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率性时代之我要当上门女婿

想到江阳的离世，让我悲痛。看到爹为全家生活，孤独奔波的身影，令我煎熬。我暗暗打定主意，如果这次再考不上大学，就找个女儿户，去当上门女婿，至少给爹减少1份盖房子的负担。

回到学校，这种心思，促使我开始关注班里女同学的家庭背景。

晚间打饭时，1个女同学拿着馒头，沿着教室过道走过来，不知道脚怎么绊在凳子上，脚步踉跄，身子前倾，眼看要扑倒在地。

我1个跨步迎上前，伸手想撑住她。可能是冲击力过猛，她的整个身子竟从我的侧边向下滑。我下意识扎牢马步，双手出击，硬生生把她拦腰抱住。

她站直身子，脸色绯红，小声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放开搂着她的手，随口应了声：“不客气！”不过，我的眼光还是随着她移动着。原来，她坐在我的前3排。平常各学各的，没有说过话，至今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坐在座位上，我从后面仔细打量着她，从小少白头的见过不少，可像她长着1头灰白齐肩短发的，还是第1次遇到。当她转过身子和后排同学说话时，笑盈盈的大眼睛，麦黄的面容，透着1份纯真坚毅。相貌说不上可人，但也不令人生厌。

查了班里的花名册，才知道她叫田柳，是城南田店子公社田店子大队的，离我家足足1百多里。

打听了她同大队的男同学，知道了家中情况。母亲早逝，父亲在大队开了个药铺，与她相依度日。

我觉得，她家倒是符合我当上门女婿的条件。

6月2日，预选成绩公布后，田柳落选了。

我的成绩在全班1百3十人中排在第十5位，感觉今年高考中榜的希望也是渺茫，便动了心思，开始实施当上门女婿的计划，第1步先和田柳建立联系。

在西天落日之后，我大着胆子，诚惶诚恐地约田柳外出走走。这可是我人生第1次，单独约女孩子。

田柳倒是大方，爽快答应了。

我和田柳平行地保持着1定距离，慢悠悠走在校园外操场边的小路上，生疏得不知从何说起。

我用拇指使劲抠着手掌，让丝丝的疼痛，刺激大脑活跃起来，没有什么效果，不禁反问自己：不是1直自信有能力控制局面、不缺话头吗？今天怎么乌龟肚朝天，干挠爪？

田柳首先打破沉默，“支书。哟，这是1年来，第1次这么叫你，觉得怎么有点陌生、怪怪的。”

“那叫我瑞僖好了。”

“瑞僖，我感谢你那次帮助，没有让我在同学面前出丑。”

“举手之劳。”

“看着你瘦瘦的，劲头还不小，能1把把我搂住。”

“可能是本能的应激反应。”

“我学习没你好，只能提早回家了。你考得好，今年1定能考上大学！”

“现在文科升学率这么低，结果不好说。你还打算复习吗？”

“不了！家里就我爸1个人，这些年1直劳心费力地拉扯着我，太不容易，该帮爸爸分担点忧愁了。”

听到这话，我脑瓜灵光1现有了主意，“田柳，我从小喜欢文学，像你家这种情况，你们父女俩1定经历过许多坎坷，可不可以回家后收集整理1下，和我随时保持联系？这也许能帮到我，成为今后写作的素材。”

“确实有些经历让我终生难忘。嗯——反正在家没事，答应你了。”田柳笑嘻嘻地看我1眼。

我认为目的已经达到，心满意足地和她走回学校。

兴奋地坐在教室里，我觉得应该给她写点什么，留下1点念头，于是拿起笔，边深思边书写起来……

夕阳静静温暖心房，

夏风和煦吻在脸上，

杨柳在身旁亲切偎依，

流水也轻快扬波荡漾。

我爱这阳光的温暖、

夏风的安详、

流水的柔情、

杨柳的端庄。

请相信吧，

落红并非无情物，

春泥护花心中藏。

没有冬天严寒，

春日盛景何在？

没有夏日炎热，

秋天硕果何方？

做鸿鹄甘弃燕雀志，

做雄鹰自当雨中翔。

是荷花何叹淤泥垢，

是红梅更应寒中香。

啊，落红！

去吧！去吧！

览1览盎然的风景，

歌1曲“江山多娇”，

必当知晓生活的崇高之尚。

待等春华再归来，

乘借东风劲，

重着丽装，

枝更茂、叶更翠，

色更艳、花更芳。

必将是欢乐的世界，

歌的海洋……

骄杨多姿了劲柳，

劲柳挺拔了骄杨，

比翼荣光！

愿将来流水落花、骄杨劲柳遂人意，

纵然不能同春色，

也会染了浮云，

醉了风雨，

留番记忆付时光。

写好后，简单润色了1下，觉得满意，跑到校门口商店，买了个漂亮的笔记本，1笔1划誊写清楚。立时喊上徐中成、梅海强，假借到女生宿舍去帮助收拾行李，来到田柳的宿舍，把笔记本偷偷塞到她手里。

邱华华躲在宿舍角落，双手揪着长长的头发，嘴唇1动1动地叨咕着什么。

我小声问：“邱华华，你没事吧？”见没有反应，惶恐起来，“邱华华，邱华华，没事吧？……”

邱华华终于抬起头，睁开肿胀的眼泡看着我，声嘶力竭地追问：“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只要1进预选考场，坐在凳子上就脑子发木，手脚冰凉得要抽筋，肚子隐隐作痛？”握紧双拳，发狠捶着两个太阳穴。

这次预选，她又落选了。

我站在她身边，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清楚该怎样劝解，心中叹息1声，不都说，苦心人天不负吗？邱华华学习那么认真，平时考试没出过前3名，怎么连预选都选不上啊？

看田柳情绪还比较稳定，就说：“田柳，你好好劝劝邱华华吧。”然后，心怀痛惜地走出女生宿舍。

回到教室，收拾1下心情，继续埋头学习……

终于学习到高考考试时刻，之后，按照预估成绩，稀里糊涂地报了志愿。

7月底，1听说高考成绩公布了，我骑上车子，半上午时赶到王1风老师家里，了解具体情况。

王1风老师高兴地对我说：“你的成绩，超出中专录取分数线3分。如果志愿报得好，就能走。”

我满心欢喜地在家等候消息，可等来的还是失望。因为我报的地区财贸学校报考人数多，被刷下来了。

2哥替我惋惜，“要是报志愿的时候跟我商量商量，报个次点的中专，肯定就走了。唉，1年的辛苦又白费了！”

全班1百3十人，总共考走了十1个人。

我变得心灰意冷，痴痴地躺在在西跨屋的床上，3天都不愿出来见人。呆呆地望着外面，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这是1间阴暗的小屋，

枝叶截断了阳光的温存，

尽管昼夜还有1些光波游荡，

但微弱的好像几只流萤飞临。

这儿是蚊蝇的世界。

蚊子在黑夜如痴欢歌，

苍蝇在白天尽情狂吟，

我的1股股汗臭，

还在把它们吸引——吸引。

就这么1间阴暗的小屋，

油灯点亮了又燃尽，

作业本写满又换新，

我真的不知道，

哪里有高悬的明灯，

能够照亮自己这颗孤寂迷茫的心？

爹心疼，可也没有办法，只好任我静静待在小屋里。手里的木匠活都停了，生怕1点动静，影响了我的心情。

2哥见爹愁得吃不好、睡不着，对爹说：“现在大队征兵呐，让瑞僖参军去吧。1个高中生，到部队考军校，比参加高考还容易。”

爹把烟袋在鞋底子上磕了磕，“这也是出路。”

2哥劝解了半天，我觉得也该去试试，答应了。

所有科目体检都很顺利，可到了最简单的耳鼻喉科，出了状况。医生说：“耳朵里耵聍太多，看不见耳膜。这次是去海南当海军，对耳膜要求严格。去地区医院掏干净耳朵，再过来补检。”

第2天起了个大早，赶到公路边上等车，乘车去地区医院。这是我平生第1次坐汽车，心里觉得非常新鲜。

医院的医生检查后告诉我，“耵聍太多、太硬，不能马上清理，要点3天药，进行软化后才行。”

等我把耳朵清理干净，全县征兵工作已经结束。

2哥又张罗我到公社中学代课。最后，唯11个名额，被公社主任的小姨子抢了去。

经历过这些事，我的心反而踏实下来，决定正式实施我当上门女婿的计划。

我给田柳写了封长信，说明想当她家上门女婿的强烈意愿，还约定，如果她和她爹同意，请回个信。时间来不及，十天后的8月2十4日上午十点，在县中门口见面谈。

1直没有接到田柳的回信，但约定的时间到了，我决定赴约。

上午9点左右到了县中门口，等得过了中午，没有见到人。我1手插进裤子兜，用手指捻着1张纸币。这是我出门时绕道姐姐家，特意借的5块钱，打算见到田柳后，请她吃顿饭。

强忍着饥饿，1刻不敢离开县中门口，怕田柳来了找不到我。1直等到太阳西斜要落山，在校的同学们纷纷出来散步、跑步，也没有看到田柳的身影，无奈地揉下空瘪的肚子，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

在幽暗的大门口，2哥1见到我的身影，飞奔过来，“你这1天跑哪去了？也不跟家里说1声，差点把咱爹急疯了！”伸手夺过我骑着的自行车。

“走得急，忘了说1声，我去见同学了。”

没敢实话告诉2哥，说我要去当人家上门女婿。想先斩后奏，否则2哥提早知道，肯定跟我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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