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欧洲外交官的绝望
来自欧洲的一批藩属国外交官们，从他们乘坐的客轮进入黄浦江开始，就是受到了连续不断的震撼。
最开始让他们震撼的是大量的蒸汽轮船，一艘接着一艘的万吨巨轮停泊在岸边的码头彷佛遍地都是。
沿途江边的地方还能看见众多的高大的厂房……这些厂房很多都是造船厂，钢铁厂，大型机械制造业工厂这些重工企业的，其工厂规模普遍都比较大也比较高。
不过这些厂房的视觉震撼力多少还是差了点。
等他们的客轮进入松江城中心城区的黄浦江段时，他们才真正迎来了有生以来的最强视觉冲击力：岸边的高楼林立，那些大几十米甚至一百多米高的大楼比比皆是。
他们所看到的乃是松江城，甚至是整个大楚帝国里高楼最密集，也是房地产价格最高，各种大企业总部最多的地区：松江府江北区的临江街区。
这个大楚帝国里最负盛名的商业中心里，汇集着大量的各种金融机构，大企业总部，外地大企业在松江的分公司办事处，高端百货商场，奢饰品店铺等等。
基本上，大楚帝国里数得上名号，想要开辟松江乃至长三角市场的大企业，要么总部就在这里，要么在这里设立有办公室。
而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寸土寸金的，在这地方地价高昂无比的情况下，也就自然而然的导致人们向天空索取更多的空间，如此也就出现了摩天大楼！
从王立清夫妇，嗯，准确的说是王夫人旗下的投资管理公司，投资建设了大楚帝国的第一栋摩天大楼，即苏州河饭店以来，松江城里就掀起了摩天大楼的建设风潮。
很快人们陆续跟进建设大几十米的高楼，随后又打破记录建造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栋百米高的商业大楼，由松江投资基金公司投资建设的‘松江投资大夏’。
紧接着是一百二十米高的王氏大夏，一百二十五米高的帝国饭店大夏，一百四十五米高的苏州河饭店大夏……嗯，也就是苏州河饭店的二号楼。
而在外地其实也有一些摩天大夏的出现，如李氏制铁，就在广州天河修建了他们的新总部大楼李氏大夏，不算避雷针等非实用建筑面积就达到了一百二十三米米……这实际上也是大楚帝国里实际建筑使用高度最高的一栋大楼，而其他的很多大楼其实说是有一百二三十米高，但是上面的一部分高度一般都是装饰，或者干脆是避雷针之类的。
同时苏秦纺织公司在吴淞地区，也算是广义上的松江城地区建造了他们的新总部，高度达到了一百一十米。
这年头很多大企业都喜欢修建自己的新总部，而且都修的很高！
不过这些企业或者普通的商业地产投资公司，和松江王氏夫妇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根本不值一提。
大楚帝国里的摩天大楼，大半在松江，而松江里的摩天大量，至少半数在临江北路……临江北路的摩天大量，半数都隶属于王氏投资管理公司……也就是属于王氏夫妇……嗯，准确的说是王夫人。
这王氏投资管理公司旗下的几十米高以上的摩天大楼，一共有三十几栋呢……百米高楼都有八栋之多……基本上占据了临江北路的一半大楼，很夸张的……当然虽然拥有的商业地产非常多，但是欠债也多……毕竟收购地皮，建设大楼都是需要大量成本的，因此王氏投资管理公司的运营策略，往往是用现有的大楼进行抵押，然后获得银行资金后收购地皮以及建设大楼，然后再抵押出去……这么循环下来，就搞到了这么多的大楼，嗯，也欠下了银行大量债务。
所以，王氏投资管理公司虽然拥有这么多的摩天大楼，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实际资产有这么多……扣除诸多负债，利息成本的话，估计也就只剩下几千万净资产而已。
但是这家投资管理公司的强悍影响力，依旧足以把王氏夫妇推向松江，乃至帝国，成为当代顶级上流社会的一员！
大企业想要进驻松江，跻身代表着企业地位的临江北路，而且还要拿下大面积的办公楼，甚至是一栋楼……最好的方法就是前往拜访王氏夫妇，你要租房子可不就得找收租婆嘛……
至于临江北路剩下的半数办公楼，基本上都是大企业自己高价收购地皮后修建的自用总部，而且是银行，超级企业居多，很少有空闲办公楼对外出租，有也轮不到你……
市面上，普通企业，比如规模小一些但是又要体面的企业，如金融机构，法律机构，广告公司，又或者是外地大企业设立在松江的分公司，办事处等等……最好，甚至可以说唯一的方式就是只能找王氏夫妇租用办公楼。
因为王氏夫妇干的就是这个生意……修办公楼然后对外出租。
因为大楼基本都是靠借钱购置地皮和修建的，为了控制成本，王师投资管理公司旗下的摩天大楼，基本上都是他们自己修的。
没办法，他们拥有的地皮太多，需要施工的建筑也太多，而且这些建筑大多都是在市中心里的商业建筑，对设计和要求都非常高，早期，比如三十年代的时候你甚至都找不到适合的建筑公司来设计和施工，只能自己组建团队自己搞，并使用了诸多新技术……采用钢铁框架修建摩天大楼，就是王氏建筑公司首先应用起来的。
这几十栋大楼修下来，这原本只是为了方便自己修大楼的王氏建筑公司，都变成了目前全帝国里摩天大楼设计以及施工经验最丰富，同时也是技术最顶级的建筑设计以及施工企业，不仅仅为自家设计和修大楼，还对外承接订单……李氏制铁的总部大楼就是他们设计承建的。
王氏夫妇在松江城，甚至在整个帝国里，其实都是名头比较响亮的地产大亨……而且除了这一点外，他们还有一家差点让他们亏到吐血的苏州河饭店也支撑起来了他们的社会地位。
王立清管理投资公司的时候，推动建设的苏州河饭店二号楼，意图打造超越松江帝国饭店，成为松江最顶级的饭店……结果当时第一高楼，最奢华饭店的名头虽然拿到手了，但是差点亏到吐血，别说收回建设成本了，日常运营的收入连运营成本都无法覆盖。
当初的苏州河饭店新楼运营亏损，把王立清搞的很绝望，最后无奈之下只能辞职，回过头去继续搞他的纺织业去了，把投资管理公司重新交给职业经理人团队经营……
后来在经理人团队的运营下，尝试了诸多不同的运营方式，这才扭亏为盈……并且随着业务增长，赚的也不少算，只是如果算上大夏建设成本以及银行贷款的利息成本的话，其实也没赚多少……
不过虽然经历了这种困境，却不影响苏州河饭店的名头，靠着当年世界第一高楼的名头，真正意义上的响彻全国……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松江城里有一家当代最顶级，最奢华的苏州河饭店。
无数外地上流社会人士前来松江的时候，相当多都会选择在这里下榻。
同时这些也常年承接各种高档的宴会，商业会谈等等，彻底奠定了苏州河饭店在松江城里甚至是在全帝国饭店行业里头把交椅的地位。
而苏州河饭店的巨大名望，也推动了王氏夫妇在上流社会里的名望……
而如今，那些从欧洲过来的外交官们，抬头望去的临近黄浦江一线的摩天大楼，其中不少都是王氏夫妇的产业。
不过这些事情普通人其实一般也不知道，毕竟这些大楼的名字也不统一，而且王氏资产投资管理公司也是属于幕后型的企业，不用站在台面上，寻常人对这些幕后类型的企业其实了解的都很有限。
但是在上流社会里却是人人皆知。
松江的商业地产迅速发展，成就了王氏夫妇，同样的也进一步推高了松江的金融，商业的中心地位。
然后就让人们看见了临江北路一带的超级繁荣！
更让外人来到松江的时候，震惊不已……尤其是从欧洲来的这些外交官们，一个个跟个乡巴佬进城一样，看的是目不转睛，连接发出惊叹。
不过一群惊叹的欧洲外交官里，有个来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却是表面一副震惊羡慕模样的同时，内心却是充满了黯然！
看着松江城里的高楼大厦，还有横跨黄浦江，光是桥墩就上百米高的黄浦江大桥，路上络绎不绝的马车，以及马车间隙里的汽车以及轨道电车。
哈尔布兰德此时内心里的不是惊叹，而是一种绝望……
来之前，他已经无数次畅想过大楚帝国的本土会有多么发达，国力有多么的强悍……甚至他都已经反复的提高了自己的想象力，把大楚帝国的强盛往自己想象的极点里想象了。
但是当他真正看到大楚帝国的本土城市的时候，看到这些高楼大厦，无数的蒸汽轮船，甚至还有自己根本都无法理解的汽车以及有轨电车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还是过于贫瘠了。
大楚帝国的强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而面对这样的一个宗主国，他们瑞典王国什么时候才能够摆脱大楚帝国的掌控啊？
其中难度，恐怕比自己预料的还要难上千百倍！
哈儿布兰德，来自一个瑞典王国典型贵族家庭，是一个伯爵的继承人，在他二十岁的时候，楚国人就来到了欧洲，短短几年时间就横扫了欧洲，并把整个欧洲变成了大楚帝国的农场，牧场以及矿场！
在这个过程里，瑞典王国不可避免的也成为了大楚帝国的殖民地……名义上是变成了大楚帝国的藩属国，瑞典国王还接受了帝国的册封……也保留着一定的内政乃至军事的自主权，但是经济却是被楚国人全面掌控。
这个过程里，很多瑞典王国里的实权贵族们，一方面是因为被逼无奈，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很多都选择了成为大楚帝国的代理人，协助楚国人在各行各业里压榨经济利益。
哈尔布兰德的家族也不例外，在这过程里选择了成为楚国人的代理人，利用自身在瑞典王国地区里的影响力以及权力，代理销售楚国的各类工业商品，并承揽了大量的矿产开采工作……
哈尔布兰德的父亲，经常为自己当年的选择而感到自豪……自诩保全了家族不说，而且还把家族发展壮大，让家族在短短十年里就成为了瑞典王国里的举足轻重的大家族。
有钱有势还有楚国人的支持，在瑞典王国里都能横着走。
反观当年没有投靠楚国人的其他贵族，要么已经被边缘化，要么干脆被灭族了，陆续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了。
过去十多年来，欧洲地区里无数昔日名声显赫，拥有数百甚至上千年的贵族家族都被楚国人连根拔起……楚国人在消灭土著反抗势力的时候可不跟你讲什么道理，而且大多时候还玩斩草除根那一套，连血脉都不给你半点！
楚国人在土著地区里的殖民统治，一向来都是这么残酷而血腥的，尤其是面对土著里的贵族阶层，只要你不屈服，不乖乖给楚国人当狗，那么在楚国人眼里你可不是什么中立之类的，而是被直接划分到敌人行列了！
对此，楚国人可不会放任不管……正常情况是扶持其他土著贵族，比如国王，大贵族什么的进行打压消除这些不配合贵族的实力……
如果你还敢武装抵抗，那么大楚帝国的外籍军团就会亲自动手，直接大开杀戒了。
到了如今，哪怕是一些对楚国人不满，甚至想要反抗的贵族势力……实际上表面也得乖乖给楚国人当狗，配合好楚国人执行各种经济掠夺政策，然后才有机会在暗地里积蓄力量，扶持，组织一些抵抗军进行抵抗。
明面上反抗楚国人的贵族……现在已经没有了，因为都死绝了。
哈尔布兰德所在的家族，虽然没有参与什么抵抗军的力量，甚至算是楚国人维持瑞典王国殖民地统治，进行经济掠夺的重要代理人。
但是作为其中的主要当事人之一，哈尔布兰德看的多了，了解的多了，自然也就能够深切的感受到楚国人的这一套殖民地经济掠夺政策的残酷性！
真要让楚国人这么搞，他们瑞典王国别说十年二十年了，几百年都会无法翻身……而他们家族也得一直给楚国人当狗！
虽然说给楚国人当狗也没什么不好的，欧洲里一大票贵族家族想要给楚国人当代理人，人家楚国人还不给机会呢。
但是……哈尔布兰德内心里却是对这种事非常的反感！
因为他看到过太多楚国人的暴行了——那些驻扎在瑞典王国的楚国外籍军团，根本就没把瑞典人当人看，包括他们这些贵族……
他更加清楚楚国人这些年里在瑞典王国里掠夺了多少的利益，现在的瑞典王国，不，整个欧洲的人几乎都在为楚国人耕种粮食，挖矿，放牧牛羊，这里头的价值甚至都无法用金钱来形容……
因为大楚帝国以军事为依靠的经济掠夺政策，整个欧洲地区的人变成了不是奴隶的奴隶……
虽然楚国人甚至都没有直接统治这些欧洲土著国家，但是在楚国人的殖民地经济政策下，尤其是广泛采取的藩属国单一经济体系里，这些土著人为了勉强果腹穿衣，干的活比奴隶都要多……然而他们创造出来了远超奴隶的劳动价值，获得的回报却是和奴隶也差不多，勉强果腹冻不死！
甚至真说起来，待遇都还不如寻常奴隶……人家奴隶好歹还是奴隶主人的资产，为了确保资产不受损失，奴隶主人也不会闲着没事故意把奴隶们饿死，小病小疼也会治一治。
但是欧洲地区里的这些所谓的自由民们……楚国人可不需要顾虑这些东西，反正都不是自己的资产，自然是怎么压榨怎么来。
在欧洲地区里做生意的楚国商人，比如那些农场主，牧场主，矿场主经常挂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爱干不干，你不干有的是人干……想要涨工资，下辈子你都别想！
什么你还敢煽动人员罢工，呵呵，不用楚国人动手，当地代理人掌控的当地军队就会前往镇压，如果当地军队也不行了，不要紧，还有外籍军团呢……
外籍军团的机枪大法面对这些暴乱，无往不利！
了解的越多，哈尔布兰德内心里也就越愤怒……但是越了解，越愤怒，他反而越不敢轻举妄动……在日常表现的时候，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全面倾向于楚国利益的人……
如果论迹不论心的话，哈尔布兰德这种人，在那些欧洲地区的一些抵抗势力的口中，就是楚国走狗，楚国买办，人人得而诛之的那种。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还没有继承爵位的时候，就已经得以进入瑞典王国的宫廷，成为了负责和楚国人打交道的一名重要外交官。
这一次瑞典王国里轮换驻金陵的大使，哈尔布兰德就得以成为了瑞典王国驻大楚帝国金陵的全权特使。
这也是他极力争取的机会！
因为只有来到了大楚帝国的本土，来到了金陵城长期驻扎，他才能够更加全面真实的了解大楚帝国的强大，同时了解大楚帝国高层的一些变动所带来的影响，尤其是对欧洲局势，对瑞典王国的影响。
就和楚国人说的那样，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想要干一些大事，想要把楚国人赶出去，那么就要先了解自己所需要面对的大楚帝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然后……来到松江的他现在知道了！
然后就是充满心底的绝望！
面对这样的一个大楚帝国，他们瑞典王国怎么可能把他们赶走，恢复独立自主的地位？
甚至想要收回，改善些许的经济上的条约估计都是不可能的。
而这种绝望，在他参观江南武器公司旗下的启明枪械厂后达到了巅峰……
他参观的启明枪械厂，还不是他们的主厂房……而是一家专门为出口武器生产而打造的分厂，生产的还是火帽击发枪以及滑膛炮呢。
但是上头使用的各种机械设备却是让人看了都绝望……生产线上快速转动着，大量的机械设备对零部件进行加工，然后再进行组装，产量高的吓人无比，而且生产出来的枪炮几乎都是一个样子的。
哈尔布兰德在这之前，根本就无法想象原来枪炮还能这么造！
而哈尔布兰德更加清楚，这些出售给欧洲地区各国，包括他们瑞典王国的火帽击发枪以及滑膛炮，在大楚帝国里都已经是属于淘汰了接近二十年的产品了……楚国人老早就用上了线膛枪炮。
甚至他们的正规军，用的还是小口径的连发步枪和更先进的后装线膛炮呢。
他无法想象，那些线膛枪炮是怎么造出来的，这超出了他的想象。
参观了启明枪械厂后，哈尔布兰德虽然表面上恭维，敬畏，甚至讨好着楚国人，但是内心里……却是充满了绝望。
这样的帝国，怎么可能被赶出王国，赶出欧洲？
不过他很快就坚定了决心……就算是困难，也必须继续做，实力不行就寻找一切机会增长实力，同时在外交上也要争夺机会，采取缓缓渐进的方式获得楚国人的认同乃至信任，然后寻找逐步松绑的机会，并且这个过程里也要穿插一些抵抗。
只有让楚国人的直接殖民的维持成本大于收益的时候，那么才是王国迎来真正新生的时刻！
这个过程也许要几十年甚至更久，但是总归是要人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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