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前夜
路灯的辉光摇曳,伴随着脚步的前行而不断后退,令两人脸上的光影变化。
说是不在乎,但自教堂出来以后,伊莉雅依旧没忍住再一次前往了穗群原学园,但空旷的校园内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未关紧的水龙头发出滴答的声响。
米奈歇尔将水龙头拧上终止了这吵闹的声响,伊莉雅抿着嘴露出一副十分不高兴的模样。
仔细想想也是,怎么会有学校允许学生在太阳落山后还待在校园内。
“要去卫宫宅吗?”
伊莉雅摇头否决了米奈歇尔的提议,她以闷闷地声音回答:“不行,圣杯战争还没开始。”
实际上,只是她自己不愿意那么早履行自己的职责,她不可控制地升起了一丝贪婪,想要多作为“伊莉雅”活下去哪怕一天。
“肚子饿了,回去吧。”
将使魔分散至周围的每一个角落,以确保自己能够时刻检查到的卫宫士郎踪迹。
做完这一切伊莉雅看着米奈歇尔,米奈歇尔也会意,他将伊莉雅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少女骑乘在自己的脖子上。
“回去吗?”
“不想回去,塞拉她肯定没做我们的晚餐。”伊莉雅将米奈歇尔头上的帽子摘下,她脸搁在米奈歇尔的头顶,下巴处传出毛茸茸的触感让女孩幸福地眯了眯眼,她略带兴奋地说道:“我们去中餐馆吧,我想试试。”
“要付钱吗。”
“差劲。”伊莉雅用帽檐戳了戳米奈歇尔的前额:“我会补上的,明天早上就让塞拉过来补上!”
米奈歇尔任由她在自己头上闹腾,路灯洒下的光将两人重叠的影子拉得很长。
“还有,你回去之后不许和塞拉说我不想吃她做的饭。”
伊莉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补充般说道。
“你的那个女仆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会说话。”
“唔。”伊莉雅眉毛装模作样地皱起,上扬的语气却暴露了她的愉悦的心情:“那你就扮演正常的Berserker吧,和我一个人说话就行了,一直到圣杯战争结束为止。”
“啊?”
“你要说【好】,快说【好】啦!”
伊莉雅紧紧箍住米奈歇尔头上短短的犄角。强迫他许下承诺。
“可是圣杯战争的仪式一旦展开,以我这幅姿态是无法保障你的安全的。”
“那战斗的时候变身不就行了吗?”伊莉雅催动了自身魔力,她的裸露在外的皮肤立即浮现出道道鲜红的纹路。她带着炫耀般的语气说道:“用令咒充能而已,我这里的储备可不少哦。”
这是爱因兹贝伦提前在伊莉雅身体中种下的令咒,也是他们有自信赢得圣杯战争的真正底牌。
再弱小的从者在如此庞大的魔力加持也能有所作为。
“但万一是Assassin……”
“即使是你进入狂化,负责侦查的还是我。连我都无法察觉到敌人的靠近,更何况那时候的你。”
米奈歇尔被说的哑口无言,他皱着眉思考良久也没找到反驳的话,倒是隐隐有种被说服的感觉。
“如果感觉到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使用令咒,哪怕是错觉也好。”他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可迎来的只有伊莉雅不耐烦的回音。女孩故意拉长了音调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将头倚在米奈歇尔的脑袋上,嘴角却是诚实地上扬。
她喜欢这样温柔地喋喋不休的Berserker,而不是呢喃着“阿芙莉尔”的黑色凶兽。
有从者真是不错呢……
“Berserker,一定要夺得圣杯哦。”
“嗯。”
她欣喜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幕,此时此刻,她可以不用去把自己装作大人,就仿佛妈妈和切嗣还在她的身边。
——直至回过神时:
“Berserker你又带着我走到哪里去了!”
……
将宝石融化后的液体滴在精心刻画完成的术式中央,这样奢侈的仪式在东木只有身为名门的远坂家足以支撑。然而,即使是身为执行仪式者的当代远坂家主,远坂凛的内心也如同这滴滴洒落的宝石般滴血。
上一代远坂家主,远坂时臣在她仅有七岁的时候死在了上一次的圣杯仪式当中,而她的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得了重病,在得知父亲过世的消息后不久也跟着去世。父亲信赖的弟子,言峰绮礼也与父亲一同葬身于东木的大火,这些年来,远坂家其实一直都处于坐吃山空的状态。
而根据父亲遗留下来的笔记参加圣杯战争并夺得圣杯,是远坂凛想到能复兴家族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若说可以帮衬一二的熟人,也并不是完全找不到,言峰绮礼的女儿最近也回到了东木,甚至还用电话留言提醒了她仪式即将展开的消息。
但想到那白发女人在电话中嘲讽般的语气,远坂凛的拳头就不由捏紧了几分。
“说什么【没有那个勇气就早点来教会避难别因为误伤而丢了性命】,这女人是在瞧不起谁啊!”
挂在墙上的钟表在此时时针已指向了子夜二时,几乎是在秒针归零的瞬间远坂凛念出了咒言。
“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
早就熟记在心的咒言此时念出毫无曲折。
从者召唤,远坂凛对待这件事无比认真。她曾在小时候见过从者间的争夺,那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白色的骑士从天而降挥动着长枪三下五除地从一片魔潮中救下了她,在那时,远坂凛就隐隐明白了从者的强大。
想要获得圣杯,拥有强大的从者是必不可少的。为此,她不惜一直拖延到今日,为的正是此刻——在土曜日的凌晨丑时她的魔力波长达到了顶峰。
随着咒语的念诵,她脚下的术式散发出绚烂的红色光晕,这圈红色向外扩张,几乎要将远坂凛整个人都笼罩进去。
那时的她还向那时如故事中的正义骑士般的从者求助,拜托他帮助父亲,现在想来也真是可笑。
正是那时的Lancer,击败了父亲。
“穿越抑制之轮,两天秤的守护者啊!”
随着最后的咒言落下,旺盛到了极致红色光轮在下一刻陡然消失。
“太好了,肯定是Saber!”
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般,远坂凛在睁眼前突然庆贺,可待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后心中已经凉了半截。
眼前被狂暴魔力乱流搅动得一团乱的地下室除了远坂凛外别无他人。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猛然间记起了家中的时钟在昨天上午全都快了一个小时的事情。
——也就是说现在是土曜日的凌晨一点?
“额啊啊啊!因为卡莲那个女人,让我完全忘记这件事了啊!”
远坂凛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但不等她多发泄心中情绪,突然间楼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远坂凛慌忙赶上楼,她便见到红衣白发的从者以狂野的坐姿坐在……四脚朝天的沙发上?
远坂凛感觉到了自己与对方身上隐隐约约的联系感,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顾不得顾及客厅内的乱象,远坂凛声音急切:“你就是我的servant,Saber吗?”
红衣的男人看了一眼远坂凛,他低下头露出不屑的冷笑:“是不是你的从者暂且两说,但我的职介是Archer。”
……是Archer……
远坂凛身体晃了晃,一副灵魂出窍的姿态——她,完全搞砸了。
她与命定从者之间不妙的旅程从此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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