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当三百年的光阴只是一场幻梦
漆黑而又混沌的空间之中，近乎停滞的意识在此刻重新活跃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信息涌入了冼炼的脑海之中。
“武祖……”
“扼杀……”
“封印……”
冼炼的意识逐渐清晰，脑中逐渐出现了许多记忆。
拼凑着，浮现出了一道画面，波旬与其他几位神秘存在，关于自己跟脚的商讨。
这几位神秘存在无一例外，都是修仙文明之中超出规格之外的存在。
虽然大部分冼炼都不认识，但是其中有一位，却让冼炼感受到了来自于灵魂之中的悸动。
随着这股悸动，更多的记忆从灵魂深处显露而出。
“这是……？”
疑惑的情绪一闪而过，在下一瞬间冼炼便明白了其中所代表的含义。
仙祖！
修仙体系的开创者！
当脑海中闪过关于仙祖身份的认知之后之后，紧接着，更多的记忆浮上来了。
在告知，在诉，在解释，他究竟是谁！
“是了，我为武祖……”
“曾经和仙祖争道，只是我败了……”
“在那个超凡体系刚刚开创的时代，奠定一切的时间点之中，我败了。”
冼炼开始梳理脑海中自灵魂深处莫名的涌出的记忆。
这股记忆朦朦胧胧，只从隐约的角落之中透露出只鳞片爪，让冼炼看不真切。
像是曾经的亲身经历，又像是被塑造而出的画面。
但有一点冼炼十分的确信，这种记忆的出现方式与他的前世宿慧出现的方式一模一样。
这打消了冼炼潜意识之中的怀疑。
“只是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冼炼心中升起了疑惑的情绪。
如果自己是武道始祖的话，在上一个纪元之中曾经与那一位仙道始祖面前也是相互争过超凡体系正统的位置。
就这一层身份来说的话，两人实际上是道敌！
修仙体系很明显的经过了两个纪元的众生不断开发，已经到了鼎盛无比的程度。
而自己前世开创还处在胚胎之中的武道体系，跟与之根本无法相比。
那么自己这一位道敌，便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况且，自己跨越纪元，逆转时间长河降临于如今世间之中，显然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是残缺的。
连上个纪元之中自己所开创的武道体系都没能记住，只有不断涌现的前世宿慧作为后手，不断的尝试着补全着自己。
对方根本没有留着自己这一个道敌的理由。
宛若灵魂被一层薄纱笼罩，朦朦胧胧，看不清前方。
当冼炼开始往这个方向思索的时候，脑中开始混沌起来了。
冼炼开始试着活动起自己的身躯。
哗啦啦。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随后一条条光链，自这黑暗的空间之中亮起。
光链一端没入冼炼的肉体之中，自冼炼身上开始向外延伸。
这是一条条锁链，蕴含着某种可怕的封禁之力，完全针对修士神魂乃至于肉体，进行全方位的封禁。
只是不知为何，此时的冼炼恢复了一丝活动的能力。
在冼炼肉体的轻微挣扎之后，这一条条锁链另一端不知道蔓延向什么地方，直至肉眼无法观测到的黑暗尽头之中，再度没入了虚空。
链条之上的些许光辉照亮了这一片空间，但是能够反射光芒的物体也只有冼炼和锁链本身而已。
思索仍在继续，而冼炼越是思索越来越多的前世宿慧便从心底升了起来，那零零碎碎的记忆开始涌现。
“这是……”
冼炼继续整理着这些零碎的构不成画面的记忆，开始试图整理出有用的信息。
虚日！
这些记忆之中，最为关键的记忆，便是这个关于虚日的信息！
“原来如此嘛？”
“修仙居然是以此为根基开发出来的超凡体系……”
冼炼此刻在心中有了明悟。
修仙与武道，这两个超凡体系在本质上仍旧是对虚日的开发，只是开发的方式不同，才造就了两个不同的超凡体系。
“我明白了！”
冼炼在此刻仿佛猜到了什么。
那叫做波旬的存在，还有其他几位天帝，道祖，佛祖……这几位都是自上古时代上一个纪元之中，存活到如今这个时代的人物，最起码与上个时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此刻冼炼的记忆仍旧不清晰，只是根据这些推断出了个大概。
“那么我没有被这个纪元之中，修仙文明里的至高存在杀死也就有了解释了！”
“尽管武道与修仙已经不是同一个超凡体系了，但在最初，却是在相互借鉴着发展的……”
“我的前世，与修仙体系，有大因果！”
冼炼此刻认为自己发现了真相。
“这些与上个纪元细细相关的存在，或许，曾欠过我的恩情！”
“否则的话，我如今不会是被封印，而是被杀死了，连灵魂都要崩碎，真灵也要磨灭！”
那些神通术法为何能激起自己的前世宿慧，原因也在于此。
当超凡体系的主流还未奠定下来之时，仙道与武道的区别并不是如此的清楚。
两种超凡体系之间的神通可以相互通用。
虽然日后修仙体系成为了主流，但是武道之中的神通也完美地融入到了修仙体系之中。
这便是冼炼所作出的猜测。
“我要出去……”
“我前世到此的积累，残缺至极，根本无法从这几位的封禁手段之中逃出来。”
死局。
略微的摆动着自己被这一条条锁链所封禁的躯体，让其发出阵阵声响，自己一身仙道修为几乎被彻底的封禁。
即便下意识的脑海中生出了自己如今所处境是死局的想法，冼炼也没有放弃。
细细感知的如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一身修为与体内的那一颗品质绝顶的金丹仍旧存于身体之中，没有遭受到一丝一毫的手脚。
尽管自己可能是上个纪元之中的武祖转世，但如今的自己也只是一个金丹修士罢了。
面对波旬这一级别的存在，根本掀不起一丝的风浪。
差距太大！
对方根本不屑于对自己这一身修为做出任何手脚。
他们十分确信自己根本无法从这样的封禁之中逃脱，在这样的封禁完成了之后，就没有更多的关注了。
冼炼对此十分确信。
只是在潜意识之下，认为自己一切猜测，似乎在某个地方有着很大的漏洞。
但在某种力量的引导之下，冼炼没有再往这个方面多想。
冼炼细细感知着身上的封禁，发现这确实将自己一声修为给彻底封印了。
但这是针对于仙道的封禁，你针对仙道的封印关我武道什么事？
在此刻冼炼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在这黑暗之中绽放出一丝光芒。
“是了，我为武祖。”
“既然不能动用仙道的手段，那为何不动用武道的手段呢？”
知识！
冼炼此时无比的渴望更多关于武道的知识，心中升起了无比的渴望。
似乎是为了响应他这一份渴望，灵魂之中一道法门开始自制深处浮现而出。
《先天元婴道胎》！
冼炼面对自己灵魂深处浮现而出的法门，下意识产生了疑惑。
自己的前世宿慧，从未如此清晰的，直接提供出一道完整的法门。
只是在短暂的阅读了之后，冼炼从中品味出了满满的属于自己的味道。
那是一种创作者对于自己创作而出的法门的感受。
冼炼在此刻十分确定，这一个法门确实是自己所创造而出的。
“只是为何这一道法文完全是修仙体系的风格？甚至还有佛门的味道……”
冼炼心中的疑惑仍旧没有削减，但下一刻便醒悟了。
说是醒悟，实际上是找到了解释。
仙道与武道在最开始的时候本是不分家的，二者相互之间有一丝相像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那么这样的话，就已经十分明显了，这一道法门是上个纪元之中的自己开创而出的，只是后来被融入到了修仙体系之中。
“但这与我想要的武道体系有何关系？”
冼炼再次陷入了思索之中。
“先天元婴道胎，这一道法门是基于我强烈的渴望才从前世宿慧之中觉醒而出的法门，只是看上去是一部直指元婴道胎之境的法门。”
正在冼炼思索之际，又一道法门自灵魂深处涌现而出。
《虚日召唤之法》！
“这是……”
冼炼在此刻睁大了眼睛，仿佛最后一块拼图得到了补全，无数零碎的记忆，裹挟着灵感喷涌而出。
从他了解的修仙体系为起始，开始逆推！
不同于修仙最开始练气阶段，对于灵气的积攒，而是针对体内灵根，或者说经脉的开发。
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开始尝试着将自身的每一寸血肉一步步的超凡化！
由最浅层的皮肉开始，直至身躯之中的每一寸骨骼乃至于血髓，将自身完全超凡化，成为一个人形的天材地宝！
金肌玉络，泵血玉髓……
相比于修仙体系最开始，只需做到灵气的积攒，武道体系最开始的阶段，确实是要复杂的多。
实际上，这一阶段，是能够将之分为四个境界来看待的。
但这些乃至于之后的几个境界，仍旧未曾与修仙体系产生根本性上的差别。
在最终的差别产生之前，二者仍旧是相同的，无非是将自己超凡化的过程。
武道体系所做的这些，实际上修仙体系也在做……只是侧重点不同，实现的过程更为温和罢了。
如今有着金丹修为的冼炼，实际上早已实现了这些，金肌玉络，泵血玉髓……这些他早已实现，只是没那么绝对罢了。
而武道体系之所以侧重于将自身血肉彻底超凡化，实际上是为了将自己本身化为一个先天元婴道胎！
魂肉合一！
每一滴精血，每一块血肉乃至于毛发，皮屑，都能够重生出一个完整的自己！
两个超凡体系之间，因为境界不同，战力并不能够简单的进行比较。
但在自身彻底超凡化，完成魂肉合一之后的武夫，战力是在金丹境之上的，但却弱于元婴境。
除非是极尽突破的天才，否则这样的差距便是绝对的。
差别便在于——虚日！
虚日的存在，便是一道天堑，成为了战力上的天堑！
而两个体系之间真正的差别，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虚日召唤之法》！
以灵魂作为代价，完成虚日的召唤。
而对于虚日的开发方式，武道并非像仙道那般的掌握……而是成为！
不断的以众生的灵魂作为耗材，召唤一颗颗的虚日，成为构成自身超凡化身躯的无数微粒中的一颗。
并非是如今修仙体系一般，以一个纪元无数生命的灵魂作为代价才召唤而出的虚日。
不追求质量，只是不断的以一颗颗小型虚日化为构成自身的微粒，堆叠自身的能级，最后自然能够达成质变！
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冼炼脑中破碎记忆片段之中的灵感，便将武道体系推演到了这一步！
“这些记忆……”
“这些我从未经历过的时间……”
当喷涌的记忆渐渐被消化之后，冼炼才有了思考喘息的缝隙。
“我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
冼炼明悟了这一点。
大量涌现的记忆，也冲破了他脑中的暗示——道心种魔！
只是稍微一复盘，便调理出了自己之前关于处境的推论之中，种种不合理之处。
他一直以来所拥有的前世宿慧，只是会偶然的提供零星片段……像这样直接给出完整的法门，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况且，一下子就给出了两个自己能够确定是自己推演而出的法门。
现在，这些零星的破碎记忆，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这分明是他无数次的轮回，无数次的死亡之下，一点点推演而出的法门！
只是，他如今的轮回方式十分特殊罢了。
“六道轮回！”
冼炼知晓，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六道轮回这种存在了！
嗒，嗒，嗒……
黑暗的空间之中，传出了微弱的踏步声。
冼炼甚至不用转头，都知晓了来人是谁，破碎的记忆片段之中，这一幕经历了太多次。
只是平静的开口询问。
“这是我多少次轮回了？”
“十一万四千五百一十四次……”
回答冼炼之人，没有遮掩自己的声音，直接告诉了冼炼他所想要知晓的答案，这是符照的声音。
“外界呢……过去多少年了？”
冼炼知晓自己这样轮回到的方式十分特殊，否则的话，不会有这样的轮回次数。
“三百多年了……”
依旧是坦诚的回答。
符照没有显露出自己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之中，眼下的对话，他仿佛也经历了很多遍。
在第二十三次轮回之后，那些被刻意保留下来的记忆碎片，就让冼炼意识到了这一切。
之后，像这样的对话，便一直持续下来了。
对话之后，一般有几条分支事件线，比如挣扎出逃一类的。
但这一次，看起来是冼炼没有反抗的事件线。
隐没在黑暗之中的符照依旧没有现身，依照十余万次事件线的经验，接下来应该是他操控着被临时赋予的六道轮回权限，花上一段时间，剔除掉不必要的记忆之后，让冼炼陷入又一次的轮回之中。
“当五百年的光阴只是一个幻梦……虚无时间中的你我又是什么呢?”
正当符照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冼炼忽然开口了。
这是十余万次的轮回重启之中，未曾有过的对话。
在此刻，冼炼终于抬起了头，眼睛看向了虚空之中的某一处，仿佛在和符照对视。
十余万次的轮回，所做的一切准备，在此刻揭晓。
“这次，是我站在第二层！”
猛然间，冼炼身上死气弥漫，血肉也在转瞬之间枯槁了，金丹暗淡，破碎出一条条裂痕，似乎在此刻陷入了死亡的状态之中。
封禁在冼炼身上的锁链却一条条的滑落，失去了封禁的效果。
魂肉合一！
舍弃了金丹的境界，走向了武道的方向。
“你们的目的，太明显了……是故意为之？”
“即便依照伱们的设想去做又如何？”
“总之，这一次，是我站在第二层计划之上了！”
冼炼摇头说道。
面对这样的变故，负责看管符照却没有阻止的想法。
似乎冼炼此时的状态，满足了六道轮回对于死亡的判定，冼炼感受到了，来自真名的呼唤，要将他拉入轮回之中。
没有反抗，反而主动的响应起了这一股呼唤。
身躯跨越了空间，来到一片炽热的世界之中，眼下，是一群正在被各种手段榨取着香火算力的修士灵魂。
这是十八层地狱之中的一层，冼炼竟是直接被传送到了此处。
但冼炼仿佛早已有所预料那般，下一刻，冼炼身上熟悉的金光绽放，自己宛若化为了一方熔炉。
自这熔炉之中，一股恐怖的吸引力，拉扯着大量的灵魂投入其中！
哀嚎只在转瞬之间便消失了，大量的灵魂仿佛化为了薪柴，让这一方熔炉照亮了这一片地狱！
一股莫名的波动传来，似乎是在遵循着某种规则。
自熔炉的最中心，一点致密炽热的白光显现！
当这一点白光显现之后，灵气不再以熔炉为核心收束，反而向外汹涌席卷了起来。
这一点白光，是虚日！
尽管因为之投入了极少的灵魂，只有一点白光于熔炉之中显现，但其本质，却是修仙体系和草创的武道体系的基石——虚日！
当这一点白光显现之后，六道轮回最深处，一双双眼眸蓦然睁开。
像是等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般。
至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都向着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呵……”
一声轻笑之后，便有低声轻语传来。
“第三层计划可以启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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