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8章 ,没想到竟遇到了便宜舅舅
舅舅?!
沈磬闻言也愣住了。
而温松寒同样没想到会在梅川城遇见唐纵酒,他有些诧异,转头看向沈磬。
“那这位应该就是……”
“舒凝公主。”唐纵酒道。
“……”温松寒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纵酒牵住沈磬的手,两人面向温松寒。
“凤之,喊舅舅。”
沈磬笑意盈盈,甜甜道:“舅舅。”
“……”
温松寒似乎并不想认这个便宜外甥。
三人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过了半晌,温松寒开口。
“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纯属巧合,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你,”唐纵酒带着沈磬坐了下来,“没想到真的是你。”
“巧合?”温松寒一脸不信的样子,“你们一个公主一个驸马,在皇城里不好好待着跑到这里干嘛?微服私访?”
“那你呢?”唐纵酒瞥了温松寒一眼,“你好好的毒王不当,蒙声不吭离家出走,整整五年不回家,居然隐居在此当起了单身父亲,你是在体验生活?”
“你和你爹娘一样讨厌。”温松寒不想搭理唐纵酒,瞅了瞅沈磬。
“传闻舒凝公主和驸马是一对怨侣,看来传闻不可信。”
上一世,沈磬没有见过这个“毒王”,确切地说,前世和唐纵酒有关的家人沈磬一个没见过。
因此,沈磬说不上什么话。
“可我爹娘一直很叨念你。”唐纵酒笑道。
“谁要他们叨念!”温松寒没好气道。
温松寒多年前曾经在郗东住过一段时间,作为毒王,温松寒没在郗东作过不少死,而每次都被唐纵酒的母亲给一一化解。
唐纵酒的母亲叫花玉树,是温松寒的同门师妹。
毒王一门就这两弟子,因此花玉树嫁人的时候,温松寒是极力反对的。
奈何唐一鹤当年实在是鹤立鸡群,艳冠绝伦。
所谓嫁出去的师妹泼出去的水,温松寒无法阻止师妹嫁于心上人,自然只能自己去郗东找唐一鹤麻烦。
令温松寒没想到的是,花玉树胳膊肘歪到天边去了,温松寒每次惹的麻烦都被他们夫妻俩给化解。
直到有一天,温松寒突然不告而别杳无音信,要不是花玉树每次生孩子能收到来自温松寒的补品,众人差点以为温松寒出事了。
之后几年里,师兄妹俩就再也没见过。
唐一鹤和花玉树每年都派人天南地北地找,可就是找不到温松寒。
唐纵酒对遇见温松寒这件事情也非常的意外,他准备立即给远在郗东的父母传信,告诉他们温松寒的消息。
“舅舅,你成家生子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当年为什么悄无声息地郗东,为什么不带孩子回郗东?”唐纵酒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郗东是你们的家,不是我的家。”温松寒道。
“这里就是你的家?”唐纵酒反问,“你明知道无论你想娶哪个姑娘,我爹娘一定会好生对待,为什么到现在连封信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温松寒明显不想回答关于自己这些年的问题。
“舅舅,你和爹娘断了联系,一直在这里不离开,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你不能。”唐纵酒道。
“舅舅,你是一个重诺的人。”唐纵酒盯着温松寒,“还要我继续猜孩子的母亲是谁吗?”
“你……”温松寒瞥了唐纵酒一眼,“一个人太聪明不是好事。”
“舅舅,爹和娘都在等你回家,妍妍也需要亲人。”唐纵酒劝道,“她与我母亲之间的恩怨,不能断送妍妍与亲人之间的感情。”
温松寒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缓缓开口。
“我知道。”温松寒道,“妍妍出生那日,她血崩而亡,我没能救活她。”
“……节哀。”唐纵酒以为对方只是离开了,没想到居然死了。
“有一晚我试毒,结果中毒颇深,被她救了,而她又处于情绪颇为低落之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阴错阳差之间,就有了一夜。
第二日,她只身离开,不要我对她负责,我于她亦没什么感情,自然落得轻松。
你知道,我研毒起来不知日夜,等我再次出门去镇上采买之时,才得知她要被沉塘的消息。”
唐纵酒知道这件事。
郗东最大世家楚家的嫡出小姐未婚先孕,德行败坏,又始终不肯说出孩子父亲是谁,被人戳了脊梁骨半年,最终被楚家的族长判沉塘,以儆效尤。
当年这件事情花玉树极力反对,带着唐一鹤去找楚家,可唐一鹤和花玉树毕竟是外人,哪怕告到官府也没用,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此事当年闹得很大,支持的和反对的人吵成了一团。
奈何还是抵不过宗室的决定。
只是唐纵酒没想到,孩子的父亲居然是自己的舅舅。
“她被沉塘的那一刻,我把她救了起来,可她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太久,导致身体极寒,这股极寒影响到了孩子。
半年不见,她变得不爱说话,过去那个活泼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面无表情失了魂的女人。”
说到这里,温松寒的语气带着失落。
“她不愿意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是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我,于她而言,她的处子之身给了一个陌生男人,确实是有伤风化的事情。
她曾经对你父亲爱而不得,对你母亲有怨恨,自己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可她从未想过不要这个孩子。
她发现是我救的她后,哭了很久,不管怎样,她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她很爱孩子,生妍妍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要不行了,当时我想保大不要小的,可她不同意。
当时她死死抓着我的手,和我说。
‘温松寒,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我爱她,你不能把我这唯一的念想也毁了。我的身体你我都知道,你保了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何不让孩子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温松寒,我不想再回郗东了,还有,好好照顾孩子。’
然后,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孩子生了下来,并且给孩子起了个‘妍’字。可孩子一落地她就死了。死时她的嘴角却挂着笑意。
后来我给妍妍检查身体,发现孩子天生带着寒毒,寒是母亲给的,毒是我这个爹给的。
妍妍自小体弱,海川城郊,就是这片山头有一种毒草叫火素草,专克妍妍的寒毒,因此我便带着妍妍一直生活在这里。
生前,她不愿意和郗东有一丝一毫的瓜葛,而我作为害死她的半个凶手,自然得赎罪。”
五年来,温松寒独自一人带着温妍生活,心里头装了很多事,今日遇见唐纵酒,不禁吐露了不少。
“所以你替她和我爹娘断了关系。”唐纵酒道。
“我想她应该不希望我继续和你爹娘联系,起码作为她的男人,在她孝期的三年里是不愿意的。之后我也习惯了,就没回郗东了。”
温松寒说了很多。
原本打算和自家父母联系的唐纵酒,此时反而开始犹豫了。
“可妍妍她……”唐纵酒瞧了一眼屋里。
“我也知道这样下去对妍妍不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温松寒道。
前世的温松寒并没有遇到唐纵酒,也没有回郗东。
“那我……”
唐纵酒话音未落,突然从房间里传了一阵东西倒地的声音。
“妍妍!”温松寒立即往屋里冲去。
唐纵酒和沈磬也跑进屋。
只见女孩小小的身体倒在地上,从头到脚都在发颤,小小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双唇泛紫不停抖动,眼睛没有焦距。
温松寒立即点了孩子的穴道防止毒气入侵心脉,随即他将孩子放在床上,给孩子盖上好几层被子。
“今日不应该是寒毒发作的日子。”温松寒语气紧张,他的药因为泥石流的原因只采了一半。
“你跟我一起准备药浴,一会儿你们把她浸泡在药水里。”温松寒对唐纵酒叮嘱道,“我得再去一次山上,一直泡到我回来。”
“走。”唐纵酒也不含糊,跟着温松寒跑出房门。
沈磬则留下了照看温妍。
温妍小小一只,糯糯的像个糯米团子。
原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如今这个可爱的团子却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沈磬走到温妍床边,取出绢帕给温妍擦汗,孩子寒冷的体温隔着帕子传到了她手里,将她的心也跟着凉了一截。
她想起这个先前在路上见到孩子跪着向人求救的场景。
为何这样一个奶娃娃要遭受如此的痛苦?
沈磬心有不忍,想为她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似是有什么东西翻在了地上。
沈磬轻抚了温妍的额头,将她的被子盖盖好,确定不露一丝风进去之后,走出房间,关上门。
沈磬来到院子里,此时院子里的各种药材已经被掀翻在地,一群人似乎正在找什么东西。
见到沈磬出来,为首的一人上前一步道:“叫温松寒出来!”
“他不在。”沈磬冷冷道。
“他不在?那你告诉我们火素草在哪里?”那个凶狠狠道。
“什么火素草?不知道。请你们出去。”
“你不知道?整个梅川城谁不知道火素草?那可是救人命的东西!”站在后面的人开口道。
“是啊!白大夫那里的火素草用完了,现在只有温松寒这里有,这么多条人命等着救呢!快交出来!”又有人喊道。
“跟她废话什么?救人要紧,快搜!”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众人闻言立马动起手来。
“你们住手!”
沈磬顾不得别的上前阻止,她哪里有这个力气,眼看要被人推倒,被唐纵酒接在怀里。
下一秒,沈一突然出现,“砰砰砰砰”几下,就把捣乱的人一个个踢飞了。
“属下救驾来迟,望殿下赎罪。”沈一下跪向沈磬告罪。
“起来吧,是我让你们去救人的,不怪你们。”沈磬道。
温松寒此时也从远处回来,见到一片狼藉的前院,他眼神冷得结成冰。
“温松寒你把火素草交出来!多少人等着白大夫的药,人命关天,你居然不管不顾?”为首的那人吃力地爬起来怒道。
“别逼我杀人。”温松寒的语气仿佛是来自寒潭最深渊的地底,让听的人遍体发冷。
“温松寒,不是我们想抢你的东西,实在是白大夫那里的火素草真的用完了,而整个海川城只有你这里有,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有人苦口婆心道。
“看来,这几年当爹当得我变仁慈了。”
温松寒那道极冷的视线睨视向来人。
“旁人死活,与我何干?”
说完,温松寒走进了房间。
听到这句话,唐纵酒仿佛见到了当年那个冷清冷血的“毒王”。
来的一群人还想再说几句,可沈一站在前方,深知不是对手,只能羽铩而归,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
“温松寒你等着!”
说完,这伙人就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离开了。
“沈一,你让沈二沈三他们跟在苏芳她们身边,让苏芳她们待在客栈不要乱跑,其他人都来这里。”沈磬吩咐道。
“是。”沈一领命后消失在原地。
这时,温松寒抱着不停在颤抖的温妍走出了房间。
他运起轻功,“刷——”的一下飞了起来。
“君歌!”沈磬急急唤了声。
唐纵酒搂起沈磬跟了上去。
两人在离药桶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毕竟是女孩子。
药桶在后山上一个温泉眼里面。
桶里面的水泛着红色,像是人血一般,在桶底下,布满了一种鲜红的草。
“我目前只在这里发现了火素草。”
温松寒伸手指向前方不远处。
那是一片光秃秃的悬崖峭壁,放眼望去,悬崖上有一颗颗从岩石里冒出尖尖头的红草。
“那就是火素草?”唐纵酒问。
“不错,”温松寒一边把温妍放入药桶,一边把准备好的其他药草洒进去,“它的表面在岩石口,可根在岩石里面,要整棵取出来才有用。”
“那,那些人?”唐纵酒问。
“这种草药根部是剧毒,叶子会成瘾,但是整棵的毒性反而最小。而且火素草是不能吃的,只能外敷用。”温松寒道。
“一旦药物成瘾,一开始不致命,却会一直想要吃,并且久而久之会有各种后遗症,一旦伤及根本,那就离死不远了。”
“官商勾结。”唐纵酒淡淡道。
“他们为了垄断所有整个海川城药业,自然会把旁人都打压死。”温松寒安顿好温妍,便守在一旁,“我无心与他们计较,只要他们不来打扰我,他们死活就与我无关。”
温松寒越说越冷。
家门口院子里的草药还没来得及整理呢。
这笔账,温松寒迟早要算。
唐纵酒和温松寒在一旁的对话,沈磬都听进去了。
她一直观察着温妍,此刻小姑娘身上冒着热气,人看上去不像先前那般寒冷,也不再颤抖,神情平和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温松寒的住处,来了一群衙役。
一个捕头站在院子里大喊一声“温松寒,快把火素草交出来!”
火素草是温松寒每隔一段时间拿命去摘来,给女儿治病用的,怎么可能交出去。
温松寒没搭理他们,依旧陪着温妍。
“舅舅,”唐纵酒瞧了这对父女俩一眼,“这件事情摆平之后,带着妍妍回郗东吧。”
温松寒双眼始终看着温妍嫩小的脸。
此地总归不是长久之地,火素草越来越少,而且并不能根治孩子的寒毒。
“嗯。”温松寒应了一句。
唐纵酒勾了勾唇,看向沈磬:“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沈磬点点头。
她在想这一片是谁在管辖,然而,她绞尽了脑汁都想不出来。
有时候,“皇室”的身份似乎并没有那么好用。
思忖间,暗卫们已经把来者打趴下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官府的人你们也敢动?!”捕快捂着肚子怒道。
“你们就不怕全都关进牢里吗?!”
“那就衙门见吧。”唐纵酒冷笑一声。
捕快自下而上地看着唐纵酒,只见眼前这个年轻人气定神闲,面对自己这群人丝毫不惧,身边又有一群武艺高强之人。
再定睛一看,唐纵酒穿的是锦衣华服,腰际还配着剑,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难道背后有人?
捕快不敢擅自做主,他指了指唐纵酒。
“上交火素草是造福百姓救人于水火的事情,你们居然如此冷酷无情,等着坐牢吧!”
说完,这群人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院子。
正当这群人离开不久,突然有一只白鸽飞到了唐纵酒的手里。
白鸽的脚上捆绑着一个小木条。
唐纵酒取下木条,从里面取出信封。
他快速地阅览了一下信件,放走了信鸽。
随后,他回到泉眼之地。
“怎么样?”沈磬问。
“稍后可能要去趟衙门。”唐纵酒道。
“毒死他们算了。”温松寒冷冷道。
“别,舅舅,”唐纵酒笑道,“这种小事无需你出手,而且你金盆洗手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给孩子积德?何必为了这种人破戒。”
温松寒挑眉看了唐纵酒一眼。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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