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肉体重塑
恐怖游戏总部大楼，16层。
窗外滚雷阵阵，暴雨倾盆，打在窗户上发出密集声响，雨水落在地面似在沸腾，外面的世界笼罩在朦胧水汽之中。
纪修坐在办公桌前，还在思考左义新计划的可行性。
信仰更替计划的优点很明显，不需要几代人的更迭就可以快速让新的信仰成为主流，直至彻底颠覆旧的信仰成为唯一。
这个过程，绝大部分民众都是颠覆行动的参与者，会带动内部强大的凝聚力，让原本涣散的人族内部重新凝聚成一股绳。
但计划的缺点也很明显。
颠覆信仰的过程本就是对内的改革，而颠覆式的改革必然伴随牺牲。
旧的信仰哪怕走到末路，还是会存在一批坚定的追随者，即使死亡也不能磨灭他们内心的忠诚。
哪怕有左义帮助，信仰战争也是不可避免。
想到信仰更替的过程会有大批信徒成为牺牲品，纪修忍不住摇头。
左义提出的许多计划看似靠谱，但每一步都伴随着人族内部的流血牺牲，他着实做不到这般残忍。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牺牲本可以避免。
不再细想这个问题，纪修唤醒电脑屏幕开始翻看数据。
这些天的测试成果喜人，所有玩家都还被困在第一幕场景里，持续产出恐惧之力。
但测试期间纪修也发现了几个问题。
单个玩家在相同场景里的恐惧数值产出会呈现下滑趋势。
例如A玩家被困在第一幕场景里的时间过久，伴随对A场景的了解，探索过程中分泌的恐惧之力会持续减少。
这种情况只有让A玩家进入新的探索场景，遇到新的恐惧点才会继续提升产出。
玩家对旧环境的熟悉，是恐怖游戏的致命问题。
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是纪修给策划组的最新任务。
当天晚上，正在餐厅进食的他接到左义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左义表示，雷阎与安安在肉体重塑阶段出现问题，神遗守护者无法操控禺惊神留下的神性重塑阵法为安安与雷阎凝聚肉身与意识。
听到这番话，纪修先是一惊，随后想到了一种可能。
……
事发突然，接到电话的纪修当即赶往圣徒地宫。
在地宫下三层见到了左义，以及站在他身旁的神遗守护者。
这是纪修第二次见到神遗守护者，他的面容年轻，衣着简朴，穿着一袭青色长袍，身上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气质。
虽然他有着人类外貌，却并非人类。
根据左义的描述，神遗守护者这一脉永远只有它一人，从未出现过其他神遗守护者，也没有明确的体系传承。
通过历史资料分析，左义认为神遗守护者是禺惊神制作的一具智慧傀儡，类似于机器人般的存在，会按照最初设定的程序运行下去。
神遗守护者也是神遗小队独立存在的重要一环。
如果没有它，神遗小队必然会随着成员的意识不断重启，最终被禺惊教会掌控。
跟随左义与神遗守护者，他们乘坐能量光梯来到圣徒地宫的最底层，这里也被称为神遗地宫。
走出金色光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广场，占地面积在八百平米左右，地面刻画复杂符号，阵法中心处悬浮着一颗浅蓝色与一颗深蓝色光球。
神遗守护者伸手指向阵法中心的两颗光球，解释道：
“我尝试用阵法积攒的神性力量重塑它们的躯体，但阵法启动后只是粉碎了它们的躯体，却无法将他们的意识与神性重塑，似乎是哪里出问题，但我无法找到原因。”
说着，神遗守护者转头看向左义：
“这也是我破例让你进入神遗地宫的原因，我需要你的帮助，一起寻找重塑雷阎与安安的办法。”
左义听闻，没有回答，转头看向身旁的纪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问题应该出在你身上，在你到来之前神遗小队的生命重塑从未出现过问题。”
纪修听闻，没有反驳。
到来前他也想过这个问题，觉得雷阎与安安没法重塑神性与肉身与自己有关。
因为安安与雷阎的神性已经在雾境空间里与他的本命魂连接，对神性的重塑很可能受到了本命魂体的影响，无法被阵法更改。
这是一种绑定关系，在雾境空间完成绑定后，安安与雷阎就以从属神的身份，归属他的本命魂体管理。
这个猜测是否就是答案暂且不知，问题在于该如何用自己统神的权限，让重塑阵法继续运行下去。
带着疑惑，纪修向神遗守护者提出疑问。
听完他讲述的统神与从属神概念，神遗守护者眼中闪过一串数据流，表情略显惊讶道：
“统神？看来你就是禺惊神等待的新纪元挑战者。”
“你知道挑战者？”纪修顿感意外。
“这是禺惊神赋予我的职责，我培养的神遗小队超脱禺惊体系，不受禺惊教会管理，等待着挑战者的到来，成为他迎战黑潮天灾的力量……如果你是挑战者，那么神遗小队将为你服务，也包括我。”
听到神遗守护者说可以为自己服务，纪修下意识询问道：
“需要验证身份吗？”
“需要，伱得证明自己是新纪元的挑战者，我才能为你服务。”
“怎么验证？”
“不清楚，禺惊神离开前从未与我讲述过挑战者的身份该如何验证。”
听了这番话，纪修心中汗颜。
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禺惊神留下了一座宝库，却没有给他打开宝库的钥匙或是密码。
“对了，禺惊神去哪了？”
“不清楚，祂在建立禺惊国，为人族打下发展基础后便消失不见，我猜测祂去往了高墙外的世界，因为离开前祂曾说起想要探寻挑战者降临的真相，并表示真相就在高墙外的黑潮世界里。”
“你还知道多少禺惊教会都不曾知晓的情报？”纪修继续询问道。
“我知道挑战者为何要迎战黑潮天灾，禺惊神创造我之前曾与我讲述过一段故事。”
“快说说，这个话题我很感兴趣。”
“这是挑战者的宿命，向我证明你是挑战者，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意识到神遗守护者是谜语人，纪修顿感无语，随即转头看向左义：
“老左，用你诡计多端的大脑想想，怎么在无法证明身份的情况下让守护者说出真相。”
“这家伙就是个机器人，只会按照既定的程度运行，诡计对他而言有用吗？”左义表情无奈地看了眼纪修，随后继续道：
“欺诈机器人，让机器人违背既定的程序作出决定，如此高端的诡计如果能够达成，诡计之神估计都能喊我一声大哥。”
纪修：……
转头看向重塑阵法，此时安安与雷阎的重塑卡在了关键节点，没法继续。
他决定以统神的身份，亲自上前操控阵法试试。
既然安安与雷阎的神性力量与他绑定，理论上他拥有重塑安安与雷阎神性与意识的权限。
将想法与神遗守护者诉说，神遗守护者短暂沉默后点头：
“可以试试，如果成功，就能够证明你是新纪元挑战者的身份。”
“所以，我该怎么启动它？”纪修指了指脚下的阵法。
“操控阵法很简单，只需要用意识按照阵法轨迹推动阵法运转即可，这是神性重塑阵的轨迹路线图。”
说着，神遗守护者伸手朝前一点，顿时一粒金色光点自食指尖飞出，在空中快速游走，勾勒出一副复杂的图案，图案中存在大量发光的金色节点。
看到如此复杂的阵法构造，纪修顿感头疼，随转头看向左义：
“老左，看来我得恶补一下阵法方面的知识了。”
“跟我回神庙，从今天开始教你阵法学知识。”
说着，左义转身往光梯方向走去，纪修果断转身跟上，只留下表情疑惑的神遗守护者愣在原地，似乎不理解阵法轨迹图究竟难在哪。
……
当天晚上。
纪修来到左义书房，跟随左义学习阵法知识。
第一课，左义讲解的是阵法的构造与运行。
通过左义的讲解，他逐渐明白阵法到底是什么。
可以将阵法理解为规则路径的拓印，本质上是通过特定的排列组合，引导能量按照天地规则路径运行。
左义讲解时，以下雨举例。
下雨的过程可以视为天地规则的一种运行方式，布阵就可以强化这种运行效率，例如布置一个“雨阵”，可以让天地间的水汽更加充盈，雨下的更大。
这是一种对既定规则的强化运用，而不是凭空创造一种新规则。
布置阵法所使用的灵性材料充当的是与天地规则产生共鸣的媒介，驱动阵法运行的能量则是媒介借用天地规则的交换物。
所以对阵法的初步理解可以分为三个概念。
规则拓印（阵法）、灵材（媒介）、能量（规则力量交换物），在这三者的合力驱动下，阵法就可以运行，产生效力。
至于神遗守护者口中阵法的运行轨迹，可以理解为操作阵法的流程。
只有按照既定的轨迹路线驱动，才能让阵法成功启动。
这个过程像是连连看，每一种类型的阵法都存在大量阵法节点，需要意识为引，拖拽能量按照轨迹路线将节点串联，唤醒阵法。
也可以将串联节点的过程，理解为故乡世界的手机绘图解锁，按照密码路线滑动后可以成功解锁手机，区别在于阵法的解锁路线非常复杂，尤其是大型阵法，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轻易启动。
例如上一条时间线，他晋升为大祭司时的祈神仪式。
这座阵法需要大量神职者参与，各自站在不同的节点，向阵法输入部分密码。
当所有的密码锁都被激活，阵法就会按照轨迹路线运行。
通过左义这堂课，纪修对阵法的理解有了清晰的概念。
但想要尝试运转阵法，他首先要熟练掌握阵法的运行路线，也就是通过背记的方式将完整的密码给记下才行。
当天纪修又去了一趟神遗地宫，从神遗守护者手里拿到了神性重塑阵法的运行轨迹图。
自认为记忆很好的他在看到复杂的连接图时，也是头皮发麻。
总计9827次连接，中间不能有任何出错，很多节点还得反复连接，任何一个步骤出错都会导致前功尽弃。
为了掌握阵法的运行路径，往后数日他在背记阵法路径图的同时，用笔在纸上勾勒路线图。
左义后续的课程，还教会了他如何用意识去牵引能量运转。
纪修对意识牵引能量的理解是，可以将能量视为无限延伸的绳子，他需要牵着绳子按照轨迹路线将绳子捆绑在每一个节点上，完成阵法节点与节点之间的连接。
阵法学的初级知识并不复杂，在左义的教导下他学得很快。
半个月后。
纪修在左义的陪同下再次来到神遗地宫，与神遗守护者打过招呼后，他来到“神性重塑”阵法中心站定。
伸手与阵法中心刻画的阵眼图接触，顿时阵法泛起金色光芒朝他汇聚。
完整的阵法驱动不需要他释放能量，接触的瞬间便让他进入到了一种意识游离的状态，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颗金色光点，背后拖拽着一条阵法中心释放的能量线条。
意识到已经可以开始启动阵法，纪修当即朝着第一个金色节点方向飞去。
勾勒的过程感知下十分缓慢，但从正常世界的视角看，能看到一道金色轨迹在阵法内快速游走穿插，每穿过一个节点，节点就会被点亮，过程非常迅速。
当纪修完成阵法勾勒，意识回到阵眼位置，整座阵法被金色能量覆盖。
他在这时看到一团金色液体从阵眼位置下方升起，这显然就是神遗守护者描述的“神性灵液”，是禺惊神留下的至宝。
每一次神遗小队成员的重塑都需要消耗神性灵液。
根据神遗守护者的解释，剩余的神性灵液还能够重塑12次。
也就是说，神遗小队成员并非无限重生，用完了剩余的次数将无法重塑复活。
除非是禺惊神复活，重新给神遗小队制作一批神性灵液。
在他的意识操控下，金色液体中分出两团，飞向代表安安与雷阎的两颗意识光球，与其相融。
看到这一幕，阵法外观看的左义与神遗守护者表情都有了变化。
“你似乎很紧张？”左义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守护者。
“我虽然是被创造出来，但我也有感情，尤其是对这些我亲手抚养长大的神遗战士。”
就在两人交谈间，被金色液体包裹的两颗光球出现剧烈波动，细小的胳膊和双腿在波动中有了凝形轮廓。
这个过程远比想象中更快。
不到五分钟时间，安安与雷阎的婴孩之躯便已经形成。
看到这一幕，纪修意识到自己成功了，阵法无法为安安与雷阎凝聚肉身与神性，果然与建立绑定连接有关。
当阵法金光散去，左义与神遗守护者来到阵法中心。
神遗守护者朝他点头：
“我现在可以肯定你是新纪元的挑战者，接下来我会为你抚养雷阎与安安长大……。”
神遗守护者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老师，我想不用了，我的记忆并没有在重塑的过程中被删除重启。”
纪修听闻，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安安颤抖着双腿站起身，说话间语气都在颤抖，可以看出刚重塑的身体还十分虚弱，就连站立都显得异常艰难。
视线转向另一边，此时雷阎四肢伏地，憋红着脸想要学安安站起身，但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直起身子，只能继续保持四肢伏地的姿势，发力状态下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纪修见状，当即想要上前帮忙，却听雷阎憋红着脸不服输道：
“不用帮……我可以。”
说完，双腿猛地发力，却导致身体前倾踉跄，以脸着地的方式摔倒在地。
这一下脸着地的重摔彻底打碎雷阎的自尊心，躺在地上不再挣扎，继续保持着脸贴地的姿势，甚至不敢转头看他们。
“男人的自尊心。”安安摊手耸肩，表示难以理解。
纪修：……
左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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