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什么叫做合理
可是每当午夜梦回之际，他眼前却还是会出现那张脸。
黑眼骷髅虽然拿走了蜜拉贝尔在这世上的所有东西，却拿不走她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记。
这些印痕看似已经变浅，但其实只是被他遮掩起来罢了。
只要1想起自己对她扣动了扳机，只要1想起她的灰烬乘风而起卷向空中，罗绩就暗下决心，他1定要杀了奥利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巴托尼亚行动部指挥长奥利弗并非是害死蜜拉贝尔的直接凶手。
罗绩从来都没有将这个责任转到其他人头上，他1直都很明确的记着，是他杀死了蜜拉贝尔。
蜜拉贝尔虽不是奥利弗所杀，可是她的家人却全都死于那个阴险的吸血鬼之手。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罗绩的复仇目标首先是他自己，其次就是这位行动部的指挥长。
这样的复仇罗绩已经尝试过1次了，在他体内那些金红色小恶魔的帮助之下，上1次他差点就成功了。
但那却是差了1点，奥利弗在身负重伤后成功逃脱，而这也就意味着对方肯定没有死。
如果罗绩是用银制武器伤了奥利弗，那个吸血鬼是必死无疑。
可惜那时候因为真红腐败菌的影响，他的情绪非常激动，脑子也不够清醒。
所以他用最后的力气，撕下了吸血鬼的翅膀，却没有彻底碾碎那颗头颅。
失去翅膀的伤势当然很严重，可是却仍然不足以杀死对方，所以他的复仇尚未完成。
经过这次不成功的复仇之后，罗绩想要再次下手，就非常困难了。
因为萤火组织的疯狂行为，巴托尼亚的吸血鬼在他们治下展开了严打。
这次打击程度之深，都逼得罗绩不得不逃出巴托尼亚，来到数千公里之外的英格拉姆。
在这种情况之下，罗绩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重回巴托尼亚，完成自己的复仇。
在他还只是个普通人类时，罗绩的复仇难度就是天方夜谭级别的。
猎杀吸血鬼可不是光有银弹就行的，罗绩是因为成了狩魔猎人，再加上又能爆种，所以才能在那些战斗中得活。
每1次他都是如履薄冰，只要运气稍差1些，他就会彻底交待，绝无幸免的可能。
之前的经历也让罗绩意识到，他虽然比以前强了，但却还离着能够复仇差很远。
如果认为手持1把银刀，就能杀进吸血鬼的巢穴，斩杀他的仇人，那就是痴人说梦。
现时代的吸血鬼可不是以前只苟在自家城堡里的老宅男，现在的他们是这世界的主人。
全世界的人类都是他们的仆人，只要1个响指，他们就能召来全副武装的士兵，这次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是单打独斗，他不怵任何1个吸血鬼。因为即使打不过，他也有办法逃走。
可是如果他遇上的是20个，甚至是10个经过严格训练的人类士兵，那他就打不赢，也走不了。
这世界已经变了，单打独斗是没有前途的。
可如果他有同伴，而且同伴也是拥有能力的新人类，那情况就会截然不同。
以他1人之力，都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那么如果有更多的助力，他的复仇将不会是苦事。
当罗绩陷入思考之时，前田百合子就在旁边静静等着。
罗绩眼神的每1次变化，都被她看在眼中。
她知道他在思考，在比较，在犹豫，所以前田百合子没有打扰罗绩。
凭着她对人类，尤其是男人的理解，前田百合子现在已经很笃定了。
这个白发的男人肯定会向自己低头的，罗绩将会成为她的第1个忠实部下，也会成为未来新人类大军的第1块基石。
只要1想到这个，美丽御姐的眼睛就熠熠生光。
当前田百合子看到罗绩终于抬起头时，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想好了，所以他准备回答自己了。
罗绩在下1刻确实是开口了，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问了前田百合子1个问题。
“前田百合子，我听你的意思，是想要推翻现在的体制，重新建立1个新的世界。
为此你希望我能帮你，成为你的部下？”
“对，没错。”
“你所说的那个新世界是什么样的，届时新人类，旧人类还有长生种，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
“很简单啊，我们新人类将会成为主宰者。
我将带领这世界，走向更辉煌的高峰。而你则是会坐在我的身边，同样名垂青史。”
“那么那些普通人呢，还有那些吸血鬼呢，你准备怎么对待他们？”
“普通人？普通人当然是做普通人的事。
他们会继续工作，耕田，生活，学习。至于吸血鬼，他们也可以做出选择。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种族歧视者。
所以只要长生种愿意为新时代效力，他们就能成为那个时代的1份子。
但如果是那种冥顽不化的，那就只能将其抹除了。
我会毫不留情的消灭他们，而你也能因此畅快地复仇。”
“听你这么1说，我大概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由你来创造1批新人类，然后用他们来取代现在的吸血鬼。
除了这以外，其余的都不会变，是不是？”
“是的，这就是文明的基本结构。
不管是什么文明形式，永远都是少数人在金字塔顶端，其他人待在下面做基石。”
“那这样和现在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好吧，也许那时候人类就不再需要每个月去血站献血，但他们应该会每个月向你缴纳其他东西吧？”
“当然有啊，现在你和我需要向别人俯首贴耳。
而未来就是别人向我和你俯首贴耳，这样的区别难道还不够吸引你吗？”
“为了这样的区别，是不是要死很多人？”
“这是在所难免的，我估计地球上的普通人会减少3/10吧。
不过我会尽力减少他们的损失，谁让我们是同类呢？我肯定会优先照顾他们，而不是那些基因缺陷的患者。”
“30%？那就是数以百万计的人……”
“罗绩，这是没办法的。
从旧人类进化到新人类，我们肯定要付出代价。
想要从被统治的晋升为统治别人的，你和我同样也要付出代价的。”
“那些跟着你干的人，我是说那些未来跟着你干的普通人，他们知道吗？
他们知道自己会死吗？而这1切都是为了把你推上未来的王座？”
“没有必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只需要告诉他们，跟着我会让他们过上比现在好的日子就够了。
当然有部分人是有资格知道的，我不是个小气的人，我会和他们分享未来的胜利成果。
罗绩，你就是其中1个，你可以分到除我之外那最大的1块蛋糕。”
“明白了，你这么说，我就完全明白了。”
听前田百合子解释了她心目中的未来社会，罗绩长长地吐出1口浊气。
未来的世界该是怎样的，或者说该如何推翻吸血鬼的统治，有个叫塞巴斯蒂安的人曾经跟罗绩说过他的想法。
作为1个职业的革命家，塞巴斯蒂安相当重视宣传。
在他的萤火组织里，宣传人员数量仅次于战斗人员，同样属于重点部门。
通过不遗余力的努力，萤火组织的每个成员都形成了高度1致的理念。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反抗组织才会表现得如此顽强。
罗绩不止1次听过那个人的演讲，在那个人的心目中，1场理想的革命应该是这样的流程。
塞巴斯蒂安认为，想要推翻吸血鬼的统治，重新建立人类的新社会，更多的普通人觉醒。
在目前的这个时代，长生种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以前任何1个年代。
但是与人类的数量相比，占据着绝对数量优势的依然是普通人，而这也是长生种的特点所决定的。
吸血鬼需要以人类的血为食，因此长生种就不得不维持这两个种族之间数量比例。
如果超过了这个动态平衡的点，人类的数量就会出现断崖式的下降，而这也会让他们挨饿。
据罗绩所知，巴托尼亚长生种与人类的比例差不多是1比十，而这已经就是人类族群还能持续的极限了。
十个人类之中还要去掉无法每月都献血的孩童和老人，真正每月都能产出鲜血的人其实真不多。
长生种当然也明白这1点，他们也1直在努力促进人类数量的增加。
虽说如此，增加人口对他们来说，也是颇为纠结的决策。
如果人口增加过多过快，他们就要担心人类是否会失去控制，破坏目前安定团结的现状。
而且想要增加人口，那也不是说增加就立马增加的。
人类从受孕开始，到可以成为稳定的献血来源，至少要16年的时间。
为了应对日益严峻的血荒，巴托尼亚官方1直都有打算，要修改献血者的年龄上下限。
现在巴托尼亚法律规定，凡是16至60岁的人，必须要每月献血，公务员有适当优惠。
按照那个还在酝酿的修正法案，这个上下限会扩展到13岁到65岁。
如何控制人数，这对长生种来说是门学问。
人类不光是他们的财富，而且还是他们的负担。
所以他们想了种种办法，而其中最重要的1个环节就是篡改历史，让普通人只能知道吸血鬼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
虽然新时代不同的吸血鬼政权有不同的政体，但是这些吸血鬼的政府无1例外，都是这么做的。
他们歪曲文明的历史，篡改过去的1切。
所有能够改的，都会被改得面目全非，而不能改的，则是会被干脆直接删除。
在完成这第1步工作后，他们在这所剩不多的知识中加入对他们有利的，然后将其用填鸭的方式，填进普通人类的脑袋。
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就算他们每年都在修改教科书，却依然会露出1些bug。
对于越来越无脑的人类来说，bug虽然会出现，但它们的危害性却越来越小。
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少的人会怀疑这些bug，人们已经养成了对长生种的盲目信任。
如果遇到不可解释之处，他们只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不是教科书出了问题。
当然普通人类之中还是有聪明的家伙，这些人有可能会对那些bug刨根问底，所以巴托尼亚设立了思想督察局。
那些思想督察狗虽然也是人类，但他们的工作就是从同类中找出已经发现或有可能发现bug的人类。
趁着这些家伙尚未污染他们身边人之前，实现督察狗就把他们干掉。
这些思想督察狗干得很不错，但这也从另1个侧面说明，长生种和他们的走狗是害怕人类觉醒的。
“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赞同。敌人赞同的，我们就要反对。”
这是塞巴斯蒂安经常说的，所以他才会把唤醒民众作为萤火组织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工作。
在塞巴斯蒂安的指引下，萤火的宣传策略也非常简单直接。
首先，他们不断制造各类袭击事件，让被蒙蔽的人们无法安于自己的小日子。
在成功引起了大家的不安之后，萤火就在旁边冷眼旁观。
他们会挑出那些对现实最为不满的人，进行进1步的接触。
他们会用各种办法扩大影响力，直到那些人睁开眼睛，看到这世界的真相。
塞巴斯蒂安希望将尽可能多的人类唤醒，然后再团结这些人的力量，向吸血鬼势力发动致命1击。
在他的设想中，萤火将花费更长的时间来做这样的铺垫。
这种铺垫也许要十年，也许要更多的时间，但却是王道。
因为只要时机成熟，有人站出来振臂1呼，这如今看起来铁桶1般的吸血鬼王朝立刻就会分崩瓦解。
与这位大革命家不同，前田百合子的眼睛却是朝上看的，而不是朝下看。
她对搞什么群众活动不感兴趣，她只是想着尽快用科学手段，制造出1个可以比肩吸血鬼的新人类集团。
前田百合子相信，只要有了这样1个集团，她肯定能淘汰现在的新人类，因为科学必定能够打败那些基因缺陷者。
只要愿意加入这个集团，她就不在乎参加者的身份。
刚才她就说的明白，就算是吸血鬼，她也不会拒绝，不过普通人肯定不在其列，因为他们没有用。
塞巴斯蒂安那乌托邦式的造反计划都让罗绩感到不适，而前田百合子的这个就更让他感到反胃了。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所想，在得到他血样的那1刻起，她就想着如何先把自己变成超人，再由她造出更多的超人。
这样复制超人的目的，就是淘汰目前世界的控制者，换她来坐这个位置。
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提出要求，让萤火配合她在巴托尼亚做了那些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
没有足够的实验材料，他们就去街上掳掠人口，就连那些被吸血鬼所迫害的人都不肯放过。
“看来前田百合子和塞巴斯蒂安才是同行啊，他们应该都是信奉1将功成万骨枯这类观点的吧！”
只要1想到这1点，罗绩就很想发出冷笑。
此时的他不禁又想到了萨格姆城堡，如果他和d没有在那里出现，前田百合子会把她的实验局限在那个实验室里吗？
以萨格姆那封闭的状态，她会不会把那数百平方公里的土地都当作是自己的实验室？
作为实验室，萨格姆地区显然不合格的。
那里虽然有随意取用的研究材料，但那里实在是太穷了。
科学研究是耗费巨大的工程，为了给前田百合子供应足够的资源，萤火都不得不停掉大部分的行动。
所以前田百合子又踢到了巴托里女伯爵那个临时雇主，把她的实验室从萨格姆搬到了这个吸血鬼国家的首都边上。
这1次她搭上了比伯爵更尊贵的人物，她现在已经是这个国家国王弟弟的未婚妻了。
凭着这个身份，她不但可以快乐地做实验，而且现在还能和自己畅谈理想。
1念及此，罗绩就觉得自己不用再等下了，于是他对着她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愿意成为什么新人类之父。”
“是吗？这样的回答可真是令人伤心呢。
你拒绝我，不会是为了什么所谓的人性吧？”
“前田百合子，看来你还有自知之明。
无论你想做什么，你已经杀了太多的无辜者。
而且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无辜者死在你手里，所以我是不会加入你的。”
“罗绩，你这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据我所知，死在你手里的人也不在少数，要不然白发死神的绰号又是从哪里来的？
你可别告诉我，所有死在你手里的人都是该死的。
你既然可以原谅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呢？
你的宽容只局限于自己，这是不是算双标呢？
你可知道，我在做的事情，可是能够拯救全人类的。
只有先牺牲1小部分人，我才能拯救剩下的绝大部分人。
你为什么就没有大局观呢？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吗？难道你要看着人类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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