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不请自来
等着前来拜访1目昆仑的，当然不只是区区1个石十1郎，石十1郎之所以能够拔得头筹，是因为他的初生之犊不畏虎，他看不到潜藏的危险，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多次与死神擦身而过，他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发现了狱卒轮班的漏洞，便兴高采烈的趁隙而入。
所幸他的天真并未给他带来麻烦，因为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这个小人物，也没人相信居然有人会选择如此明目张胆的方式去探视1目昆仑，因此从他去到1目昆仑的牢房窗外，聊了整整1柱香的时间，然后又大摇大摆的离开监狱，就是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反而是接下来的这位访客，在他的1声令下，整个监狱完全净空，就连原本被关押在其他牢房的囚犯，都被连夜迁移到附近的仓库，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知道到底谁曾经来见过1目昆仑，更不让任何人听到这个访客到底跟1目昆仑说了些什么。
这个人就是胡子部落的首领，安亚头目。
在确认了1目昆仑将待在胡子部落大牢，以等候北境7大长老靳秋前来问审巫医哈达1案后，安亚头目便平白无故失踪了将近3天，没人知道他到底上哪去了，也没人知道他背地里都在做些什么，即便部落里才发生巫医哈达的灭门凶案，即便他的恩师当下正被囚禁在部落大牢。
所有人对安亚头目如此诡异行径都大感不解，毕竟此刻正是需要他来稳定民心的时候，偏偏他就是扔下所有争议避不见人，仿佛这些纷争都与他毫无关系。
事实上，不管是安亚头目的父辈或还是祖辈，打从1目昆仑成为北境7大长老之后，他们便视1目昆仑为这个家族的精神导师，若不是成为他最忠实的拥趸，就是成为他的学生，3十几年来，安亚头目家族都与1目昆仑同声共气。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安亚头目家族需要1目昆仑对他们的支持。
胡子部落与大多数北境部落在本质上有个巨大的差异，那就是这个部落的组成，并非是来自单1部落，而由许多部落的移民共同组成，他们或许是来自美人湾沙漠，或许是来自星海沙漠，甚至有些人还是来自5大草原地区。
这些人离乡背井来这里落地生根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胡子部落的王族从不会垄断利益权位，因为这里是个以贸易市集与驿站交通为主的地方，任何人都能在这里赚取可观的利润，只要有了钱，便能过上不下王族的优渥生活，这也是胡子部落之所以能够吸引各方人才聚集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如此，以安亚家族为首的王族成员，因为不以血统正确或绝对权力来进行部落管理，就更仰赖高超的统御能力，以及左右逢源的各种资源，才能获得部落里各方势力的坚定支持。
年纪轻轻就成为北境7大长老的1目昆仑，便成为安亚家族最理想的结盟对象，1方面是因为1目昆仑在北境的崇高名望，与他合作将能大幅提高部落族人对安亚家族的信任。
另1方面，透过与1目昆仑的合作，更能让胡子部落充分发挥沙漠枢纽的功能，不管是交通运输或是贸易往来，胡子部落都能理所当然的成为北境的战略核心。
于是在长达3十几年彼此推心置腹的无间合作下，1目昆仑与安亚家族早已发展出唇亡齿寒的合作关系，尽管1目昆仑这辈子亲临胡子部落甚至还不到5次，但是他对这里的1切却是再熟悉不过。
送走了石十1郎，1目昆仑便好整以暇的等着安亚头目的到访，他知道今晚是安亚头目唯1能够来见自己的时刻，早1天或晚1天都有他无能为力的苦衷。
随着所有狱卒及邻室囚犯的相继离开，1目昆仑知道安亚头目马上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他默默整理了1下自己的情绪，想着待会安亚头目会跟自己说些什么，而自己又该如何回应对方。
不1会儿，1前1后两个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尽管声音细微，在空无1人的诺大监狱仍是显得清晰可闻。
1目昆仑皱了1下眉头，状况或许与他想象中有所不同，因为此刻走向自己的是两个人，而不是预料中的1个人，这代表整件事情已经超乎他所想象，又或者…。
还没等1目昆仑想清楚可能发生了什么变化，那两个脚步声便已经来到1目昆仑的牢房门外，双方隔着厚重的铁门相互凝视。
“1目昆仑长老，好久不见，还认得出我的声音吗?”1个熟悉的声音这时从门缝中钻进1目昆仑所处的牢房。
“你是…。”向来过目不忘的1目昆仑，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1时陷入迷惘，几千张脸孔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反复闪过，他正试着从千千万万个不同场景中找出这个声音的主人。
1目昆仑能够确定这是个经常在身边出现的声音，不但如此，声音的主人绝对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估计是因为自己从未想过这样的人竟会出现在此情此景，是以当下完全无法确定门外究竟是何方神圣。
“1目昆仑长老这么容易就将我忘得1干2净?这可真是让老夫失望!这样吧，你再听听另1个老朋友的问候，兴许你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想起我来那也未可得知。”门外的人，似是生气又似是调侃的对1目昆仑说着。
“大长老，别来无恙。”同样又是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同样还是让1目昆仑摸不着头绪。
这两个声音明显都是来自年逾6十的男性长者，过去与1目昆仑都有着1定交情，能够跟1目昆仑谈得上交情的，至少不会是泛泛之辈，尤其这两个人能在这个时候同时出现在胡子部落，其间的脉络牵扯，以1目昆仑的聪明才智，早该可以轻易猜出，偏偏此刻就是丈2金刚摸不着头脑。
不但如此，1目昆仑原本预期今晚会来拜访自己的安亚国头目呢?能将整个胡子部落大狱清空的人，除了安亚头目本人，还能有谁?难道安亚头目出事了?
但是1目昆仑现在没有时间关心安亚头目的安危，因为门外那两个熟悉的不速之客，才是当下最急迫的问题，1方面他们肯定都是北境有头有脸的人物，会在这个时候来见自己，若不是决定跟自己摊牌，就是来对自己赶尽杀绝，绝不会是来跟自己寒暄打招呼。
不论是哪1种可能，都代表对手已经决定化暗为明向自己宣战，至少门外那两个人背后的势力，明显已经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这是1目昆仑最不乐见的状况，虽然他知道越是临近百年之期，这种状况就越会此起彼落，这是过去那几百年来，西域狼族总是乐此不疲的手段。
“两位既然人都来了，不妨进来1叙。”既然是牢房，1目昆仑自然无法从里头将门打开，只能让门外两人自己开门进来。
“这就难了，我们两个既不是狱卒，他们也没将钥匙交给我们，这1时半会的我们哪能知道怎么打开此门。
更何况安亚头目才再3交代，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1目昆仑长老半分，更与我们约法3章，1步都不能跨进牢房，我们两个也只能待在门外跟大长老隔空交谈。”原先那个声音回复着1目昆仑的要求。
“两位刚刚见过安亚头目?他现在人还好吗?你们没伤害他吧?”1目昆仑试着从对方的语意去旁敲侧击，1开口便从安亚头目的安危试探起。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含有闲情逸致惦着安亚头目的安危?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另外1个声音嘲弄着1目昆仑。
“别这么说，1目昆仑长老跟胡子部落王族3代人交情匪浅，会担心安亚头目那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现在只能依附在安亚头目的庇护之下，不惦着安亚头目，难道让他惦着你吗?”原来那个声音似谑非谑的提醒着。
1目昆仑听完这句话，脑海中立刻出现1个发生在2十多年前的场景，当年有个人也曾经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虽然此刻的情境与当时大相径庭，但是那个熟悉的语气，那个说话的神情，立刻让1目昆仑灵光乍现的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
“原来是不求斩长老，怎么突然跟小弟开起这么大的玩笑!”1目昆仑单刀直入的喊出对方的名字。
不求斩，同为北境7大长老之1，负责的是北境家法的执行，专门处理破坏北境自家规矩的害群之马。
1目昆仑与不求斩之间的关系可说是既熟悉又陌生。之所以熟悉，是因为1目昆仑几十年来负责的就是对付西域狼族，但是在百年之期尚未来临之前，1目昆仑的目标就是那些被西域狼族收买的1众叛徒，1旦查获，便是交由不求斩执行家法，所以在过去几十年来，1目昆仑与不求斩常有合作机会。
至于为什么陌生，是因为两人碰面的机会并不算多，1目昆仑查获的任何叛徒，并不是由自己直接定罪，而是提交给首席长老大雁行，大雁行会指派靳秋进行明查暗访，罪行经过确认，最后才交由不求斩执行家法。
由于北境如此之大，7大长老除了担负着由首席长老大雁行所交付的不同任务，更因为他们分别出身自沙漠与草原部落，平日多半是各做各的事，少有机会共聚1堂，除了每隔3年会前往大雁行所在的多满草原朝迎部落1聚，日常并没有太多机会碰头。
“哈哈哈哈，不愧是过目不忘的1目昆仑长老，没想到你不但博学强记，就连耳朵也是这般灵敏。
我记得上回我们见面是在5年前的朝迎部落，那回我们总计才说了4句话，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的声音。”不求斩佩服的对1目昆仑说着。
“不求斩长老何许人也，我就算能忘了任何人的声音，也不能忘了你的声音，你可是整个北境唯1的家法执行者，小弟这么多年来都是仰仗你的帮助，才能勉强完成首席长老交代给我的任务。”1目昆仑说着面面俱到的场面话。
“既然大长老都能认出不求斩长老的声音，不妨再猜猜看我是谁?”另外1个声音这会又再次开口，让1目昆仑想想自己是谁。
“贺兰头目，你又何必跟我开这个玩笑?既然我都能听出不求斩长老的声音，又怎么会猜不出向来跟不求斩长老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贺兰头目。”1目昆仑此时所讲的贺兰头目，就是金刀部落的贺兰雄鹰。
“哈哈哈哈，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大长老1目昆仑，居然这就能猜出我是谁!我记得过去我们只见过5次面，讲过3次话，前前后后不超过十句，你到底是怎么猜到我的?”贺兰雄鹰既是佩服又是好奇地问着。
“是啊，尤其是你刚刚所讲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我跟贺兰头目见面的机会可不多，1年不过就1、两次，你是怎么看出我们之间的交情匪浅?”既然都已经被1目昆仑1语道破，不求斩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的承认他与贺兰雄鹰之间的交情。
“两位在明面上亲自见面的机会确实不多，但是两位私底下的交流那可是热火朝天，每个月都有密使替着两位鱼雁往返，至少也该有2十个年头了。”1目昆仑适时的说出自己所掌握的情资，试着让他们知道自己对他们俩的串联早有耳闻。
换句话说，就是1目昆仑早已派人掌握着他们之间多年来的互通有无，倘若他们敢对自己不利，这个消息也会透过其他人的嘴散布出去。
“没想到大掌柜看似专门负责对付西域狼族，实际上却是监视着北境的自己人。”贺兰雄鹰话里有话的讥讽着1目昆仑。
“如果贺兰头目没有私通西域狼族，自然轮不到我来对付，否则以北境如此之大，区区1个1目昆仑，哪能完全兼顾的来。
至于我的人为何会察觉到两位私底下过从甚密，具体详情已经不得而知，我相信肯定与西域狼族无关，既然如此，小弟多半听过就算了，既然无关西域狼族的事，自然就不关我的事。”1目昆仑不软不硬的回复着贺兰雄鹰。
“贺兰头目，我们今天可不是来跟1目昆仑长老讨论西域狼族的事，你可别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不求斩提醒着贺兰雄鹰。
“既然两位今天是有所图而来，还请直言不讳，我们都是自己人，有话尽管直说。”1目昆仑见不求斩打算单刀直入，他也乐得大家正面对决。
“那是当然。大长老，不知道最近你是否曾经听过1个传闻，就是奥万大正在干预这次北境王者的事?”贺兰雄鹰问着1目昆仑。
“或有耳闻。不但如此，我还听说这件事奥万大自始至终就瞒着金刀部落，既不让贺兰头目知道有奥万大的存在，也不让金刀部落知道北境王者已经遭人内定。”1目昆仑毫不遮掩的说着。
“大长老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接下来我就有话直说。告诉我谁是奥万大?上哪可以找得到他?”贺兰雄鹰斩钉截铁地说着。
“贺兰头目想找奥万大?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北境王者?”1目昆仑不解的问着。
在1目昆仑前来美人湾沙漠的路上，早已知悉金刀部落与1心部落在携手滩的胜负，既然金刀部落已经落败，自然就与本次的草原王者无缘，更不用妄想接下来的北境王者。
“那都已经过去了，王者不王者的，我金刀部落都已经蝉联了好几十年，卸下这个重责大任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真正在乎的，是这个奥万大居然能影响国保跟我作对，故意在携手滩战场放水吞败?这件事关系到金刀部落未来首领的接班人选，我必须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贺兰头目不惧家丑外扬的问着1目昆仑。
“贺兰头目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国保王子?国保王子是当事人，有什么隐情你们父子俩私下更好讲话。”1目昆仑不解的问着。
“因为他失踪了!自从国保违背我的意思，要求水沙连在携手滩战场放水之后，就再也没人见到他的身影。”贺兰雄鹰坦然说出这个秘密。
“国保王子失踪了?既然如此，贺兰头目应该赶紧去找国保王子才对，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胡子部落来打听奥万大呢?”1目昆仑不解的问着。
“因为国保是让奥万大给拐跑的，要找到国保，就必须先找到奥万大，但是经过我的多方打听，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上哪能找到奥万大，甚至就没人知道奥万大是谁。
最后还是不求斩长老提醒了我，整个北境最了解奥万大的，除了大雁行首席长老之外，当属1目昆仑长老，我这才央请不求斩长老的协助，前来此处请大长老帮忙。”贺兰雄鹰直接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为了找我打听奥万大的下落，你们竟狠心放火烧了哈达大夫他家，还不惜烧了哈达大夫1家人?甚至还杀了胡子部落的开喜长老?
你们干了这么多的坏事，还认为我会屈服于你们的要挟，将奥万大的信息说与你们知道?”1目昆仑不屑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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