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爱情时代之叫大嫂的严重后…
我骑行了大概5里,见阴沉沉的天空下,前面隐约出现1个村庄,仔细看看,搞不清前方是南北,还是东西。啊,迷路了!脑袋突然发蒙,心慌得要呕吐。急忙停下车,双手紧紧压住车把,1只脚费力支在地上4下环顾,可除了眼前影影绰绰的村庄、纵横交错的玉米地和稀稀疏疏的树木外,看不到任何能辨别方向的东西。呕吐感愈发强烈。
1位与大嫂年龄相仿的妇女扛着锄头走过来,我喊了声:“大嫂,请问前面是什么村,去张庄村怎么走?”
妇女白了我1眼,把锄头从肩上拿下来,拄在地上。“哦,前面是8级村,去张庄呀?穿过村子,向前走3级,见公路右转,再向前骑就顺路了。”
“3级,你们这儿不说里吗?”
“说里呀!不过,对你只能说级了。”
“为什么?”
“你要是说理,怎么跟我个没出嫁的黄花闺女叫大嫂?”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只是个客气称呼。”
“客气称呼!那我叫你孙子怎么样?”
“你怎么成心占我便宜?”
“看看,生气了吧。你不是说就是个称呼吗?”
我懒得再理她,狠劲蹬起车子。
进村的坡道成4十5度角,长有2十几米。我明白是骑不上去的,下车推行。到了坡道中间偏上1点,无论前腿弓多低,后腿蹬多直,车子不但不前行,还后仰下滑,1时僵在那里。
大姐跟上来,站在坡底逗弄着,“人家汽车练坡道起步,你这自行车是练的哪门子功夫?叫个好听的,我就帮你推上去。”
我又气又恼,闷着头、憋着劲顶着车子。手1酸,脚底1滑,车子带着我向坡下退去。
大姐1见,尖声呼喊:“兄弟,快放手,危险!”
我脚下1软,放开自行车把。车子由着惯性,斜着下滑了1米来远,仰倒在道边,震耳的“砰嘭”声吓得我原地跳起来,而后1屁股坐在地上。
转眼间,车子又顺着侧斜坡,翻滚到下面的韭菜地边才停下来。啤酒瓶、罐头瓶纷纷从筐里甩出来,滚着、碰撞着,“当嘭、嘭当……”声不绝于耳。道的侧坡、菜地边散落着破碎瓶子、玻璃碴子。
大姐紧走两步,伸手要把我拽起来。
我把她的手1甩,“不用你管!”
“哟,哟,人不大,气性不小。不用我管可以,我求你个事呗!”
“什么事?”
“你看,你这整车的瓶子,没几个好的,也值不得卖,把那几个好的罐头瓶给我,我拿回家去腌点咸菜,行不行?”她手指着韭菜地,俏皮地看着我笑个不停。
我被气疯了,从地上爬起来,沿着侧坡,跌跌撞撞跑到车子旁边,捡起那几个完整的罐头瓶,“噼里啪啦”摔了个粉碎。
大姐脸色1变,可很快又恢复嬉笑表情。“兄弟,瓶子你砸了,响我也听了,可有1宗,你得把俺家菜地里的这些玻璃碴子,收拾干净了才能走。”
我知道,人们下地干活时,大都光着脚,有玻璃碴子肯定会被割伤。
经过1阵摔打发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我支好车子,扶正车把,整理好驮筐,1言不发蹲下身子,1点1点捡着碎玻璃,连同完整的啤酒瓶放进筐里……
大姐慢慢从坡上走下来,放下锄头,蹲下来和我1起捡。“兄弟,别介意啊,姐和你这玩笑开大了,你损失的本钱,我1会儿赔给你。”
“姐,对不起,我太冲动了。这没多少本钱,不用的。”
我把韭菜地边、侧坡上的瓶子、玻璃碴子都捡干净后,大姐帮我把车子推到路上,又帮我推上坡。见我骑上车子,又愧疚地高喊1声:“兄弟,1直往前骑,见公路右转就行。千万别介意呀!”
回到家,爹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心疼地问起缘由。
我151十叙述了1遍。
听完我的遭遇,爹用烟袋锅敲下我的脑袋,讲道起相关经验来。“虽说上了大学,可仍是个书呆子,人情世故1点都不懂。在外面见了无论多大岁数的女人,你叫姐、叫姑、叫姨都行,但不能叫人家大嫂、大娘,因为你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结了婚、是不是离了婚。问路的时候,要恭恭敬敬站好,对人家表示1份敬意。再有,说话做事要看清头势,见了瘸子你不说瘸子说地不平,瘸子会认为这是1份尊重,自然高兴。见了病入膏肓的人不说快要死了说长寿,病人会认为这是1份祝福,自然高兴。现在是好多了,在古代因为说话处事不合时宜,被罢官丢性命的大有人在!”
“说话处事是1门艺术,真的需要讲究讲究。”我深有感触地说。
“可不,明朝朱元璋当皇帝后,和他1起当过佃农的3个患难兄弟去找他讨封讨赏。第1个人穿着破衣烂衫,进入大殿后大大咧咧坐在龙椅上,被推出去砍了头。第2个接受了教训,穿得整整齐齐,进殿恭恭敬敬叩拜后,细说他们4个人1起拿着锄头锄玉米的辛劳,还大谈中午主家送饭来,4个人为抢着喝粥,打破粥罐子,在地上捡残粥里的熟豆子的糗事,也被推出去砍了头。第3个人租了1套上好的衣服,进殿行了3拜9叩大礼,也说了他们4个人锄地抢粥喝的事,不但没被砍头,还被朱元璋加官晋爵。”
“都说同样的事,怎么会有如此大不同的境遇?”
“那人说,我主万岁,可否记得我们曾经身骑青鬃马,手持钩镰枪,打破罐粥城,跑了粥元帅,捉住豆将军之事?朱元璋龙颜大悦,当场颁旨重赏。回过头来看看你,不仅在称呼上失了礼数,而且求人家还跟大尾巴狼似的,肯定惹人讨厌。我觉得这个姑娘教训得好!今天看着是吃了亏,可将来再遇见这种事,你自然能讨到便宜。”
“社会上的学问,比大学里的只多不少呀!”我被深深折服。
没过两天,我在买卖里面找到了门道。出门前,会找爹、大哥、2哥问清楚哪个村不仅富裕,而且爱吃爱喝,然后直奔这个村,大都满载而归……
叶青把信寄到了家里。
我躺在床上,心情激动地打开来信,1字1句读着,竭尽全力在字里行间搜寻着温度和温情。读完通篇,却觉得有点冷、有点丧气。除了开头几句客气话外,基本上是“你应该……才能……我希望……为我们……”好像1个高高在上的长辈,在训导和要求他的孩子。心里5味杂陈。
为筹备迎接86级新生入学事宜,我决定8月2十1日提前返校,并把买卖啤酒瓶、罐头瓶挣的钱,全部交给爹,1共1百4十6块。
2哥从家里带着酒、菜,招呼着大哥,赶过来为我送行。他站在堂屋的圆桌边,手攥着啤酒瓶边倒酒边笑着说:“这啤酒喝完了,我要把瓶子收藏起来,好等明年暑假的时候,在你这儿卖个高价!”
大哥、4弟、5弟附和着2哥,边喝酒边和我说笑。
爹可能喝不惯啤酒,1瓶下去,已显醉意。大哥搀着走进里屋,伺候着躺在炕上。
宝来听说我要开学,过来看我。
2哥把宝来让在饭桌前的凳子上,斟满1茶杯啤酒,“宝来,喝1杯!”
宝来端起茶杯1饮而尽,放下茶杯后就说:“瑞僖,自从按你说的门道买瓶子,我这1阵子赚的钱,抵我1年的。大学生就是大学生,脑瓜是比咱老百姓好使!”说了1大堆羡慕、佩服的话。
我谦虚地回应着。
送走宝来,还有大哥、2哥,我躺在西屋的床上,想起剪槐米、买啤酒瓶,想起姐夫、宝来,还有那个让我终生难忘的“大嫂”,百感交集。生活是艰辛,可人人懂得在苦中作乐中活着。人和人的境遇是不同,可每个人都有值得尊重的地方。知识不是没用,至少可以帮助拓展思路、拓宽视野,多挣到钱……1夜难眠。
吃过早饭,大哥、大嫂、2哥、2嫂齐齐过来送行。
我坐在4弟的自行车后座上,挥手告别爹娘、哥嫂,也告别这个难忘的暑假。
学校里人稀少,偶尔才碰见1个夹着书本的学生。已经连续3个晚上停电,整个校园漆黑1片。
我在空落落的宿舍里,点着蜡烛,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暑期接触到的所谓无聊人的感慨,觉得1些有点意思,产生梳理归纳1下的想法。爬起来,坐在书桌前,边思考概括边书写到日记本上。
无聊—就是空虚没有寄托。
大学生说:无聊—枯燥的生活,
3位1体的食堂、教室、宿舍。
银行职员说:无聊—1架机器的外壳,
1生做着点票机的工作。
商业家说:无聊—嘴皮子上的诀窍,
要重复地把稻草吹嘘为金条。
农民说:无聊—1名手持钩镰枪身骑青鬃马的战将,
日出日落做着修理地球的行当。
秘书说:无聊—死板的圈轮,
围着领导转动着的论点、论据和结论。
司机说:无聊—1慢2看3通过,
永远在别人划出的道路上奔波。
无聊说:我—国际自由市场,
岂能不让无所事事的人漫步游荡。
整理概括完,借着微弱的烛光修改完善了两遍,再通读1遍,收好日记本,满意地爬上床,1觉睡到天亮。
随着正常返校日的临近,人越来越多,校园里逐渐热闹起来,而我在宿舍,还是孤灯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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