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山水有相逢
荣城乔家，遍地狼藉的厢苑之中。
秦阳盘膝而坐，在他的身前，摆置着一面面幡旗。
日上三竿，秦阳右手提着一根毛笔，正在幡旗之上，奋笔疾书。
一条条复杂玄奥的纹路，随着秦阳挥笔而过，陆续浮现出来。
这些纹路彼此交织，相互勾连，笔墨之中内蕴的灵力在其中流淌，熠熠生辉。
显然，秦阳正在摹刻法阵。
封魂阵！
这是他刻意炼制出来，打算留给乔家的一份礼物。
在乔家已经接连逗留了月余的时间，叨扰乔家已久。
特别是近段时日，接连摧毁了乔家好几处厢苑，秦阳心底倍感过意不去。
因此，临时起意，离开之前，给乔家留下些许底蕴。
他曾经想过，留下些法身境法器，甚至是天相境法器。
但权衡以后，发现再高品质的法器，都远不及一套封魂阵的价值。
法器虽好，但也得看使用的人。
若是自身修为不济，再好的法器，发挥出来的威势也是有限的。
以乔家现如今连一位法身境人物都没有的底蕴，若是留下天相境法器，是福是祸，难料。
反倒是封魂阵这种法阵，一旦开启，直接压制下敌人，根本不需要刻意操作发挥。
虽然，秦阳如今炼制的这套，仅能针对天相境以下的人物，效果远不及秦阳自身保留的那一套。
但在荣城这片偏僻的地域，乔家掌握着这样一套封魂阵，却也足够稳若泰山。
再想要炼制更好的，秦阳现如今的身上，可也找不出来多余的材料。
“噼啪！”
正当秦阳聚精会神描摹封魂阵的法纹时，晴天霹雳再现。
然而，秦阳头也没抬，看也没看，左手挥动，朝着法阵之外并指一挥。
“咻！”
刚刚闪现出来的晴天霹雳，直接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秦阳剑指挥动的方向蹿了出去。
“噼啪！”
下一霎那，石质地面被炸开一个窟窿。
窟窿周围焦糊的雷痕四起，如同蛛网密密麻麻的破裂开去。
秦阳挠了挠鸡窝状的脑袋，乌漆墨黑的面孔，毫无波动。
描摹法纹的右手，更是片刻都没停顿。
细密繁奥的法纹，一路流畅，没有丝毫起伏突兀的趋势。
显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现如今的秦阳已经可以做到无视霹雳闪现的突兀。
即便是忙碌着其他事情，也不会再被突兀闪现的霹雳给袭击。
他的识海之中，部分意识全神贯注，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霹雳的出现。
另一部分意识则是沉浸在封魂阵的勾勒之中，互不影响，互不干预。
这样的练习，最开始的时候，还是诸多不顺，会显得格外的不协调。
从秦阳乱如鸡窝，宛如枯草般的脑袋，以及满脸漆黑，遍布污垢的面容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秦阳坚持不懈的练习下，他终于做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噼啪！”
随着秦阳奋笔疾书，加快速度描摹法阵时，霹雳再度闪现。
“咻！”
秦阳随意挥手，并指如剑，再度影响着闪现的霹雳劈向了别处。
院中石质地面，再度出现了一个窟窿。
窟窿周围，焦糊的裂痕遍布。
秦阳眼皮都没抬下，神色平静坦然，波澜不惊。
在他专注的作为之下，正午时分，封魂阵的描摹彻底结束。
一套完好无损的封魂阵，彻底成型。
十面均匀分布法纹的幡旗，随着秦阳的操纵，拔地而起，凭空悬浮起来。
秦阳环顾了一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随着秦阳结束描摹封魂阵，厢苑的院中地面，却是多出来了密密麻麻的窟窿。
原本平坦的厢苑，现如今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凹凸起伏。
“搞定！”
秦阳拍拍手，封魂阵已经筹备好，他也已经解决了霹雳闪现的麻烦。
如今终于到了辞别的时候。
拂袖一扫，将阵旗收入囊中。
秦阳转身，回了自己的厢房。
梳洗了一番邋遢狼狈的形象，将乱糟糟如同鸡窝的发型重新梳理整齐，再度扎成了发髻。
破裂焦糊的衣袍，也是换上了崭新如初的。
“噼啪！”
刚刚打理干净，霹雳再度闪现。
“咻！”
秦阳随意挥手，手并剑指，霹雳迅速飞掠出去，劈向了旁边的墙壁。
“噼啪！”
墙壁炸出一个窟窿，焦糊的裂痕肆意蔓延。
“小样儿……”
秦阳不屑一顾的撇撇嘴，现如今还想偷袭，真是痴心妄想。
嗤笑之余，秦阳也不禁佩服，万劫神铁的执着。
秦阳对着铜镜，扒拉了下自己的眼皮，看着铜镜之中微微凹陷的眼眶，略显憔悴的面容，不禁唏嘘轻叹。
万劫神铁很执着，他也不差。
接连半个月不眠不休的练习，只为控制下闪现的霹雳，整个人都是瘦了呢。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段时间的练习，他收获的不仅仅是可以自由控制霹雳闪现的轨迹，更还有愈发醇熟圆满的雷属性势。
如今的他，势如天成，浑然一体。
举手抬足之间，都是透露出了一股无形的阳刚气息。
体内力量流动，看似平静，实则如压抑的海啸。
一旦爆发，就将毁天灭地。
这种气势，寻常的法身境人物也是做不到的。
这是对自身的势，了如指掌以后才能够具备的。
除此之外，秦阳的元神也是大幅度凝实，变得更为凝练。
这都是因为多日以来，全神贯注盯梢霹雳给练出来的。
随着元神的凝实，他的五感六识也是变得无比敏锐。
比起之前，灵敏了数倍。
现如今只要他愿意，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整座荣城任何地面角落的窃窃私语，都是瞒不过他的感知。
这样的能力，是他之前并不具备的。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未来的我，一定不会差劲的。”
秦阳对着铜镜展露笑颜，年轻俊朗的面容之间，尽显少年郎的自信蓬勃。
若是素雪、秦雅这些旧识看见秦阳这般模样，一定会忍不住惊叹秦阳的变化。
如今的他，跟秦村时的他，完全是大相庭径，判若两人。
“到了告辞的时候了……”
秦阳整理好自身的行礼，确认没有遗落，便是转身离开了厢房。
招呼来乔家的仆人，领着他去了乔家祠堂，为乔馨的灵位上了一炷香。
再然后，便在仆人的引领下，去了乔振的书房。
“秦兄弟……终于决定好了吗？”
乔振书房之中，看到秦阳进来，乔振徐徐起身，神色有些怅然的端详着秦阳。
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也知晓秦阳早晚会离去。
但真到了这一天，他的心底还是诸多不舍的。
若是可以将这样的少年郎留下，那该多好啊？
可惜！
乔振惋叹，不知道馨儿若在的话，能不能让他多盘桓些时日呢？
“前辈，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叨扰已久，小子该继续上路了。”
秦阳坦然抱拳，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好！”
乔振有心挽留，却也知晓不太现实。
因此，千言万语，最终都只能汇成一个字。
“我去安排酒席，为秦兄弟践行！”
乔振走出书桌，准备大摆宴席。
但，被秦阳拦住了。
“前辈便不要麻烦了。”
秦阳摆手一笑：“若是吃了酒席，小子只怕就走不动路了。怀着醉意上路，途中也怕有失。”
“所以，前辈美意，小子心受了。他日若有机会，小子回返故地，再来寻前辈，一醉方休。”
说完，不给乔振挽留的机会，秦阳挥袖取出来了封魂阵，直接递了过去。
“这是临走之前，小子特意准备的一份谢礼，乃是一套法阵阵旗。”
秦阳解释道：“这套法阵一旦撒下激活，便可镇压阵中所有生灵的魂灵意识。天相境之下，无人能够抗衡。运用之法，小子都已经批注，前辈自行阅览便可。”
这……
乔振一怔，没想到秦阳临走前，还给他们乔家留下后手。
这让他的心底，倍加感动。
感动之余，更也是深感惋惜。
这般人物，若是乔某的女婿，乔某即便死去也是满意。
“前辈，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秦阳将阵旗递交给了乔振，便是飒然一笑，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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