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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闹天宫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苍参果然是第一个忍不住的人,当年也是他第一个去找赵玄阳,穷搜数千里地,寻遍了兀魇都山脉,泪都流干了!此刻苍眸泛出血红,从屋顶扑击而下,携风带势如捕食之老鹰,恶相毕现——

        轰!

        一座古老阁楼镇在他上方,将他身形生生迫止!

        “老人家,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姜望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为了掩盖钟知柔的事情,悍然对本阁出手!伱知不知道本阁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而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在靖天六友中,实力最强、最有威严、最具冠冕堂皇姿态、也常常作为六真代表的半夏,终于无法保持他的从容。

        他死死地盯着姜望:“你一定会后悔的。”

        姜望‘唔’了一声:“半夏上真的教诲,本阁牢记在心。”

        他抬手指着空中的苍参老道,对半夏道:“这老道士狗胆包天,竟在本阁执法途中,出手袭击!本阁刚才完全可以用太虚阁楼将他镇杀。但是本阁没有这样做。你道是为什么?”

        “本阁正是担心自己后悔啊。”

        “本阁担心他死了,你们不敢为他报仇。”

        他的目光在六真身上一一扫过:“靖天府六位上真,向来同进同退,少了哪个,都不妥当。你们说,对么?”

        他的声音如此温和有礼,他的笑容如此张狂似魔,而他并指一抖,抖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状纸,平稳地向苍参飞去:“老道士!先签了这张生死状,再来动手。不然枉死在太虚阁楼之下,你是何等的冤枉!”

        薄薄一张白纸,其上黑字分明。

        简简单单地写着——

        【生死状】

        今姜望与靖天六真(名苍参、陈皮、茯苓、半夏、白术、甘草者),积怨不消,彼此成仇,非刀剑相对,不能言语。

        故定于道历三九二七年六月九日,行此决斗之事。

        此战不设限、无规矩,不死不休。

        生死无怨,两不追究!

        而姜望的大名,已然签定其上,还按上了血色的、纹理异常清晰的指印,压在那笔画规整、却写透了纸背的名字上。

        “姜望”。

        这是一个注定会留在史书上的名字,而与他抵斗生死者,也将有幸被记住。

        现在这份幸运,留给了靖天六友。

        生死状上有大片的空白,等他们同样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下自己的指印,来达成这决死的契约。

        木行元力聚成一支尖锐的笔,悬在生死状上方,发出无声的邀请——邀请大家踏上这场誓分生死的旅途。

        靖天六友在这个时候彼此对视了一眼,三百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彼此了解、心意相通。倒也不需要再说别的了。

        赵玄阳是他们六人共同的徒弟。把这孩子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培养到后来的景国天骄,这当中倾注了多少心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所谓弹指数十年,人们口中漫长生命里的短暂瞬间,却是他们六个真正投入了感情、细心呵护的日日夜夜。

        那是多么优秀、多么灿烂的孩子啊,是靖天府六个怪诞真人的唯一真传,满足了他们对“弟子”这个形象的所有幻想,承载了他们所有的期待。

        却只是在六友一个恍神的工夫里,就消失在人世间。

        查无所得,觅无所获,连尸骨都见不着!

        最后看到赵玄阳的人是姜望。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注视着这个人的原因。

        他们是景国的真人,不能仅仅代表他们自己。他们所有的行为都要尽量合乎秩序、不能落人口实,因为景国就是那个主导秩序的存在,景国即是现世秩序下的最大受益方。

        他们不能妄动人族的英雄,不能把姜望抓过来剥皮追魂。

        只能一再地等待!

        而现在,姜望亲口承认了。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预计,但是在这一刻,大脑还是被怒与恨,灼烧一空。

        提前收到的警告,所谓的大局为重,全都忘了!

        苍参没有多说一个字,直接抓住那只笔,在那张生死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洇血为印,重重摁在纸上。

        生死不怨!

        只要双方有一方还活着,此仇此怨,就不可能消解。

        生死状飞到陈皮面前。

        平时什么话题都要反驳两句的陈皮,此刻无比安静,他拿着笔、签着自己的名字,却死死地看着姜望,仿佛那只笔就是刀子,正剜着姜望的心。慢慢摁下手印的时候,心里唤的是赵玄阳的名字。

        “玄阳。为师今日……”

        今天是个合适的时间。天气也很好。

        姜望静静地等待。

        茯苓、白术、甘草,几位靖天府的真人,依次签下自己的名字,摁上自己的手印。

        最后这张生死状,传回到半夏手中。

        他拿着这张十分单薄、但寄托着七位当世真人性命的纸,用最大的克制说道:“神霄在即,人族本不该内耗。吾等六人一再忍让,不惜卑颜访见,怎奈何你姜望猖狂,步步紧逼!今不得已签下此状,想来朝堂诸公,天下尊者,都能体谅!”

        便说着,握住了那支笔。

        “且住!”

        忽起一声,喝止了半夏的笔端。

        随着声音一起出现在空中的,是一个身穿两仪武服、长相很是年轻俊朗的男子。但眼神中的岁月,说明他并不年轻。

        他正是于阙,帝党真君、天下名将,执掌八甲第一的斗厄军!

        曾在星月原战事里,赴万和庙观象,同姜梦熊坐而论道。

        此刻他凌于高处,才一出现,就压制了靖天六真蠢蠢欲动的气机,只是轻轻一推,便将太虚阁楼推回了虚空。

        拿眼一扫,顿有威势如海:“尔等几个,在天京城胡闹什么!”

        人间第一天京城。

        东城长街,此刻倾注了这座城市几乎所有强者的视线。

        姜望来到景国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说是小打小闹,或者用陈皮道士的话说,是“撒泼打滚”。

        但是当他拔剑要杀登临洞真的陈算,当他站在天京城的大街上,提出要与靖天六真生死一战。

        这就不再是一件“小事”了。

        于阙的到来,更是彰显了此事的严重性。

        “于帅!”半夏代表六真开口:“您也看到了,从靖天府一直到天京城,吾等不是没有克制过。是这个姜望咄咄逼人,一定要与我们剑分生死。我们忍无可忍,才不得不应承——有此生死状在,便是传于天下,也无人能说我们什么!”

        “是啊于帅!”姜望第一时间表示支持:“我等七人白纸黑字,生死无怨。谁又能多嘴!”

        “天京城是给你们打生打死的地方?”于阙完全无视了姜望,严肃地看着靖天六友:“他姜望二十七岁不懂事,你们个个都有三百多岁,也不懂事吗?!”

        相较于东天师宋淮,同为帝党的于阙,对靖天六友来说是更有分量的存在。

        “我不知道为什么?”茯苓狠狠瞪了苍参一眼,不叫他冲动发作,自己开口道:“这小贼都打到门上了,一巴掌一巴掌扇天京城的脸。中央大景,千古威严,岂容我们六个避战?”

        于阙淡声说道:“中央大景,千古威严,岂是些许小事能够撼动?咱们现世第一帝国,就该有第一帝国的度量,着眼于天下大局。姜阁员年纪轻轻,咱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

        他负手而立,强调道:“为天下计,姜望这样的后起之秀不该死在今日。本帅也不忍见太虚阁员死在天京城。”

        “去他的天下大局!”苍参按捺不住,怒声道:“姜望心中无大局,老道心里也没有!他想我死,我想他死,就这么简单——于帅不必再劝了!”

        于阙看向他,眸光冷冽:“这是命令。”

        “他杀了赵玄阳!!!”苍参一时脱口而出,双眸都是狰狞的血丝:“您要怎么命令我们不为自己的徒弟报仇!?”

        “什么赵玄阳!”姜望勃然大怒,拂袖而前,戟指苍参老道士:“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不然割了你的舌!本阁岂容你们污蔑?!”

        于阙猛然扭头,看向姜望,仅仅是眼神,就把姜望后推了数步:“你差不多也适可而止吧!不管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本帅警告你——该放下了。看在你对人族的贡献上,景国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但它也是有限度的!”

        “本阁到底是做了什么啊,于帅!以至于你们一会儿要容忍,一会儿要宽容?”姜望虽被轻易推开,却是毫无畏惧地走回来:“本阁入景以来,所办之案,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是证据确凿!本阁何时失过礼,何时逾过矩,就连受了这六个老牛鼻子的气,也是好生商量先签一份生死状——刺痛你们的到底是什么!?”

        “你言辞锋利,剑也锋利,但愈是锋利愈易折。”于阙冷冷看着他,摆了摆手:“回吧!今天这场决斗,你打不成。”

        景国是如此强盛之帝国,天京城是如此磅礴之都。无论怎样设局,无论怎样拼死挣得一个复仇的机会,当这个古老帝国的阴影投下来,便能轻易抹掉你所有的努力。

        姜望,早知这一点。

        “于帅说打不成那定然打不成。我不理解您的决定,但是尊重您的意志。就此告别了!祝您有个好心情!”姜望也不废话,转身就走:“接下来本阁就要去靖天府彻查钟知柔案——诸位上真,靖天府见!”

        现在不止是他藏着恨,靖天六友也恨他入骨。于阙能够压得住双方的行动,却压不住双方的恨!

        他可以天天去靖天府,月月去靖天府,年年去靖天府!

        钟知柔的案子永远也查不完,包括于阙在内,没人能永远盯着他们。那么早晚有一天,这份生死状要摁下最后的血印。

        于阙遥遥一按,将他按在原地:“你是执迷不悟?”

        姜望挪身不得,但气焰不消,只是冷冷看向于阙:“本阁劝你现在放开。”

        于阙感到了一种荒谬:“不然呢?”

        姜望却很认真:“那就要治你一个阻碍太虚阁员办案的罪。”

        于阙反而笑了起来:“你一定是疯了,又或者本帅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我也确实疯了!”姜望道:“在天京城拦我可以,我尊重你的地位,尊重中央帝国的威严。我可以退让,可以马上就走。

        “等我去了靖天府,你若还要拦我——我将从今天起,不犯一点错,不给你们一点杀我的理由,直到我能杀你为止。

        “你没有听错,于真君,我会和你不死不休。

        “或许你觉得可笑,你们也尽管笑罢!但我从出道到现在,想要杀的人,还没有一个活下来。张临川如此,庄高羡亦如此。四处躲藏逃不了命,倚仗社稷也免不得死!你仗之以高高在上的境界,是我必然能抵达的位置,也没什么了不起!”

        所有关注到这一幕的人,都不免有惊容。

        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竟然指着一位衍道真君,说‘你也没什么了不起’?!

        那已是现世绝巅,超凡路上的最高峰!

        这还不够疯吗?

        于阙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所以说,你在威胁我?”

        “威胁你怎么了!!!”姜望像是完全失控,几乎是指着于阙愤声而起,但这半真半假的失控中,有多少不能明言的悲哀!

        他来天京城,是为了给苦觉报仇,可他甚至不能提苦觉的名字。

        苦觉非要挡景国上真的路,苦觉是该死的!

        苦觉是自己找死!

        而今,他的徒弟也这样来了。也表现出找死的姿态。

        “我还是不是太虚阁员?你们景国,还认不认太虚会盟?太虚阁员还有没有整治太虚事务的权柄?你于阙凭什么拦住我?!”

        他接连发问,声震八方,越发狂肆:“太虚盟约,被你当成一张厕纸吗?钦帝之时,五国天子会天京,你们竟已经忘记了吗!?”

        “越说越没边了!”于阙一手搭剑,引得天风四起:“你太放肆!”

        “你好大的官威!却是压错了人!”姜望半点不退让地怒吼,右手拿出一只卷轴,却是抖开了长幅——

        这是一份词句清晰简练的盟约,内容倒也并不复杂,无非厘清诸方权责。显眼的是盟约最后,那一长串各蕴宝光的印记。

        景、秦、齐、楚、荆、牧、三刑宫、悬空寺……是天下诸方势力之宝印!

        “太虚盟约在此,诚邀天下见证!今日我这个太虚阁员要一查到底,于阙,你要怎么相拦!当着天下宗师的面!你大声告诉我,或者公然杀了我!”

        轰!

        天地共鸣。

        这些印记之上,倏然宝光冲霄。

        一尊尊气象磅礴的虚影,便在这宝光中凝聚。

        齐国镇国大元帅姜梦熊、秦国贞侯许妄、楚国最强真君宋菩提、牧国神冕大祭司涂扈……当初在这份太虚盟约上盖印定章的绝巅强者,一时全都出现,法相降临天京城,使天风四散!

        天下强者,齐聚天下第一城。

        那伟大天京城的护城大阵,都应激而开,令得天地变色,元力奔涌似洪流。

        天河浩荡,八方龙吟。

        这一下真的撼动了天宫!

        法身是修行者以元神出窍,炼合小世界成就,是衍道修士平常行走之身。与道身相合之时,即是巅峰战力体现。

        法相则十分丰富,可视为意志的投映、力量的投射,也有一些秘法成就,也可以是斗法的手段。

        此时此刻诸位真君的法相,则是太虚盟约之所系,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诸方维护太虚盟约的决心。

        诸方联手,把手握两条超脱道路的虚渊之逼成了太虚道主,把太虚派一夜抹去,又扫平所有障碍、穷现世之力托举太虚幻境,太虚盟约当然不可能是一纸空文。

        事实上它的意义完全不亚于上古诛魔盟约,甚至在魔族如今被拒于边荒的情况下,重要性更有胜之。它代表了现在,也显耀着未来!

        谁也没有想到,姜望竟然得到太虚道主这样的支持,把太虚盟约带在了身边,而在斗厄主帅于阙的面前,如此激烈地将盟约展开。

        就连南天师应江鸿的法相,也半尴不尬地出现了。他代表景国来维护太虚盟约,却正好撞上了于阙对姜望的压制。旁边不远处,还有个冷眼旁观的东天师!

        这当然比不上历史上五国天子会天京的恐怖压迫力,却也是前所未有的天下绝巅共赴天京城见证的盛况!

        “春风一过尽新芽,老朽病树岂堪怜!好!”许妄法相甫现于东城上空,便指姜望而赞曰:“都说斗昭狂。此中更有狂过斗昭者!”

        “贞侯讲话未免偏颇,我家孙儿谦谨知礼——”宋菩提说着,话锋一转:“但姜阁员是真有狂态,老身很是欣赏!理直气壮可也,年轻气盛,有什么狂不得!”

        司玉安悠然把玩着一根茅草:“斗昭在您面前,自然是谦谨知礼的。就像姜望在我面前,也都规规矩矩——是什么把这么个懂事的年轻人,逼成这般疯模样?”

        他的眉头略略抬起:“不知为何,我的剑意竟然被他唤起。”

        “心有不平,剑器自鸣!”止恶禅师把住一根日月铲,瓮声道:“世间不平之事,吾恨不能尽铲之。只是佛法无边,老僧此身有涯。今至天京,竟得一‘恨’字!一真对六真,还要如何不公,不使成行,景国要以衍道杀洞真么?!”

        陈朴向来是温润君子,今天也不可避免地语气略重:“于帅,我不知你意为何?姜阁员所为若有悖于太虚盟约,则你杀他也可。若他恪行太虚铁则,那么你又有什么权利在这里压制他?组建太虚阁是为了公平,让虚渊之变成太虚道主是为了公平——现在一切都实现了,公平呢?要像这个年轻人一样,被你按在这里吗?”

        执掌规天宫的韩申屠,不像吴病已那样严格得近于严苛,仿佛律法条文的化身。他向来是更宽广、也着眼于更高处的,但此时是异常的严肃:“于帅,请放开姜阁员。我需要向你强调,这不是韩申屠的请求。”

        于阙手一松,解开了对姜望的压制,面上带笑:“诸位是否太严肃了?姜阁员太年轻,太冲动,我也是为他着想,不曾伤他分毫!你们这些人啊,只想看好戏,不曾安好心,但我堂堂大景帝国,能置一时之气,眼睁睁看着他送死么?”

        “我非常感谢于帅对我的关心。”姜望骤得自由,反而收住了近乎失控的情绪,对于阙很是规矩地行了一礼,才道:“但是不必再关心了,人各有命,我们也不熟。”

        于阙不再笑了。

        宫希晏长叹一声:“今时今日太虚阁的意义我不想多说,也用不着我多说了。希望景国能够好好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要妄自尊大,置大家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于不顾。天下非一家之天下!”

        “南无弥勒尊佛!”照悟禅师双掌合十,却是对姜望道:“姜施主,请你放心。须弥山欠你良多。只要你不违律,恪矩而行,贫僧哪怕舍利燃尽,也要护你周全。”

        姜望合掌还礼:“姜望怕死,但更怕他人因我而死。大师请放心,我不会给他们借口。”

        “姜阁员误会何其深!”南天师应江鸿终于开口,先叹一声:“四千年来,天京城辈出英雄!岂是不讲道理的地方?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本天师在此与你保证,只要你不违背景律,没有人会故意找你的茬。”

        “当然!”姜望道:“我的心一直放在肚子里,就像于真君的手一直放在剑柄上。”

        “哈哈哈,你小子还挺敏感。”应江鸿笑了起来。

        没有人跟着笑。

        于阙的手也默默离开剑柄。

        最后开口的却是姜梦熊。敢为人先、事事不沉默的他,今天却是顿了一顿才开口。

        “不好意思,刚刚顺便接了个旨。”

        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家天子说,姜阁员狂妄自大,要以一真对六真,此生死自负之事,死了也活该!”

        “但他若是循规蹈矩,而为强权所迫,则令天下人寒心。若诸方签订的太虚盟约都不能得到承认,则现世还有什么秩序可言?中央帝国若担不起中央责任,不知何为持身之正……我泱泱大齐,或可代之!”

        此言一出,于阙当即冷目而视。

        南天师应江鸿的法相也转过头来。

        甚至于东天师宋淮也走出了他的府邸,升于空中。

        偌大的中央皇城暗流涌动!

        但姜梦熊似无所觉,继续道:“要我说,我家天子还是太委婉了。”

        他看着面前的斗厄统帅:“于阙,你打死姜望罢!”

        “撕掉这份太虚盟约,给我个机会——”

        他微笑着道:“打死你。”

        【本章6k,其中2k为盟主“龙套18号”加。】

        ……

        【感谢书友“腹黑牛”成为本书盟主!是为赤心巡天第659盟!】

        【感谢书友“傻帕克”成为本书盟主!是为赤心巡天第660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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