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 ,这次轮到沈磬被人掀了地盘
第90章 ,这次轮到沈磬被人掀了地盘
午时三刻,行刑人高举砍刀,刚准备砍下陆明灏脑袋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叫。
那砍刀堪堪停留在陆明灏脖子上一分,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金光。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管事的气喘吁吁跑到刘琼英身边,把盒子和信递给刘琼英。
刘琼英看完信后,那仿佛是毒蛇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离鬼门关只差一步的陆明灏。
“那个蠢货!”刘琼英骂着柴大山。
信里写的内容很简单,大致的意思是:
柴大山在我们手上,换陆明灏。
“柴大山那个蠢货!”刘琼英又骂了一句。
行刑人的手还举着刀,目光看向刘琼英。
“看我干什么?!”刘琼英眼睛都瞪圆了,“放人啊!”
随即,大砍刀从陆明灏的脖子上移开,回到它原来的位置。
陆明灏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像是一条在丛林中匍匐的毒蛇。
当陆明灏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刘琼英的目光与他在空气中交汇。
你别想逃。
刘琼英想。
柴大山被抓走,陈家所在的河岸线被蔺暮辞带人夺走了地盘,陈家没了柴大山这个靠山,一下子陷入了被动。
一大半河岸线回到了普通的渔民手中,春风城不少产业摆脱了陈家的控制,一时间,蔺暮辞在百姓心中的呼声提高了不少。
另一边,一群官府的人正在强拆听雨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沈磬这回是深切体会到了被人砸店的“痛苦。”
听雨楼这么大一个产业,因为柴大山被他们抓了以后,如今被一砖一瓦几乎拆成了废墟。
这个很容易联想,柴大山从来没有出过事,而唐纵酒被“抓”去了之后,柴大山就出事了,水匪怎么可能不找他们麻烦?
此时,唐姑娘的“尸体”此刻正披着裹尸布躺在听雨楼门口。
沈磬脑海里反复在回想先前她去砸沁香园时候,上官兰倒在门口哭泣的样子。
此刻的沈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天可怜见!”沈磬吸了吸鼻子,“我们听雨楼规规矩矩做生意,老老实实做人,结果就因为歹人好色,最后人也没了,楼也没了!”
只见她两行清泪不断从眼眶中哗哗哗流下,眼角泛红,纤纤玉手拿着一块绢帕遮在嘴上。
那精致的妆容因为泪水哭得要花不花,有些凌乱却又刚刚好,泛红的脸颊显得她我见犹怜。
路过的人时不时都要往她身上瞄一会儿。
“听雨楼前几天还好好的呀,怎么回事啊?”
“听说是换老板了?”
“啥时候换的老板?”
“哎呀,听说姐妹俩一个个天仙似的漂亮,如今死了一个,还能是谁干的?”
“不会吧!这样都没人管吗?”
“管个屁啊,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怜哟。”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因为我们不跟陈家人做生意,他们就诬陷我们把人孩子肚子吃坏了!
听雨楼做生意那么久,大家伙谁不知道我们老字号?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他们封了我们的店不说,现在还砸我们店,还有没有天理啦!”
说着说着,沈磬越来越悲怆,俨然是一个被人欺负惨了的可怜妇人。
“这位夫人,你家男人呢?”
“对啊,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来面对这种事情吧?”
路边有人问道。
“我和我夫君刚来南方不久,夫君就因为生意走了,他将听雨楼和小姑子交给我,结果没想到啊!”
沈磬痛哭一声,趴在唐姑娘的“尸体”上:“天子脚下,区区一个陈家就如此草菅人命目无王法了吗?”
“我说这位夫人,要不算了,你还是去找你夫君吧。”
“是啊是啊,这里的生意没那么好做的。”
“快走吧,你再这么闹下去,小心自己也性命不保。”
一旁的路人见沈磬实在是可怜,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不行,”沈磬突然站了起来,仿佛是一朵寒霜傲立的鲜花,“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在这里作证,我行的端坐的正,陈家人官商勾结,故意陷害我姑嫂俩,还以介绍工作的名义把我们卖到一个叫翠林苑的地方,最后致使我妹妹身死道消,我要告他们!”
“翠林苑”三个字一出,众人纷纷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夫人啊,算啦,别到时候你自己也搭进去。”
“是啊是啊,你不了解这里,还是算啦。”
众人纷纷劝道。
沈磬站起身,擦了擦眼泪。
“天子脚下!天理昭昭!哪有不为百姓申冤的道理?!”
沈磬说这几话的时候,整个人在阳光下似乎渡了一层光,她那与生俱来的贵胄之气忽然就这样在无形间散发了出来。
说完,她抬起了躺着妹妹“尸体”的推车手柄。
她坚韧不拔的身影一步一步往钦差府衙走去。
每走一步,她嘴里就高喊一句。
“光天化日,目无王法,草菅人命,血债血偿!”
她说得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透露着一股热血与对抗不公的意志。
她喊得响亮,以至于这一路上吸引了一大批一大批的百姓。
相互询问之间才知道,原来又是一个被翠林苑残害的姑娘。
可如今,这位姑娘的家人,没有选择沉默。
人群中,有的人在摇头,似乎已经预见了这位坚强女子凄惨的未来。
有的人在默默支持,希望她能成功。
有的人在看乐子,春风城很久没有人敢和官府作对了。
而更多的人则在观望。
此刻的沈磬,仿佛是一把欲将这笼罩在南方上空遮天蔽日的巨幕捅出一个洞尖锐刺刀。
这些观望的人在等一个结果,如果有人能带头把这片黑暗捅出一缕阳光,那么就会有前赴后继的百姓跟在她身后。
这将是一股对抗南方官商匪勾结的庞大力量。
“光天化日,目无王法,草菅人命,血债血偿!”
沈磬每喊一遍,那有力的声音似乎是一柄铁锤一般,就在周围所有人心上重重锤了一下。
从听雨楼到钦差衙门,沈磬亦步亦趋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而这句话也传了半个时辰。
周围有越来越多的人跟在沈磬后面。
这招是沈磬临时从上官兰那儿学来的,效果似乎不错。
一群人浩浩荡荡终于停留在了钦差衙门的门口。
沈磬停下脚步,放下推车,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鸣冤鼓前。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沈磬身上。
她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能感染身边人的魅力。
她在众人视线下,双手取出击鼓棒。
下一秒,“咚——!咚——!咚——!”
沈磬一下一下一下,开始击鼓鸣愿起来。
很快,钦差衙门的门口打开了。
众人不免有些紧张。
“钦差大人宣。”官兵站在门口对着沈磬道。
“谢大人。”沈磬弯腰道。
于是,在诸多的目光之下,沈磬走进了钦差府衙内。
此时钦差府衙内,冯廷辉和蔺暮辞已经坐在上堂。
冯廷辉看着沈磬,嘴里带着一丝嗤笑。
春风城多少年了,连个敢反抗的人都没有,所有人都生活在刘长鹏设立的“大同”社会里,安居乐业,过着滋润的日子。
今日居然有个女人来反抗。
冯廷辉觉得好笑。
他敲了敲惊堂木:“来者何人,见到本官和钦差居然不下跪?”
沈磬冷笑:“我的‘跪’,你恐怕受不起。”
“大胆!”冯廷辉怒斥一声,“哪里来的刁妇,敢如此目无法纪?!”
“来人……!”
“冯大人。”蔺暮辞此时在一旁插话,“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不先问问案子吗?”
冯廷辉瞥了蔺暮辞一眼。
这个钦差,从上任到现在,做了不少事,早就是刘家人的眼中钉了。
“蔺大人。”冯廷辉笑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啊。”
说完,他对着四周的捕快厉声道:“来人!”
捕快们“哒哒哒”齐齐跑了上来。
“让这位妇人知道,民告官应该先做什么准备?”
“是!”捕快们纷纷上前,欲将沈磬按下跪地。
“住手!”蔺暮辞上前一步,面向冯廷辉,“冯大人,我这是在给你最后的机会。”
“蔺大人您别开玩笑了。”冯廷辉压根不理蔺暮辞,示意捕快继续抓沈磬。
蔺暮辞掏出怀里的剑,对准冯廷辉的脑袋。
冯廷辉眼皮一跳。
尚方宝剑。
冯廷辉斜眼看向蔺暮辞。
这位钦差从一开始,就是秉着整顿南方而来,说白了,就是对着刘长鹏而来。
以往这样的钦差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偏偏他一直好好活着,甚至能蹦跶到现在。
只能说,他有点保命的本事。
先前他一直不亮出这柄剑,一直和人周旋,而今日却突然把剑亮了出来。
冯廷辉眼睛眯了眯,微微看向沈磬。
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
“看不出来,蔺大人也会冲发一怒为红颜啊。”冯廷辉皮笑肉不笑道。
蔺暮辞和沈磬被他这个脑回路给整笑了。
“看来冯大人是深谙此道。”蔺暮辞冷笑道。
“如果蔺大人真的对此女有意,又何必咬下官一口?”冯廷辉的视线瞄在那尚方宝剑上,“下官也不是吓大的,您利用女人来给下官一个下马威,这不合适吧?”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蔺暮辞的声音越来越冷。
“来人!”冯廷辉对着捕快们喊道,“给我把人拿下!”
这场“民告官”的戏码,从沈磬对着百姓们演戏开始,到她踏进钦差府衙关上门结束。
府衙大堂内,根本就没有任何审问案情的过程,也没人关心旁边的“尸体”到底是谁,是怎么死的。
或者说,从沈磬和唐纵酒第一次被带到官府,被污蔑食材不干净开始,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彼此之间拼的是权力,讲的是背景,靠的是后台。
蔺暮辞说给冯廷辉机会,也确确实实是给他一个“活着”的机会。
因此对蔺暮辞和沈磬而言,今日在这个府衙内,他冯廷辉不归顺,就是死。
冯廷辉一死,才能把蔺暮辞在老百姓心里的“公正”真正树立起来。
也只有把蔺暮辞“为民请命”的形象传播出去,才会有人学着沈磬一点点将刘长鹏手下做的“恶”事抖露出来,求一个公道,从而引起“上层”的注意。
一旦引起更上层的注意,才能让他们对水匪应接不暇。
他们就这样握着手中的尚方宝剑,一点点撕开刘长鹏编制的大网。
冯廷辉日子顺惯了,和柴大山一样,根本不认为他蔺暮辞这么一个看上去柔弱书生样子的钦差真的能拿自己怎么样。
“蔺大人,你要明白,这里是春风城,不是……”
冯廷辉话音未落,蔺暮辞手起剑落,在一旁马上就要抓到沈磬肩膀的捕快手腕上划了一个弧度,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尚方宝剑,削铁如泥。
顿时,那捕快的手从手腕上掉落,鲜血顿时直流。
“啊——!”那捕快疼得直叫。
“蔺暮辞你好大的官威!”冯廷辉怒吼道。
“冯廷辉,是你好大的官威!”蔺暮辞道,“你和陈家人联合起来对唐氏姐妹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我看你是脑子不清楚吧?!”冯廷辉大吼。
唐氏姐妹和陈家人算什么东西?
水匪在南方什么地位,他蔺暮辞会不知道?
和刘长鹏作对是什么下场,他蔺暮辞会不清楚?
“我看谁敢抓她?”蔺暮辞的尚方宝剑始终举在半空中,鲜血顺着剑尖点点滴落。
其他的捕快立刻定在原地不敢动弹万分。
“蔺暮辞,你自己要死,别拖着别人跟你一起死。”冯廷辉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她是谁与你无关。”蔺暮辞冷冷道,“你现在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
冯廷辉闻言大笑:“每年我遇到各种各样套我话的钦差,你是最直白的一个,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可笑不可笑?”
也就在这时,突然门口冲进来一群官兵。
见到官兵的样子,冯廷辉笑得更大声。
“钦差大人,看来你和你的相好,今日都到此为止了。”
来的官兵不是别人,而是南方提督刘常胜的手下。
刘常胜是刘长鹏的手下之一。
常年习武,身材高大,面相略凶狠,不怒自威。
既然是“刘”姓,什么身份也就一目了然。
“我倒是不知道,钦差什么时候可以随意斩杀朝廷命官了?”
刘常胜穿着军靴迈着大步子走进了钦差衙门。
他路过沈磬时,仔细端详了沈磬一番。
此时的沈磬因为眼泪而花了妆容,整个人又显得憔悴,衣着在一路拖着推车的路上给蹭得狼狈不堪,故而整个面容有些识别不清。
刘常胜顿了顿,感觉她像是什么人,却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他走到蔺暮辞面前。
“钦差大臣滥杀无辜,是否也与庶民同罪?”刘常胜面无表情道。
“刘大人是来替冯廷辉出头的吗?”蔺暮辞冷冷道。
“出头?”刘常胜睨了蔺暮辞一眼,“冯大人在南方这几年矜矜业业,如今蔺大人你一来就要被砍头,我来是替冯大人伸冤的。”
“刘大人!”冯廷辉向刘常胜行礼道,“下官真的冤枉啊。听雨楼的食材出了问题,导致一个孩子吃了拉肚子不止,下官按律封了听雨楼。之后唐氏姐妹跟陈家人做了什么交易,下官何从得知?”
冯廷辉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的角色给摘掉了。
“蔺大人还有什么话可说?”刘常胜问蔺暮辞,随即又看向沈磬,“区区一个刁妇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
沈磬站在那里,哪怕有些凌乱,可眼神里却一直带着一丝睥睨众生的贵气。
刘常胜与她对视了片刻,气场上居然输了半截。
刘常胜眉头微蹙。
但他没有过多思考为什么一个女人会有这样的气息。
“斩首示众吧。”刘常胜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此言一出,冯廷辉在一旁笑得很得意。
一旁的官兵上前抓住了沈磬的手臂,而蔺暮辞也不客气,哪只手抓的,砍哪只手。
“来人,蔺大人随意斩杀朝廷命官和捕快,先给我抓起来。”
这种情况下,刘常胜也不客气了。
蔺暮辞出现以后,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
水匪那边最近几日是哀声哉道,一个个都在朝他们喊要蔺暮辞的脑袋。
如今蔺暮辞自己找上门来,刘常胜也就不客气,免得夜长梦多。
官兵们在刘常胜的命令下,连尚方宝剑都不放在眼里,直接把蔺暮辞和沈磬一起抓了起来。
沈磬的眸子越来越沉。
“带走!”刘常胜下令道。
“走!”官兵们把蔺暮辞和沈磬用力地推搡至门外。
也就在此刻,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唐纵酒带着身穿黄色官府的官兵冲了进来。
他一见沈磬被人压着,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随即,他二话不说,一人一剑将碰到沈磬的两个官兵就地斩杀。
刘常胜见唐纵酒一声不吭就杀了他手下两个兵,怒喝道。
“什么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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