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一时瑜亮
水沙连赶紧抹去被喷的1脸的液体，只见满手的湿湿黏黏与滑滑腻腻，其中还夹杂着红红白白的软烂肉泥。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见原来趾高气昂站在自己面前的赵老2，不知怎么地脑袋居然少了1大半，就像颗被徒手砸裂的西瓜，里头的瓜肉与汁水溅的到处都是。
水沙连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喷到他脸上的，是赵老2的脑浆与血浆，这才连忙用袖子仔细的在脸上彻底擦个干净。
水沙连1边擦着脸，1边瞧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赵老2身后站着1个高头大马的汉子，正好整以暇地收拾手上的鞭子。
此时那鞭子上还湿漉漉的沾着赵老2的血肉，接着那汉子又将鞭子用力甩了两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头跟站在他背后的人说话。
“我就说肯定来得及，你看吧。”那名大汉似是邀功般的对他身后的人说着。
水沙连往那大汉的身后望去，映入眼前的居然是1张熟悉的面孔，而对方同时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水沙连，你身上的伤还好吧?”原来那张熟悉的脸孔就是辛酉老7，这会正关心的问候着水沙连。
辛酉老71路快马加鞭的从狼王大营赶了过来，就怕卫茵的大小姐脾气控制不住，要是跟狼族大军起了冲突，因而惹怒了成千上百只沙漠狼，即便亚尼克武功盖世，只怕转眼间也得成为1堆枯骨。
就在辛酉老7赶到的时候，刚好碰上赵老2咄咄逼人的正要对水沙连下手，为求自保，水沙连刚要瞎编1段有关卫茵公主的背景，好避过赵老2对他的严刑逼供。
辛酉老7担心水沙连会不会因此被迫泄露卫茵的真实身份，急忙让坤山想办法立刻打断赵老2与水沙连之间的对话，这才有了后来坤山给了赵老2的那致命1鞭。
在阶级制度严明的狼族社会，像赵老2这种背弃原来部落而加入狼族的叛徒，向来最不受人待见，在他们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或许还有可能被奉为上宾，1旦失去利用价值，就连当个奴隶都会遭到嫌弃，有时候为了节省两口粮食，甚至不惜干脆杀掉扔弃，这就是狼族1向对待来自北境叛徒的立场。
坤山远远看着赵老2的服色，1眼就能认出这个人是来自北境的反骨，这样的人，坤山自然不会在意他的死活，1鞭子就从他的头上劈下，如此1来，肯定能当场阻止赵老2正在进行中的逼供。
“我…，我没事。”水沙连先是看了看赵老2那少了半边脑袋的尸体，又看着1旁若无其事的坤山，最后才惊魂未定的回应着辛酉老7。
“幸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这家伙就该对你用上大刑了。”辛酉老7这时也松了1口气，接着继续问道:“他们人跑哪去呢?”
“人…?噢，你说的是亚尼克跟卫茵他们两个?”水沙连先是愣了1下，随即便会过意来。
“除了他们俩，还能是谁?”辛酉老7随即说着。
“你难道看不出来亚尼克已经带着她跑了?”水沙连同样立刻回复着。
“亚尼克带着她跑了?跑哪去?”辛酉老7急忙问着。
“他们跑哪去，你以为我能知道吗?你没看到我都已经被狼族的人给抓了起来，自己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来的闲情逸致去管他们!”水沙连没好气的说着。
水沙连见1众狼族大军都恭敬安份的站在辛酉老7的身后，即便是周遭那些凶恶的狼群，个个都乖乖站在原地，完全不复刚刚张牙舞爪的模样，这让水沙连不禁想起之前辛酉老7跟卫茵之间曾经发生过的对话，原来堂堂1心部落的军师，真是西域狼族的人。
“快将他的手铐脚镣给取下，然后帮他拔箭止血!”辛酉老7先是交待着坤山，然后再对水沙连说着:“他们人上哪去了?先到找人再说，其他的我们再慢慢聊。”
辛酉老7从水沙连的嫌弃眼神与嘲讽语气，联想到这或许是出自他对自己的怀疑，只是当下并不是解释的时候，他只能微微1笑带过。，
“还能去哪?既然是逃命，还能有的选吗?自然是哪里有路就往哪走，难道你认为他们要上哪去，还能先知会我吗?”水沙连心想着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辛酉老7是西域狼族的人，为什么又要杀了赵老2以解自己之危，尤其还让手下撤掉自己身上的枷锁?甚至还拔箭止血?
特别是自己身为金刀部落十8路大军的指挥官，辛酉老7非常清楚自己的能耐，倘若他真已经投向西域狼族，再怎么说都应该对自己有所忌惮，就算不是5花大绑，也不至于完全除去对自己的束缚，这让水沙连1时拿不准辛酉老7现在到底都在盘算什么。
同1时间，辛酉老7听着水沙连此刻的语气，知道对方肯定无法信任自己，尤其眼前这些狼族大军都对自己言听计从，1句话就能让赵老21命归西，这时候无论怎么解释，只怕都难以说服对方。
但是卫茵公主此刻身处险境，生死就在弹指之间，根本没有时间让自己跟水沙连慢慢折腾，眼下只能将计就计，1方面得确保卫茵的安全，1方面又不至于背叛狼王。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如此而已；你现已经在落在我的手上，除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还有其他选择?赶快把他们的下落告诉我!”辛酉老7这么说，既是说给水沙连听，更是说给狼族大军听。
水沙连经辛酉老7这么1提醒，随即想到自己跟辛酉老7本来就互为对手，不管是过去在金刀部落与1心部落的草原王者之争，或是现在的北境与西域狼族的百年之期，成无败寇的确是他们俩1直以来的相互关系。
就算在此之前，辛酉老7还曾经惺惺作态的将卫茵公主托付给了自己，试图展现他对自己的绝对信任，但是相较于他都能背叛北境去投身西域狼族阵营，又怎会指望这样的人还能对1心部落的公主有丝毫忠诚，或许当时他带着卫茵公主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过是为了羁绊自己或是掩人耳目。
想到这里，水沙连已经有了大致想法，既然辛酉老7看样子似乎还不想对自己下手，多半是另有所图，既然如此，自己不妨将计就计，反正眼下只能将死马当成活马来医治。
“军师说得有理，成王败寇，自古使然。军师既然想知道卫茵公主的下落，在下便尽力而为，试着为军师带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辛酉老7话1说完，便立刻转身寻着之前尾随卫茵与亚尼克而去的狼族大军脚印而去。
“继续去搜索狼王要找的人，这边不用你们管了。”辛酉老7交待着在场的狼族大军。
“狼佐，对方的身手可不容小觑，刚刚躲在树上逃走的人，武功深不可测，你身边不可没人保护。”在场的狼族军头提醒着辛酉老7。
“武功深不可测?呵呵，就算他武功再高，还不是1样被我们追得抱头鼠窜，放心吧，这1路上不是还有着我们的人，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记着，你们的任务不是保护我的安危，而是找到狼王要找的人，那才能代表你们的功勋。”辛酉老71交代完，便带着坤山与慕容焉紧随水沙连的身后而去。
这1路上尽管亚尼克与卫茵并未留下蛛丝马迹，但是紧随其后的狼族大军却留下满地痕迹，再加上不过是前后脚的时间，水沙连与辛酉老7很快便能跟上他们的脚步。
此时的水沙连与辛酉老7各自心里都有盘算，他们都得预期对方的心理好决定自己的下1步行动，就跟已经过去的那十年1样，都得为了无可避免的最终1战预作准备。
在水沙连的心里，他知道以辛酉老7这样的人才，如今既为西域狼族所用，那就是北境最大的敌人，尤其以辛酉老7对北境的了解，绝对知道该如何协助狼族大军大破北境，这样的人，多活1刻对北境的威胁便多1分，自己无论如何都得为北境除此心腹之患。
非但如此，更让水沙连担心的是背叛北境的到底是辛酉老7的个人所为，还是整个1心部落都已经沦陷?
1心部落在携手滩击败金刀部落后，放眼正个北境草原已经再无对手，就算当下还不具备草原王者的身份，也没有其他部落能够挑战它的威信；尤其水沙连这个金刀部落主帅正身陷阴阳海，就算十8路大军依旧安然无恙，只怕也无法动摇1心部落在北境的主宰地位。
水沙连这时强烈感受到金刀部落与1心部落之间的战争并未在携手滩1役画下句点，或许可以这么说，事实上是水沙连与辛酉老7之间的战争这会才正要开打，只是这场战争的优势1开始便完全偏向辛酉老7，水沙连这个常胜将军只能1路挨打。
然而越是这样的处境，越能让水沙连斗志昂扬，水沙连知道所有的战功都得从死人堆里取得，越是处于逆境，就越能证明自己的实力，尽管自己绝无可能从这场战役中获得任何褒奖，甚至不会有人给予自己任何支援，但是水沙连知道这1战不管是对北境或是自己来说，都是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另1面在辛酉老7心里，既要效忠狼王又要保护卫茵，这件事最是让他左右为难，他无法保证狼王是否会1直包容卫茵，也不确定只凭自己的1己之力是否真能从狼族大军的手中将卫茵救出。
更何况眼下卫茵对狼王有着毋庸置疑的误解，以卫茵的脾气，肯定会变本加厉的跟狼王对着干，尤其双方在阴阳海里又有着同样的目标，这让卫茵接下来必将不断的身陷险境。
然而这样的为难，辛酉老7却在水沙连身上发现解决之道，这个解决之道或者是1直以来自己与水沙连之间的瑜亮情结，又或者是眼下北境与西域狼族的生死之斗，如果能善用这样的矛盾去激发水沙连保护卫茵的决心，这说不定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尤其此刻卫茵与水沙连都是志在营救北境王者的同路人，以辛酉老7长年对水沙连的观察，虽然他1向治军严格，却向来最在乎袍泽之情，辛酉老7相信无论如何水沙连都会用尽1切办法去保护志同道合的伙伴。
有了水沙连的过人计谋再加上亚尼克的绝世武功，或许即便自己不在卫茵身边，也可确保她的安全无虞。
“以我对将军的了解，肯定不会让亚尼克与卫茵在这片森林里漫无目的的瞎跑，否则以阴阳海之大，就算花上3年5年你们也不见得能碰得上。”辛酉老7开口试探着水沙连。
同样拥有长年带兵经验的辛酉老7，知道水沙连1定会先帮未来想好后手，这个后手就是他与亚尼克各自脱困后要在哪里碰头，至要知道这1点，就能知道上哪去找卫茵。
“倘若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在北境草原，即便是北境沙漠，或许我都知道应该如何留下这个后手，偏偏这里是阴阳海，没人能看得准十丈以外的地方，你让我如何留下后手?”水沙连兵来将挡的应付着辛酉老7。
“不管任何人这么跟我说，我顶多是半信半疑，但是如果是将军这么跟我说，我可是半个字都不敢当真。
更何况将军的伙伴可是休兰山3十8罗汉之首的亚尼克，就凭他的身手，只要有他在，将军的后手肯定有着无限可能。”辛酉老7攻心为上的直指水沙连要害。
“既然军师这么认为，不妨请军师指教，如果我们此时易地而处，军师会如何帮自己留下这个后手?”水沙连将计就计的说着。
“将军这是考我来着?”辛酉老7自然知道水沙连的企图，只不过这也正好是他的企图。
“慕容焉，你来说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帮自己留这个后手?”水沙连突然让慕容焉来帮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敌众我寡，自然是以退为进，迂回转进。”慕容焉当然不知道此时发生在辛酉老7与水沙连之间的大斗法，他只是依照自己的直觉去回答问题。
“敌众我寡那是再明显不过，问题是…，你认为将军应该如何迂回，如何转进?”辛酉老7继续追问着水沙连。
“刻意让自己被狼族大军拿住，这是1种迂回；误导我们跟在狼族大军之后去寻找那两个逃走之人的下落，这又是另外1种迂回。
至于转进…，在我们被耍得团团转的时候，逃走的那两个人说不定能就此逃之夭夭，这就是他们的转进；或者此时此刻那两个人已经躲在我们的身后，暗中监视着我们的1举1动，那也是1种转进。”同样战斗经验丰富的慕容焉，轻而易举的回答着辛酉老7的问题。
辛酉老7满意的点了点头，慕容焉的确1如他所预料，并非泛泛之辈。
“坤山，你呢?如果是你，你怎么帮自己留这个后手?”辛酉老7让坤山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辛酉老7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水沙连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慕容焉与坤山这两个人，因为接下来水沙连将有许多机会跟这两个人交手。
“我众敌寡是铁1般的事实，这1点没什么好说的，至于迂回转进…，我以为这根本是无的放矢。
就说以刚刚的形势来看，上千把弓箭正对着他，这才不得不爬下树来束手就擒，难道他还能有其他选择?尤其他身上那两处箭伤，但凡偏差几分，便足以让他致命，这能是他刻意被我们拿住?
至于那两个人能够因此趁机逃之夭夭就更是胡说8道，如果他们这就能逃之夭夭，之前他们都做什么去了?至于被我们团团围住，甚至还落下1个人被我们抓住?
要知道几百只狼就代表着几百双眼睛，几百个鼻子，就算是两只蚂蚁的味道都隐藏不住，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两个人，抓住他们也就是时间问题，我们根本犯不着杞人忧天。”坤山对狼族大军的自信明显更甚慕容焉，他对慕容焉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完全不以为然。
“哈哈哈哈，都有道理，慕容焉身为谋士，自然得琢磨再3，对各种可能去11推敲；坤山身为统领，自然得1往无前，最忌3心两意，他的信心就代表着战士们的士气。
将军，你呢?是不是该换轮到你说说自己的看法?”藉由慕容焉与坤山的抛砖引玉，辛酉老7试着引导水沙连说出他的看法，好让水沙连能够据以误导慕容焉与坤山。
“两位所说都言之成理，只怕我提不出更好的意见。”水沙连对辛酉老7的提问避而不答。
“将军，我不需要你提出更好的意见，我只想知道你给自己留下的后手是什么，以及能上哪去抓到逃走的那两个人!
我现在可不是在跟你商量，别的不说，眼下光是你身上所中的两处箭伤，只要我不帮你医治，很快你就得失血过多而死。
1旦你死了，不管你留下再多的后手，对逃走的那两个人来说都是枉然。”辛酉老7干脆直接威胁着水沙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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