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哪里露出了破绽？
“愿闻其详。”
钟文面色一正，冲着神树抱了抱拳道。
“若是在别处，或许还有些麻烦。”
只听神树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在这暗夜森林之中，却要另当别论了。”
“怎么说？”钟文好奇道。
“你可知暗夜森林的这位域主。”
神树笑着答道，“被誉为当今第一炼器大师，第一炼丹大师，第一灵纹大师以及第一阵法大师，只要能和他攀上交情，区区一个炼丹炉，自然不在话下。”
“这么厉害？”
神树口中这一长串的“第一”，听得钟文晕晕乎乎，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当然，见识了你的手撕阎王。”
神树呵呵笑道，“他这第一炼丹大师的名号，怕是有待商榷了。”
“听闻那位域主大人为人孤僻，性情冷淡，架子大得很。”
钟文不禁面露难色，“我来暗夜森林本就是要与他商谈合作，却不曾想连见上一面都无法做到，让他为我打造炼丹炉，无异于痴人说梦。”
“为人孤僻？性情冷淡？”
神树似乎颇觉意外，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道，“这是近些年的评价吧？从前的他可是出了名的古道热肠，急公好义，如今么……只是个伤心之人罢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钟文点头表示理解，“不过碰不上面，一切都是白搭，毕竟不是敌人，他不出来相见，我总不能硬闯吧？”
“这不是还有我么？”
神树哈哈笑道，“你且回去稍作休息，其他的交给我便是，世界之树的面子，他总是要给一些的。”
“那我岂不是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钟文苦笑着道，“欠得太多，怕是要来不及还呢。”
“还什么还！”
神树轻轻晃动树枝，犹如在摇摆手臂一般，“对我的孩子好一点就是了。”
“放心。”
钟文凝视着它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不会亏待它的。”
“等我的好消息。”
神树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不可名状的笑容。
……
“天音传信？”
望着自天边疾驰而来的金色流光，叶天歌皱了皱眉头，眸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戾色，“风无涯那个混蛋，居然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回想起灭魔令一战，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隐隐暴出青筋，好容易才压抑住一斧头劈向流光的冲动。
“叮！”
金色流光速度极快，须臾间已至眼前，随即犹如烟花般四散开来，发出一道清脆悦耳的声响。
四散的金光很快消失殆尽，就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一般。
叶天歌却瞬间变了脸色，表情犹如便秘一般，说不出的古怪别扭。
显然，在金光散开的那一刻，天音传信的内容，已经一字不落地落入他耳中。
“父亲，刚才那是……”
身后忽然传来了儿子叶开心的声音，“传信？”
“不错，正是风无涯那个混蛋来信。”叶天歌本能地答道。
“天音崖的风无涯？”
叶开心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他身后，声音清冷而木讷，与从前的阳光开朗竟是判若两人，“孩儿倒是未曾听说过，父亲与他还有交情。”
“屁的交情？”
叶天歌面带怒容，转头答道，“这小子要成亲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发请柬给我……”
话到中途，戛然而止。
映入眼帘的，是儿子冷冽的眼神，痛苦的泪水与失望到了极点的表情。
糟糕！
大意了！
叶天歌心中一咯噔，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以郑齐元的面貌示人，适才注意力全都放在风无涯的传信上，竟然忘了伪装，一个不慎被叶开心识破了身份。
“果然是您……”
叶开心咬着牙，泪水自眼角潸然而下，满脸悲愤之色，“小齐呢？他可还活着？”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叶天歌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为父哪里露出了破绽？”
“小齐才十多岁，您却已经活了不知多少万年。”
叶开心双拳紧握，手背上浮现出道道青筋，连声音都在不住颤抖，“那种少年人的懵懂和朝气，是伪装不出来的，从您回来的那一天起，孩儿就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了。”
“既然被你发现，那就没办法了。”
眼见被识破，叶天歌干脆彻底放弃伪装，“不错，小齐已经死了，这具身体如今的主人，正是为父。”
“为什么？”
叶开心气得浑身发抖，怒气上涌，大声喝问道，“小齐是个好孩子，对您也是敬爱有加，为什么要对他下毒手？”
“你说得不错，他的确是个好孩子，莫说你，就连为父对他也是极为喜爱。”
叶天歌居然点头认可道，“要怪就怪他是盘龙体吧，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体质正是为父所需要的，也只好委屈他了。”
“父亲，您这番话，自己可曾听见？”
叶开心双目圆睁，怒喝一声道，“这还是人话么？”
“咔，咔咔！”
狂暴的魂相境气息自他体内疯涌而出，墙上与地面上登时浮现出道道裂痕，整栋楼房剧烈颤抖，摇晃不止，仿佛随时就要轰然倒塌，化为废墟。
“为父拥有最好的神兵，最强的修为。”
叶天歌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如今再加上最强的体质，假以时日，绝对可以成为当世第一高手，甚至连神女山都不用放在眼里，到时候你就是整个原初之地的太子爷，不好么？”
“好个屁！”
叶开心终于按捺不住，破口大骂道，“拿兄弟性命换来的太子爷，我不稀罕！”
“轰！”
可怕的气势横冲直撞，狂暴无匹，终于将楼房冲得片片碎裂，瞬间塌陷，数不清的砖瓦石块噼里啪啦掉落下来，狠狠砸向叶氏父子。
“傻小子，你是要和为父动手么？”
叶天歌两手一摊，无奈地耸了耸肩，“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家伙，去挑战不可能打赢的对手，还有比这更愚蠢的么？”
“打不赢，就不能打了么？”
叶开心的掌心之中，不知何时现出一柄双刃巨斧，嗓音之中，满是鄙夷与嘲讽，“这可不像是堂堂开天域主嘴里说出来的话，当初还是您开创先河，第一个冒险将混沌分身投入下界，怎么，岁数大了，连胆子都变小了么？”
“不愧是我叶天歌的儿子，脾气和为父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叶天歌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我真正想说的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况且为父这许多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应该最清楚才对，醒醒罢，跟我打，你还差得很远。”
“无论如何，这都不能成为您杀害小齐的理由。”
叶开心缓缓抬起右臂，将双刃巨斧高举过头，狂暴而霸道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喷涌而出，席卷四方，可怕的战意直教天地变色，日月无光，“若是觉得孩儿糊涂，那就打醒我罢，如果您做得到的话！”
话音刚落，他那挺拔的身躯已然化作一道白色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叶天歌猛冲而去。
这一刻，他不再是人，而是一头被惹毛了的猛兽，无边凶意自体内喷涌而出，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头罩下，端的是霸气无双，威势惊天，哪里还有半点当初在通灵海与沈小婉交手时的敷衍模样？
这一击，已然远远超越了普通魂相境的范畴，几乎可以和魂相境圆满的全力一击相媲美！
“冷静冷静罢！”
然而，面对如此狂暴的一击，叶天歌却连兵器都懒得掏，只是淡淡地吐出五个字来，右手食指向前轻轻一点。
“轰！”
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可怕巨响，耀眼的光芒瞬间淹没了整片天地。
良久之后，光芒渐渐散去，显露出叶开心修长的身影。
此时的他双目无神，嘴角挂血，整个人深深陷在地里，面色苍白，四肢扭曲，气息微弱，一动不动，模样说不出的凄惨。
而原本叶天歌站立的位置却早已空空如也，再也看不见半个人影。
……
“风无涯？成亲？”
几乎同一时刻，在血海剑域的“剑阁”之中，铁无敌凝视着金色流光消散的方位，眸中灵光闪动，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有点意思。”
显然，他也如叶天歌那般，收到了来自风无涯的天音传信。
这是一张请柬，邀请他前往参加琴心殿主风无涯的婚礼。
风无涯成亲，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可真正让铁无敌感到诧异的，却是新娘子的身份。
白银女王，冉清秋！
这场婚礼，竟是两大域主之间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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