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天命时代之心疼着呐

下午1上班，古千风打来电话，“陪我和余珊，到安武县调研下‘1村1品’，拿到第1手素材，修改我的讲话稿。坐我的车去，转老百姓家，人越少越好。”挺直如松柏般的人物，打起电话来都充满爆发力。

县局华局长等在县界处，见面简单寒暄几句，直奔几个专业村。临近6点，古千风坚持再看下草编专业村。转了几户，华局长胃不舒服，“古局长，附近几条胡同，家家搞草编，你们先转着，我解决下肚子问题。”

山村的胡同起起落落，迂回曲折，房屋结构也1样，3转两转，我们分不清南北东西，找不到和华局长分手的地方了。

我看眼正在徐徐下沉的太阳，又不好意思打电话给华局长说我们迷了路，令古千风难堪，便着急地领着古千风、余珊左边撞1头，右边跑几脚。忽然发现门口的大树有些熟悉，用手1指：“古局长，这就是咱来时的那条胡同。”

因为长时间转来转去找不到方向，搞得古千风有点气急败坏，听我这么1说，吃了枪药似的责问：“你能掐会算呀？就是，就是什么，怎么那么肯定？”

我讪笑1下，“局长不要较真，在我老家丰海，说‘就是’不光是为了强调坚决、坚持、坚定的思想，也常用作口头语，如果有两个人骑车撞在1起，1个‘就’字能从头吵到尾。我这‘就是’就是个口头语，没实际意义。”

古千风平复下情绪，“边走边讲讲，是怎么吵的。”

我拿腔拿调模仿着2人的口气：“你就没长眼呀？直愣愣地就撞上来！”

“我怎么就没长眼？”

“瞪着两个眼珠子就当灯泡使啊？眼瞅着前面有人就往上撞。”

“就你这种横行霸道的骑法，我没把你撞残废就算便宜！”

“我就这么骑，你就管不着！”

“我看你就是肉皮子痒痒，就想找揍是不是？”

“就是想找揍，就怕你没那个胆！”

“你就打听打听，3乡5里就东岭村的栓子我能让3分。”

“栓子就是我哥。”

“敢情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1家人就没认出1家人。”

“可不就是！兄弟，就咱俩这点事，就1就1就了了吧？”

“1就1就了了！”

古千风和余珊笑得前仰后合。

古千风突然喊我：“瑞僖，别再就了，再1就1就，就掉进猪圈了。”

余珊认出来时的路，喊了起来，“就猪圈后面，1就向右转，就是咱停车的地方。”故意像受了感染，1句“就”、1句“就”地喊着。

我们说说笑笑来到车边，与华局长握手告辞后，坐上车进入市区。

古千风吩咐司机先送我回了家。

8月的夜晚，楼上楼下的邻居家大部分开着空调。

我对于窗外空调的“呜呜”声业已适应，躺在床上安然入睡。

可当耳边传来1阵“哒哒”的拖拉机声时，我猛然惊醒，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1眼，凌晨两点十分。我下了床，打开密闭的窗户，仔细听下我家飘窗下、空调平台栏杆内的空调，只是正常的“呜呜”声，没有“哒哒”声。关上窗户，“哒哒”声仍是格外刺耳。

我疑惑地站在床边，伸长耳朵上下左右1个位置1个位置听着，感觉是楼上开空调的声音。

说来奇怪，感觉1出来，我的意念马上认定是楼上。我站在床下转着圈听1遍，躺在床上静静听1会儿，听来听去，听到“哒哒”的躁声源就来自靠窗的屋顶位置。

睡在我身边的清玉也被吵醒，迷迷瞪瞪地问：“是咱家空调出故障了吗，怎么突然这么大噪声？”

“不是咱家。我辨别了1下，是楼上的空调声。”

清玉“噢”1声，躺下翻个身，继续睡。

我的心脏随着这“哒哒”声1阵阵扑腾着，直到早晨7点人们起床准备上班时，“哒哒”声才停止。我1天萎靡不振。

第2天晚上，早早睡下，十1点多又被这“哒哒”声吵醒。忍了半个多小时，心脏终于承受不住，只好起床到客厅睡下。

凌晨1点多，清玉也离开卧室，睡到客厅。

我在客厅沙发上有些睡不惯，况且我和清玉也不好长时间睡在沙发上。实在忍不下，1吃过早饭，便打电话给楼上的邻居，请求他抓紧维修下空调。

楼上邻居说：“我们在外地度假2十多天了，家里没人，没开空调。”

于是，我在晚上又站在窗边仔细听，感觉声音是来自楼下邻居家的空调。感觉到了，意念随之萌发，左听右听，认定是楼下邻居。上班时，在院里遇到楼下邻居问了问，邻居说：“我家都是在夜里十1点多，关掉空调睡觉。”

“那么，你们夜里有没有听到‘哒哒哒’的马达声。”我问。

“我们睡在阴面房间，没太注意。”

声音究竟来自哪里呢？1下子成了1桩悬案。

1到夜里十1点多“哒哒”声响起，我就会在屋子里听呀听，感觉贴着东墙的窗台边噪音最响，联想到东邻有生病的老人，可能需要夜里吸氧，开启了制氧机。打开电脑上网搜1搜，这种声音和1个品牌的制氧机噪音相同，断定是东邻无疑。

为进1步查清事实，我在晚上十1点前不断在楼前楼后观察着东邻的房间情况，发现东邻是睡在阴面房间。

想1想，邻居会不会因为噪音大，把制氧机放在了阳面卧室？

我在凌晨两点“哒哒”声最强的时候，走到楼的阳面1楼的绿化带边的小路上静心听，在我卧室左右34步的范围内，“呜呜”声和“哒哒”声交织在1起，分不清是左邻还是右舍、楼上还是楼下邻居家发出的噪音。

我心烦意乱地转着脑袋，1刻钟的时间也没理出头绪，最后决定穿过绿化带，贴近楼体听听看看。

尽管旁边的小亭子亮着灯，可在这夜半3更站在1楼窗口前，把我当成小偷的可能性极大。

见不远处有骑着电动车的保安在巡逻，便走过去说明想法。

保安大哥放好电动车，热心地随我穿过绿化带到1楼附近查看，还很有经验地摸下1楼开着的空调，小声说：“这‘哒哒’声，是1楼住户把空调直接放在水泥台上，因不平、不稳发生较大振动造成的。前两天雨下得大，可能导致水泥台面破损了。”

我用手摸下空调，确实振动得厉害。我纳闷地问保安大哥：“咱在近前是能听到‘哒哒’声，可并不明显，为什么在我家卧室听着那么清晰？”

保安大哥仰头观察下我的卧室，而后说：“你看你家卧室是在两道夹墙中间，1楼的空调安在西夹墙，正对着东夹墙吹。夹墙像个喇叭筒，不断把空调的噪音向上放大，加上你家窗台下正好有个比较弯的粗雨水管弯头，声音遇阻再度加强，在你卧室听到的‘哒哒’声自然就更响。”

我被保安大哥懂得的相关知识深深折服。在诚心向保安大哥道谢告辞后，边往家走边自嘲自己，古时有疑邻盗斧的故事，而我演绎了1出疑邻制造噪音的新篇。

由此还获得了1些奇异的心得和疑问，好像人的感觉到那里，意念就跟到那里，是不是意念和感觉之间也有相互讨好的天性？胡思乱想之后，最终肯定了1件事：人的感觉是不可以完全相信，完全依赖的。

第2天打电话给1楼邻居。邻居马上找售后维修师傅进行了维修，当晚，在卧室睡了个安稳觉。

转眼到了周日，不巧的是，清玉单位加班，女儿子文加课，留我1个人孤00在家。百无聊赖，背起相机到公园打发时光。

天闷热得没有1丝风，可树荫下跳舞的、唱歌的、练拳耍棍的人仍乐此不疲，公园里的1个个小广场热闹非凡，尤以拍巴掌的老人健身队5最为庞大。有位须髯老者嗓音洪亮地带头喊着，以他为中心散开来的或站着或坐着的人们跟着纵情呼喊，尽情拍手，1遍遍重复：“超常能量，就在身旁，思维沟通，全身通畅。通畅，通畅，通畅。通！通！通！……”

我独自坐在僻静的公园池塘边，静静欣赏荷华谢尽，满池莲蓬，感慨万千。

我醉心春荷之静美：青水1尖角，碧玉数伞蓬。试问春几许？塘边看蜻蜓。

尊崇夏荷之高洁：满塘荷花色，感动有几枝？全由心境生，莫笑人不识。

留恋秋荷之沧桑：秋分时节过，西风渐满塘。半池翠初减，半池已如霜。

叹服冬荷之情韵：寒水老容颜，叶衰腰弯低。残梗相守处，留凭栏听雨。

真是1池荷色，4季人生！

1只白头翁从岸边柳梢上俯冲下来，或在碧绿的荷梗，或在黑绿的莲蓬上驻足、摇曳、鸣叫着，引起我拍摄兴趣。在书包里拿出相机，调整好参数，稳稳举着，等待着自己认为精彩的那1瞬间。

画家是用画笔作画，我是用相机。在不同光线下，看到各个要素最和谐，能感动我的瞬间，迅速截取大自然1小小局部，存储下来，自己欣赏，或者与人分享。

我1直守着1个信条，只有能感动自己，才有可能感动他人，以至于常常背着相机空转1天，只饱眼福，不按下快门。

也不喜欢过分技术化，像多重曝光、高动态范围图像、摆拍、道具什么的。我尊崇自然和真实，认为纯自然的美，才是世间大美！

正如我的爱人，清玉！

我追随着白头翁的1举1动，等待心仪的1瞬间。

对面合欢树下，1对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紧紧依偎在长凳上，看着淡黄荷叶、饱实莲蓬，窃窃私语。

合欢树翠绿浓郁的叶子间，隐约些星星点点的淡粉。合欢花大多飘落，像1把把艳丽的小扇子，铺散在长凳周围。树荫、落花、长凳、池塘、秋荷，烘托着1对恩爱老人，是多么富有意境深情，而又打动人心的画面！我迅速按下快门，定格下来，反复观看欣赏。

联想到爹娘，爹不会和娘依偎在1起，1辈子都不会。

1想到我曾问爹娘爱的问题，禁不住哑然失笑。

“爹，你爱我娘吗？”

“什么？心疼着呐！”

“怎么没见你，拉过我娘的手？”

“那多丢人现眼。”

我问娘：“我爹爱你吗？”

“可心疼人了！”

“我爹说过爱你吗？”

“油嘴滑舌，虚头巴脑，听着让人恶心。”

1辈子，默默心疼着对方，是他们全部的爱意。

现在，以我过往所见，猜想的情景1定是：只各自搬个小板凳，在院子里的枣树荫下，隔着1米多远坐着。爹1锅1锅悠闲地抽着旱烟；娘手中拿把蒲扇，不时随意地扇两下。

爹安静守着娘，娘安静守着爹，或许是他们之间最朴实、真挚而又心意相通的爱的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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