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坚持得久一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
地牢里面，女子轻轻扭过头，深沉的眸子里面散发着淡淡黄色光晕，那一丝惊惧已然消失不见。
虽然外形上没什么变化，但琉月齐能清楚地感应到，里面的那个人，早已不是刚才那个替死的凡人了！
黄四娘，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琉月齐轻轻一笑：“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这么做，真的值吗？”
值吗？
正如琉月齐回到磐城的那天晚上，跟吴穷他们说的那般，黄四娘和黑虎精当时分明就是被推出去送死的两枚棋子罢了……
话虽如此，但还有很多地方琉月齐没有完全明晰。
比如，对面凭什么这么自信这两只妖怪在得知自己被利用之后不会将幕后之人坦白出来？
又比如，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两妖还是会回到这磐城，继续给人当替死鬼……
琉月齐当时猜测有两种可能。
第一，两妖有什么极为重要的把柄被握在幕后之人手中，但是又有什么把柄，比生命还重要？
第二，这是两只妖怪自愿为之，心肝情愿为了幕后之人赴死……
说白了，就是舔呗。
人家都这么利用你了，你还这么死心塌地的？
做妖怪做成这个样子，确实有些让人怒其不争。
琉月齐觉得，后面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他才会问。
值不值？
“值又怎样？不值又怎样？与你何干？”女子淡淡摇了摇头，不再去看他。
“当然与我相干！”琉月齐笑容未散，盯着女子的眼眸里却是多出了几分冷意：“你死过没有？”
“……”
听上去很搞笑的一句话。
我要是死了我还会在这里跟你说话？
但是黄四娘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真真实实死过一次的！就死在她面前！
“你又体会过那种生命逐渐逝去，整个世界变得黑暗的感觉没有？那种你深爱的人就在身边，你却握不住她的手，只能看着她哭泣，看着她绝望！你能体会吗？”
琉月齐是个善良的老好人吗？
是的！
自从琉月齐救了清儿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呆在公子身边，她是暖的！
她能感受到琉月齐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让她无比舒适的关怀味道，毕竟，在大多数情况下，一个善良的人，至少不会惹人讨厌！
但是他心善，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不会动怒！
在被那一箭穿心的一瞬间，他也感到过愤怒，也感到过绝望和后悔。
而让他最为生气的，就是自己就这么在清儿眼皮子底下死了，清儿该有多伤心，多难过啊！
所以，当他复活来到磐城的那一刻。
他的心里，藏着一团火！
复仇之火！
不可能有人在面对杀死自己的凶手还能心平气和！即便是他琉月齐，亦是如此！
而且，他还要为白夜倾和清儿讨回公道！
白夜倾为了救他，差点神魂消散，而清儿，更是几欲随他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他心中的复仇之火越烧越旺！
他的确是个大好人，但是他不是傻子。
他回到磐城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出那个幕后凶手，让他付出代价！
事到如今，其实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只要清儿带回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就能锁定那个想要杀自己的凶手是谁！
而在此期间，他要救出王诗诗，让自己不再投鼠忌器。
他终究还是他，那个琉月齐，不会只顾自己复仇而完全不管别人的死活！
狱内的女子沉默片刻，冷冷道：“公子今晚过来难不成是跟我诉苦的？还是说，想听我给公子道个歉？既然如此，那我便道个歉好了，反正你我如今的处境，除了道歉之外，也没法做其他的事情……”
琉月齐看着她：“你应该清楚，我完全没必要找你的麻烦……”
“哼——”黄四娘带着讽意轻轻一笑：“如果公子想要从我这里获得其他消息，那怕是要让公子失望了！我黄四娘不是什么大善人，也不会给对对手透露消息来对付自己人！”
的确，两人目前也算是处于敌对的关系，想通过这一点获取对方的情报也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
“那我们各退一步如何？”琉月齐想了想又道：“你告诉我王诗诗在哪，我便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哦？既往不咎？”女子饶有兴趣道：“怎么个既往不咎？”
“事情结束之后，我能保证昆仑不会找你们俩妖的麻烦！”
这个条件已经十分丰厚了，可不止什么既往不咎。
要知道，他们两妖可是犯下了重罪啊，昆仑没理由放过她们的！
“公子为了救一个凡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我跟你们不一样！”
“呵呵……”黄四娘稍稍思索片刻，又道：“你确定只想知道王诗诗的下落？”
“当然，你要是能告诉我更多，我也不会介意！”
“好啊……”黄四娘转过身，盯着他看了几秒，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王诗诗的下落嘛……她就在我这，公子要是能找到我的藏身之处，自然也就找到王诗诗了！至于公子想知道的更多，抓到我，说不定我就会跟公子说呢！”
琉月齐皱眉看她：“你耍我？”
“不是公子先耍我的吗？”黄四娘冷冷一哼。
琉月齐深深地看了她几眼，终于是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而待他离去之后，女子重新坐回原地，不再动弹。
……
于此同时。
磐城某个隐秘的角落。
黄四娘睁开眼睛，面色阴沉地看了看她面前的黑衣人，冷冷嘲道：“怎么，担心我将你们的事告诉那小子？”
对于她的不敬，黑衣人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以后最好不要跟他交流，永远不要小看这小子！”
“哦？看不出来你们这么怕他啊……”
“怕？”黑衣人摇了摇头：“只是这小子目前不能杀，让他知道些什么东西会很麻烦……”
“……”
“总之……王诗诗目前来说还有点用，别让她死了……等王尔哲从楚京那个乌龟壳子里出来，到时候便随你们怎么处置吧……”
“难道……最想杀她的不是你吗？”黄四娘沉默半晌，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是又怎样？”黑衣人转过身，黄四娘能看到他淡漠的眼神中闪烁着的冷芒。
“其实你们也早该死了，既然还活着，那就不要去急着去做一些找死的事情……”
听着这冷漠的话语，黄四娘忍不住握紧双拳，眼眸深处似乎藏着无尽的怒火……
“记住你们自己的身份，既然上了这条船，就再无下去的可能，你若是天真地以为那小子能从昆仑手中保下你，那便当我没说……”
“你……你的心真的不会痛吗？”黄四娘咬紧牙关，声音中竟是带着几分怨毒。
黑衣人自然知道她说的何事，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与我何干……”
……
出了府衙，琉月齐皱着眉头回到了琉轩阁。
这一趟见黄四娘，他也没抱希望能够找出什么线索，但是……他以为黄四娘应当是一个有自己主见的人，没想到竟然也是一个只会听话的棋子……
琉月齐已经不知道说她是可悲还是可恨了，反正两人目前处于对立的阵容，如果有一天真的抓到了，他也只会毫不留情的将她交给昆仑！
回到琉轩阁之后，琉月齐先是去找了一趟提前回来的卢柄春。
毕竟这“黄四娘”是自己提议抓的，要怎么处理还是要跟这位昆仑大哥大汇报一下的。
“你是说放了她？我们这么大声势抓来的，进去半天就放了？那外人会怎么看待我昆仑？”
对于琉月齐的提议，卢柄春自然是很不满意。
“当然不是现在就放，等过个一两天放了就行……只不过卢师兄，我之前怀疑她的主要原因主要就是她与那黄鼠狼精十分相似，身上还带着那股子黄鼠狼的臭味……她就算不是妖怪，但必然跟妖怪关系密切，咱们表面上放了她，暗地里还是得派人跟踪，说不定能够找到妖怪的线索！”
卢柄春摸了摸下巴，觉得此计有点道理。
当即点头道：“嗯……不错，那我就再相信你一回！这次最好能有什么收获，否则咱们这么多昆仑的师兄听你一个人的使唤做无用功……你小子就等着瞧吧！”
卢柄春不敢放什么狠话，也只能虚张声势一番。
毕竟琉月莹霜就站在身后。
上楼之后，琉月莹霜便问他：“你给师兄又安排这么一个活岂不是找骂吗，人家妖怪岂会这么傻自己跳出来让他抓到？”
“闲的没事，找点事情给他做做呗……”琉月齐摊了摊手：“安排给他正事他能听我的吗？别捣乱就好了！”
“……”即便是琉月莹霜也被琉月齐这番说辞逗得忍不住想笑了。
堂堂昆仑大师兄，被这小子说成这样……
“这次审问真的一点收获都没有？”
“唉……”琉月齐摇头叹了口气：“我猜黄四娘估计也是受制于人……算了算了，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然而琉月莹霜突然一瞪眼，站在他前面冷冷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嗯？什么事？”看着琉月莹霜淡漠的眼神，琉月齐这才想起自己晚上还有一份说书人的工作……
“今日我可没训你，你能不能坚持得久一点？”
琉月莹霜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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