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二娇

　　没有墨大夫在场，墨彩环顿时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刚刚进入西侧小院，她就停下脚步，然后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围着方离二人转起了圈子。

　　与此同时，嘴里还“咂咂”个不停，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一样！

　　韩立从未与女孩子打过交道，一时间竟有些窘迫，两只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贴着大腿，看起来颇不自在。

　　方离先入为主，早就对这位古灵精怪的少女颇有好感，此刻大大方方抬起手臂，一副任由对方打量的姿态，待少女再次转到身前时，他笑着打趣道：

　　“怎么，师妹还没看够吗？”

　　“呸！”

　　墨彩环小嘴一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小手一伸，如玉似的掌心摊在二人身前，嬉笑道：

　　“两位师兄，初次见面，难道你们没有为师妹我准备见面礼吗？”

　　这种直接讨要礼物的行为若是换在别人身上，肯定惹人生厌，但眼前的少女好似花丛中的精灵，一双晶亮的眸子仿佛会说话，让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师妹想要什么礼物？”方离迎着少女的眸光，笑盈盈问道。

　　墨彩环闻言，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娇声问道：“什么礼物都可以吗？”

　　“三妹，不得无礼！”

　　少女话音刚落，始终沉默在一旁的墨凤舞立即上前阻止，她对这个妹妹的性格极为了解，生怕对方提出过分的要求。

　　方离这是第一次听到墨凤舞的声音，只觉软绵绵的，十分温柔。

　　一旁，韩立也忍不住打量了少女几眼，在他眼里，这位温婉可人的二小姐可比娇蛮的墨彩环让人舒心多了。

　　不过，墨彩环看起来倒是挺尊重她的二姐，闻言也不再开口，只是脸色有些悻悻，一张小嘴撅得能挂油壶。

　　方离见她吃瘪，忍不住心中一乐，想了想，道：

　　“凤舞师妹不必担心，以彩环师妹的烂漫无邪，想来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眼见方离出言相助，墨彩环顿时笑脸重开，一个转身搂住墨凤舞的胳膊，撒娇道：

　　“就是就是，二姐你看，连师兄都没有怪我。”

　　说着，她又重新望向方离，满脸希冀道：“师兄，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眼见少女这般认真，方离倒是生出了一丝好奇，他也倒不怕对方狮子大开口，爽快回道：

　　“只要师兄我能够拿得出来，自是不在话下！”

　　“师兄真好！”

　　墨彩环当即送上一记马屁，紧接着，便将心中的小算盘抖了出来：

　　“彩环不要别的，只要师兄修炼的功法，嗯，第一层就好！”

　　说完，她似乎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修长白皙的颈脖瞬间红了起来，小脑袋也不好意思地勾了下去。

　　“三妹！”

　　墨凤舞一把握紧妹妹的玉手，温柔的脸庞第一次紧绷了起来。

　　江湖之中，这种觊觎别人功法的行为乃是武林大忌，在她看来，对修仙者也应该不例外。

　　更何况，此前，父亲已经将这几年的经历合盘托出，直言他这两位名义上的徒弟不可尽信。

　　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不该提出过分的要求，以免激怒二人，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对于墨凤舞的担心，方离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至于墨彩环的心思，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毫无疑问，墨大夫回来后，没有隐瞒妻女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甚至极有可能还让妻女尝试修炼过长春功，以至于墨彩环对修仙产生了难以抑止的兴趣。

　　一想到原著中，这位天真烂漫、又坚韧勇敢的少女，在第二次见到韩立，哀怨问出“师兄，难道没有灵根，真的就无法成为修仙者吗？”这句话时，方离心中顿时涌出一股莫名的怜惜、烦躁与无奈。

　　事实上，他之所以提出让墨大夫以“七鬼噬魂大-法”夺舍修士，就是想探寻是否有让凡人夺舍修士可能，从而将来面对这句话时，能够不留遗憾。

　　此时此刻，墨凤舞姐妹并不知道方离所想，二女见方离久久不说话，还以为触犯了禁忌，连忙解释道：

　　“师兄，三妹口出无状，还请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至于功法，我们万万是不敢奢望的。”

　　看着二女慌乱的模样，方离当即一摆手，不以为意地笑道：

　　“两位师妹不必如此，修炼功法而已，根本不算什么，其实，在修仙界，普通的修炼功法并没有多大价值，经常可见修士互相买卖。

　　师妹若是想要一观，直接说出来就是了，这玩意可配不上见面礼。”

　　说着，他一翻手，直接将储物袋中的“玄金功”书册拿了出来，十分爽快地塞到了墨彩环手中。

　　方离此举着实惊住了二女，墨彩环手捧秘籍，一时间竟变成了个小哑巴，直过了许久，二女才回过神。

　　在墨凤舞道谢后，墨彩环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只见其轻轻搂住方离的胳膊，娇笑着追问起方离凭空取出书册的手段来。

　　然而，在方离解释并重新演示储物袋的功能后，对方又问起了其他的修仙手段。

　　最终，方离和韩立闹不过这位磨人的小妖精，一连施展了好几个初级术法，让二女过足了眼瘾，这才回到西厢的客房。

　　当然，分开之前，见面礼还是少不了的，方离分别送给了二女一瓶黄龙丹，韩立则是各送了一瓶萦香丸。

　　……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墨彩环早早赶到方离房间，将玄金功送了回来，不过，换回来倒不是原本，而是少女亲手誊写的副本。

　　看着书页上清秀的字迹，方离莞尔一笑，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收入了储物袋中。

　　墨彩环并没有在方离这里多待，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快步离去。

　　不久，在早饭时，方离没见到这位活泼可爱的小师妹，才从墨大夫口中得知，对方已经和五夫人王氏先一步离开了嘉元城。

　　这是墨大夫在分批迁移。

　　为了不打草惊蛇，方离和墨大夫等人一直在府中住了半个月，直到月末这日的傍晚，几人悄悄易容改装，登上早就准备好的小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嘉元城。

　　七日后，惊蛟会突然传出消息，魔手墨居仁因为身患重病，携家人隐退江湖，自此由总舵马长老继任会主。

　　消息一出，嘉元城乃至整个岚州，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中，很少有人相信墨家隐退，都道是马长老噬主夺位，更有人直言曾亲耳听到墨府中传出厮杀之声。

　　一时间，整个惊蛟会风雨飘摇。

　　然而，这已经不关墨大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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