个非凡者，就是那种拥有神奇力量的人。”
她本以为会看见自己母亲惊讶、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实际上，凯特琳夫人始终保持着平静，淡淡道：“我知道。”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我和你父亲都知道。”
奥黛丽：？？？
不应该啊。
我明明隐藏得那么好。
她不死心，又开口道：“苏茜其实也……”
话没说完，凯特琳夫人无奈地捏捏眉心，“我知道。”
毕竟，没有哪条狗专喜欢盯着人看。
奥黛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凯特琳夫人则看着自家傻闺女，似笑非笑，“你以为在家里拿了那么多好东西，我和你父亲会没有察觉吗？
实际上，在我们家周围有许多非凡者的存在，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时机未到，却不料，你自己倒是先坦白了。”
她摸摸奥黛丽的脑袋，“包括你和乔恩·乔斯达的交往……”
好了好了，打住！
奥黛丽俏脸一红，“妈妈，我和乔恩先生不是那种关系！”
想到某件事，她表情一肃，“总之，我要告诉你的不止这个。
呃，我加入了一个隐秘的非凡组织，偏学术性，不崇拜邪神的那种。”
“愚者先生不是邪神。”她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迎上凯特琳夫人惊异的眼神，奥黛丽继续说了下去，“我刚刚收到一个消息，‘魔女教派’意欲在贝克兰德掀起灾难和瘟疫，恐怕会有很多人因此失去生命！”
“魔女？”闻言，凯特琳夫人眉头紧锁。
她对于非凡世界了解不多，却本能地从这个词里察觉到了邪恶和危险。
“是的，一位魔女，而且我还了解到，在这场灾难背后，涉及到了邪神的存在！”奥黛丽生怕自己的母亲不重视，又甩出一枚重磅炸弹。
这下，凯特琳夫人坐不住了。
她不了解‘魔女’，却知道‘邪神’意味着什么。
奥黛丽松了口气。
就算一点点也好，她想尽可能地帮忙。
贵族们拧在一起的力量，绝对不弱于王室。
鲁恩王国属于鲁恩人，不单单属于奥古斯都！
……
……
铁黑和淡黄的雾霾悄然降临到了东区、降临到了码头区和工厂区，并不断向西蔓延。
在这疾病和瘟疫交织而成的雾气中，一身白袍的绝美女子戴着面纱，闲庭信步在肮脏的地面上走着。
她是原初的意志，绝望的使者。
忽然，‘绝望女士’看向了某个方向。
那是个流浪汉，正剧烈地咳嗦。
而且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幻觉，眼泪和鼻涕横流，不断忏悔着自己的罪行。
‘绝望女士’笑了，笑容沉静而温和。
她轻轻开口，“鲁恩王国的历史，会铭记这一天。”
正想离开。
‘绝望女士’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她狐疑地看向四周。
雾气依旧弥漫。
但……
却没有再继续扩散了。
就在这时，一个戴面具的人影出现在‘绝望女士’身前不远。
看身形，那应该是个女人，穿着极为不搭调的风衣和长裙。
“你是谁？”‘绝望女士’问。
来人并不回话，只是一挥手，“英勇的少年不畏艰险。”
霎时间，黑色短发的巨剑士凭空出现，对准‘绝望女士’就是迎头一剑。
‘绝望女士’表情微变。
‘贤者’途径的非凡者手段多变，极难对付。
说时迟那时快，‘绝望女士’使出镜子替身，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必杀一击。
负责在此截杀‘魔女教派’的贝尔纳黛不慌不忙，再次施法，“朗基努斯之枪。”
‘神秘再现’是‘贤者’途径非凡者的核心能力，知晓的知识越是隐秘，能使出的技能威力也就越大。
恰巧，贝尔纳黛知道很多只有她才看过的书籍（童话故事），战斗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式样古老，从尖端到柄部都燃着一团又一团，一点又一点血色暗红的长枪须臾而至，径直穿破了‘绝望女士’的身体！
遭受重创，‘绝望女士’惊叫道：“你到底是谁？”
是谁？
谁泄露了今天的行动！
难道自始至终，这就是一个针对她们的陷阱吗？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儿。”虽然只是短暂地交手，但‘绝望女士’明显察觉到自己不是贝尔纳黛的对手。
接连施展魔女秘术，她好不容易脱离了战场。
但下一秒，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敌人的身边。
心神慌乱间，‘绝望女士’想到了一个可能，语气苦涩道：“命运循环。”
这是她从某本古籍中得知的隐秘知识。
‘命运’途径的天使能让人陷入某个奇特状态中，那里的时间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流动，但又固定在某个范围内，循环往复，平衡延续。
“天使……”‘绝望女士’陷入了绝望。
她才刚刚踏过半神的门槛啊，要不要这么针对？
事实证明，没有针对。
只有更针对。
当另一位戴着面具，浑身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男人踏入战场。
‘绝望女士’心中的绝望，上升到了全新的境界。
……
……
西区某处。
乔恩漂浮在半空之上，眼睁睁看着隐秘的力量笼罩了小半贝克兰德。
紧接着，便是深眠和安宁。
此处，已然成为合格的战场！
“辛苦啦曼曼。”他笑了笑，随意开口道。
没有人回应，乔恩也并不在意，而是双手反锁搭在自己的肩上，沉吟道：“被缚者，永世嘶吼，失心之神。”
刹那间，一道邪恶的注视降临到了乔恩身上。
乔恩凌然无惧，依旧默念「被缚者」的神灵尊名，“被缚者，永世嘶吼，失心之神！”
嗡——
空间震荡。
一股难以言明的压抑力量降临贝克兰德。
在乔恩的视线中，缠绕着邪异藤蔓的巨大化布娃娃，瞪着鲜红如血的眼眸，毫无人类气息地从天飘落。
这是「被缚者」的意志化身。
当然，也可以说是「欲望母树」的意志化身。
「欲望母树」早就暗中污染了「被缚者」，收回了对应权柄，并撕下一份序列1非凡特性创造出了新的‘神孽’。
见状，乔恩不惊反喜。
大喊一声，“列奥德罗！”
风暴之主，给我打。
轰隆！
无数雷霆劈下，狂暴的力量瞬间摧毁了一切。
「欲望母树」没想到‘命运’途径的天使竟然能驱使「风暴之主」，巨大化布娃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但祂既然得以穿过防护屏障降临现实世界，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开口发出无声的尖啸，一时间，目光所及之处全都发生了扭曲的诅咒。
乔恩嘴角微微上扬。
诅咒是吧？
“创造一切的主，阴影帷幕后的主宰，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我请求你的注视，我请求你的力量！”
恶人还需恶人磨。
「欲望母树」被「真实造物主」阴了一手，当即遭受重创，连巨大布娃娃的投影都虚了不少。
雷霆渐息。
某位暴躁老鸽赶紧收回力量，颇为心虚地回到了自己的神国。
而被召唤而来的「真实造物主」就不管那么多了。祂从心底对这些星空邪神没有什么好脸子，疯狂的呓语就像不要钱似地送入巨大布娃娃体内。
乔恩不禁想到了一张图。
捂耳朵的女人和聒噪的小号手.jpg
对天发誓，他在那些疯狂的呓语中，不止一次听到了‘苏卡不列’等极具特色的侮辱词汇。
对此，乔恩表示很赞。
或许是被「真实造物主」逼逼的烦了。
「欲望母树」也发了狠。
祂不断增强巨大布娃娃的力量，企图以真实形态而不是意志投影降临现实世界。
乔恩默默点头。
就怕你不来！
三四个呼吸的工夫，乔恩就感觉到了些许异样。
也就是他多元宇宙真神位格高得离谱，要换成其他序列1，甚至门先生那样的半步真神，在「欲望母树」的影响下，该怀也得怀。
“来了，就别走了。”乔恩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等「欲望母树」的力量强大到连黑夜女神的隐秘领域都有些压制不住的时候，他终于撕下了序列1的伪装，登陆了自己的大号。
却见一具无面傀儡诡异地出现在了巨大布娃娃身后，数不清的透明细丝瞬间刺入对方的身体！
「真实造物主」有些被吓到了，赶紧撤退。
祂怕跑得晚一点，自己也得遭殃。
感受到权柄正在离自己远去，「欲望母树」奋力挣扎。
但，一切皆为徒劳。
乔恩看中的东西，就没有抢不过来的。
很快，「欲望母树」和巨大布娃娃的联系中断了。
一份序列1的非凡特性和‘被缚者’途径的唯一性落在了乔恩手里。
“呵。”乔恩笑了笑，将自己的战利品收好。
他抬起头，隔着防护屏障和某个气急败坏的星空邪神对视。
沉吟片刻，他将指头放在嘴边，送上一枚飞吻，“这次谢谢啦，至于生孩子的事，下次，下次一定。”
「欲望母树」:△*A尼他玛231.01（邪神嘶吼）
……
……
当克莱恩在某条小巷中幽幽醒转。
雾霾依旧。
颜色不再铁黑。
他松了口气，却不敢大意，而是悄悄解下灵摆开始了占卜。
在得到一切顺利的结果后，他终于放下心来，压低帽檐，带着身后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的极光会成员走入西区。
一路上，行人大多面色苍白。
克莱恩举着‘乌铁十字架’，开始指挥极光会的成员无偿分发口罩和紧急医疗包、救助贫苦者。
顺便一提，紧急医疗包里的大多药剂，由丰收教堂秘密提供……
工人和流浪汉们无比诧异。
但，没人拒绝这份善意。
「真实造物主」的名字开始在穷人们之间传颂。
一传十，十传百。
“主为世人背负苦难。”
“主为世人牺牲自我。”
“赞美吾主！”
克莱恩全身心地融入到了极光会传教士的角色。
‘无面人’的魔药正一点点消化。
就在这时，本该在‘红蔷薇庄园’陪埃德萨克王子的玛尔蒂达突然急匆匆地找过来，见到克莱恩和一众极光会成员，脸色黑的有些吓人。
她拉着克莱恩来到一边，质问道：“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潘娜蒂亚女士在哪儿？”
潘娜蒂亚，就是被贝尔纳黛和阿兹克联手围殴的那个魔女。
克莱恩心知肚明，却装糊涂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玛尔蒂达急得跳脚，“没有足够的灾难和绝望，原初不会满意！”
闻言，克莱恩面色无比平静，“我侍奉的是全知全能的主。”
玛尔蒂达一时语塞。
似她乎还想说什么。
但下一秒，那张姣好的脸上忽然一片惨白，“原初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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