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Chapter1000 以绪奥肯之战
不过话说回来,在夏熵舟看来,自从国家开始扫黑除恶以来,这样的坏人至少自己是没见过,现在的社会安定的很,跟美丽风景国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脑子里虽然有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年轻人的脚步却未停分毫。
很快,夏熵舟就穿过了404国道的车辆栏杆,离开了辛福小区的地界来到了绝望山脉……
等等,或许叫无痛流山脉更好?
穿过了大车四起,危机四伏的夜间404国道,开着手电筒的夏熵舟踏上了幸福小区的后山,走上了砂土路。
幸福小区背靠国道建立,连通着后山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不过都是北半球内陆常见的一些寒温带针叶林,对于来这里自挂东南枝的夏熵舟来说,倒是没什么可说道的,毕竟早早就踩过点侦查过了,阴阴凉凉的,是一个不用花钱的好住处,老鬼们可喜欢了。
在他看来,他早已是个死人,总不能多死几次吧?
“ok,就是这里了,这个耀眼的大红叉半夜还是怪瘆鬼的,希望没有吓到过路鬼……”
很快,爬上了后山山顶顶崖的夏熵舟就在明媚的月色之下,熟练地在一棵用红粉笔画着‘X’的粗壮歪脖子树上系好了结实的麻绳,垂下来的绳套悬在半空中,高高地吊在悬崖之上。
摸着手里格外扎手的麻绳,夏熵舟的眼神宛若一头即将死去的老母猪。
“这根绳子一会儿肯定很勒皮肤吧?要不要算了?”
深深吸了口气,深情地看了一眼天上有些惨白的月光,夏熵舟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了一幕幕过去干饭时的快乐,这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犹豫,遗憾的是,干饭的快乐仅仅一秒过后,走马灯就变成了一片片无尽的悲伤,没完没了,无穷无尽,比国产动画片与国产偶像剧的播放时长差距还要大。
话说,片酬不是都用在请明星上了吗?
“混蛋!你就不能让我稍稍高兴一点吗?”
骂骂咧咧的夏熵舟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脖子套了进去,大小正合适,很完美。
此时此刻,只要轻轻一蹬腿,年轻人的双脚就会远离地面,悬于半空,被勒紧的绳索夺走生机。
在绳套上脖的时候,夏熵舟的耳际仿佛传来了一阵满意的嗤笑,如果排除掉那是一只自称为臣妾的成精萨摩耶的话。
他无比确定,这个笑得跟个白痴一样的家伙就是那个总是注视着针对自己的贼老天。
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啊,这个混蛋!
“笑吧笑吧,我就是个懦夫,我承认,你这个毫无下限的混蛋赢了,我若是再不要脸一点,或许我还会选择继续苟活下去……”
顿了顿,夏熵舟缓缓闭上眼睛,有些疯颠的声音多了几分悲伤。
“可惜的是,我不想再因为我的缘故给别人添麻烦了,也无法忍受这个强迫自己成为诅咒者的世界。
这些年来,我想要达成的目标总是无法达成,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却因为一句话而看到,每天的我都必须在入睡前进行自我催眠,强迫自己想一些让别人悲伤绝望的事情,不然的话,哪怕只是一点点善念被嘴巴当成梦话说出口,只要有一丝丝真挚的祝福藏在心里,都会有人因此而受伤。
我不能称赞一只可爱的狗狗,不能祝福一个值得祝福的老人,更不能有一颗良善的心,因为我知道,我所有的善念都会因为你而变成最恶毒的诅咒,而我最恶毒的诅咒却不能转化为最纯真的善念祝福别人。
我明白的,之所以我的母亲嫁给了她的养父,我的父亲娶走了我的妹妹,只是因为我在看了家庭伦理动漫后,随口说了一句‘幸好我的家庭里没有秋月孝三’,可是我没想到,贼老天你的心居然这么黑,真的因为我随意的一句话对我的家庭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把我忘死里逼……
你这个玩不起的混蛋,让我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成为了一个想要做好事的大坏蛋,让我成了一个时时刻刻诅咒着别人盼着别人死的,一个彻彻底底的好疯子。
你让我原本开玩笑写的诅咒日记变成了一本真正的‘诅咒日记’,都说天道无情,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吗?把人当成猴子耍?”
耳边的笑声戛然而止,年轻人再次睁开了眼睛,望向了浩瀚星空。
“让我再诵诗一首,为自己道个别吧……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脖子一伸,两腿一蹬;
舌头一吐,天下太平……”
当空灵的声音自悬崖上响起,位于另一个山头,直挺挺地睡在防火亭里的护林员老大爷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似乎还没从梦境中脱离,趴着短小无力花蚊子的皱脸上一片惊恐。
“她已经六十八岁了啊!呔!曹贼尔敢!放下贼手!”
并不知道自己改编的辞世诗吓得老大爷以为自己被曹操戴了帽子,夏熵舟正要蹬腿,却猛地看到天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光弧。
“流星你不是明天才来嘛?怎么现在就来了?老板既不会心疼你,也不会给你加班费的,你不如饮个茶先啦?”
嘴上说着乱七八糟的疯话,夏熵舟还是对着飞翔的流星许下了最后两个愿望。
“流星啊流星,你提前来应该也是看不惯贼老天要亲自送我一程,看来你我是有缘的,既然有缘,那老弟我可就不客气了,两个愿望真不算多,毕竟都是自己人,有人一次许十八个愿望的,比我这离谱多了……你可不能赖账啊~
麻绳相当的扎手,因此一会儿脖子一定会很痛,祝我死的痛快一点,最好一次就成功,这样就不用再死一次了,然后……下辈子的话,让我投个好胎,不用多,就那种亿万富翁的独生子就可以,我才不要做打工人,毕竟切格瓦拉领袖说过了,打工这方面,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
生下来就做一个小小的霸道总裁不好吗?或许可以找一个像我爸一样可爱的宠妻……呸!我真是糊涂了,这个不算……诶等等等等,老兄你这是什么意……我让你送别我,不是让你亲自送走我……别急别等我蹬个腿先还没吊起来呢……”
光芒越来越亮,灼热的空气越逼越近,流星自天际直直滑落,向着夏熵舟迎面砸来。
“苍天呐!我这是造了哪门子孽啊!冤啊!”
宛若八月飞雪的冤屈之音回荡在绝望山脉,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刚刚擦了一头冷汗成功碾死了一只永不言弃的花蚊子的老大爷再次从床上坐起,脸色有些惊恐。
“等等,哪里来的野生窦娥嘛?竟敢在此班门弄斧!?真当老夫我不会大威天龙不成!?”
<div class="contentadv"> 自然没人回答正在起舞弄清影的老人疑问,静悄悄的夜晚只有清脆的虫鸣此起彼伏,蟋蟀蝈蝈倒是叫得很欢。
“没回应了?等等,曹贼是梦,难不成野生窦娥也是梦?老夫这是做了梦中梦?”
这样想着,停止金鸡独立的护林员老大爷掐了一下连花蚊子都叮不透的脸皮。
“哎呦,真他爷爷的疼……这么说来,不是梦的话,难不成真的有那种东西?不是说建国后已经打倒了所有牛鬼蛇神吗?冷静,冷静……”
想不通的老大爷最终还是红着两只眼睛,强行把两只jiojio缩在被窝里,死死地盯着铁皮木房门看了一宿,生怕什么东西忽然闯进来。
今夜之后,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疑神疑鬼的可怜老人。
等到窦娥喊冤的可怕声音散去,紧张刺激的老人并不知道,相隔一个山头的另一个山崖上,可怜的红叉歪脖子树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就像是被航空炸弹袭击了一样,小半个山头都被削平。
这样看来,红叉倒像是判官的朱笔,又像是精准打击坐标,歪脖子树算是遭了人祸天灾,简直比窦娥还冤。
化为飞灰的它并不知道,自己只是诅咒日记上无数个牺牲品里微不足道的一个……
令人奇怪的是,天体撞击地面却并没有发出什么巨大的动静,甚至不如窦娥的最后一声喊冤声音大,倒是势能转化成的动能是实实在在地传递到了地上,把地面直接撞成了张麻子后还点燃了星星之火,直吓得幸存下来的飞禽走兽与蚂蚁蝇虫纷纷开启遁术四散逃开,远离了陨石下落的中心区域。
不知过了多久,半截燃烧的麻绳重归黑暗,火焰已然熄灭。
万籁俱静中,在陨石坑的深处,依稀能看到一小坨宛若细胞团一样发光的流体在结晶化的地面上通过流动不断凝聚。
陨石的碎片在触碰到发光的液态流体的时候纷纷被同质化,成为了光流体的一份子,让原本稀碎的流体不断壮大着,成长着。
随着流体越聚越多,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了这个没有旁观者的寂静角落。
就像是在VR世界用数据流从零开始构筑虚拟人物一般,属于未知可见光谱的流体在高速的聚合与分解中,逐渐凝合成了人的形状。
鼻子眼睛,耳朵嘴巴,从头到躯干,从腿到双脚……
流体越流动越快,人体轮廓越来越完善,在达到某个极限的时候,所有的光流体瞬间消失不见。
明亮的陨石坑重新恢复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陨石坑正中心处,一个光腚年轻人呆呆地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陌生的结晶环境,然后用茫然的眼神看向天空。
“我有意识,我记得我叫夏熵舟,这说明人死后确实是有灵魂的,所以……
这就是死后世界的天空啊?似乎跟阳间没什么两样?如此看来,地府应该也喜欢搞环保,我能不能不投胎,去地府种树?
等一会儿跟来接我的牛头马面说一下,说不定能通过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番……反正说来说去,应该是已经摆脱了那个贼老天了,我看你在地府还能奈我何?”
呼~
一阵阵夜风吹过,坐在结晶化坑底的光腚年轻人只感觉自己下面凉飕飕的,就像是涂了风油精一样刺激,年轻人不由得做了一回武当派。
“嘶嘶~这地府的阴风劲儿就是大,我这小身板似乎有点顶不住……话说死后灵魂都是没衣服的吗?这么说……孟婆她……我能不能……”
这么想着,一个捧着石碗的光点老妪就出现在了年轻人的脑海中。
奈何古桥边,彼岸艳花旁。
莲步轻移,老妪努力地扭动着瘦如排骨的腰肢,满是感情地对着自己捧上了装着绿色不明液体还冒着绿骷髅气泡的石碗。
“小夏,该喝药啦~”
幻想瞬间终结,夏熵舟打了个冷战,理智重新占据大头。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我是好人,从不做坏事,所以要对孟婆奶奶保持尊敬。”
“……”
“怎么这么慢?牛哥马弟一点都没有美团精神吗?就这服务态度,放在阳间得倒贴多少钱?”
苦等却等不来引路人,别说牛头马面了,就连个青面獠牙的小鬼都看不到。
这阴曹地府未免也忒寒碜了些,一点待客之道都不讲的吗……
再也坐不住的夏熵舟把凉冰冰的臀丘从结晶地面上挪开,站起身来后,正要四处打探一下地府的情报,却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光溜溜的下面。
阴风吹过,夏熵舟再次体现了武当精神。
“话说,这一直遛鸟也不是个办法?地府有能当遮蔽物的植物吗?总得遮一遮,太不习惯了……总之,先从这个坑爬出去再说。”
然后,爬上深坑的夏熵舟就在沉默中捡起了那根吊过老母猪跟自己的半截粗硬麻绳。
从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收回目光,因震撼而早已忘记自己处于光腚状态的年轻人凝视着半截烧焦的麻绳久久不语,就像是上火后痛苦万分地去了一趟厕所,吃饭的时候却又在饭桌上看到了一脸慈祥的老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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